失忆后被超凶学弟骗到手了(14)
毕竟有了五十六个软件作为前提,而且就连稀奇古怪的软件里都存在拉黑功能。
时竟道:“我就是……从来没发现我手机里,能有这么多软件有互聊和拉黑功能。”
“在想除了这五十六个软件,剩下的软件里会不会还有,所以才下意识问你怎么不继续。”
“我没想过要拉黑你。”
他现在失忆了,把自己和沈焰之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没恩没怨的,怎么会想着去把人拉黑。
更别说是拉黑……几次。
突然,时竟呼吸一顿,望着沈焰有些出神。
是啊,失忆的他和沈焰都没什么恩怨,根本不会想着要把人拉黑。
可是,失忆前的他,为什么要把沈焰给拉黑了。
而且是以一种细微到这么恐怖的拉黑方式,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是这么个拉黑法。
时竟的解释并没有让沈焰多消气,反而因为时竟强调的“五十六个软件”,差点把他生生气死。
虽然他把时竟拉黑他的每一个软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强撑的心理建设,让他从不敢去数软件的个数。
五十六。
竟然整整给他拉黑了五十六个软件。
这么狠。
就在他觉得自己被气得胸口疼,一鼓作气在边上的休息椅坐下时,时竟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青年嗓音染着好奇,却不失无害:“沈焰,为什么……我会把这么多软件给你拉黑了啊?”
沈焰:“……”
如果时竟的轻哄,是能把沈焰的脾气一点点安抚和控制住的。
那时竟致命性的问题,照样也能让沈焰脾气控制住。
只不过不同的是,后者是被硬生生逼回去的。
沈焰坐在休息椅上,小臂撑在大腿上,低着头一动不动,想要捏眉心抬起的手也僵在半空,仿佛整个人被下了定身咒。
被额前碎发挡住的神色早就没了怒气,替换而之的是慌乱和心虚。
前不久他被时竟拉黑而产生的郁闷折磨了一晚上。
一心就想着要把拉黑他的事情给解决了,却忘记了最根本和致命的一件事。
他只想着找时竟讨回过去的委屈,反而忽略了时竟会问他缘由。
被时竟拉黑的原因实在太过简单——
时竟不待见他。
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和交流,所以才会拉黑得干干净净。
哪怕人站在他面前,也能被他无视得一干二净。
再次涌入脑海的回忆,倒是给了沈焰恢复正常的敲打。
他放下停留在半空的手,双手交握,指甲嵌在大拇指下方的肉上。
只有那里是最容易激起疼痛的地方,也足够痛到让人清醒。
沈焰薄唇抿紧,微偏头。
时竟和他对上视线,眼神等待他回答的耐心展露唯一。
沈焰心一紧,眼神飘忽了两下,用力掐着手心肉才没有暴露自己此时内心的慌乱。
眼前的相处,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他绝对不会允许它轻易消失。
他不可能对时竟说实话。
但是他习惯在时竟那双清澈的眼睛下,把自己剖析得明明白白。
要他在时竟面前撒谎,几乎比登天还难。
沈焰昨天庆幸自己躲过了时竟的提问,却没想到每一次需要的撒谎都会来得那么那么得快。
向来不给他准备的机会。
空气变得相对稀薄,沈焰大气不敢喘。
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看着时竟唇瓣微启,青年小心翼翼的声线再次落进他的耳朵里。
时竟:“是因为我们之前吵架了吗?”
时竟的想法很简单,不管他和沈焰的前提关系是什么,能把人拉黑到这种程度,就只能是吵架了。
只有吵架,吵到没法和解的时候,才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沈焰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机械地低喃,“……吵架?”
少年的音色有些哑,嗓音也很轻,眼神里浮现出的懵然和语气里浅浅的困惑,反而把时竟弄懵了。
时竟以为自己猜错了:“不是因为吵架吗?”
猛然间,沈焰眼中的懵然转瞬即逝,黑眸清明,周围稀薄得空气都变得浓郁了起来。
空白于要撒谎的慌乱一下子通通都没了。
因为时竟的一句话,他像是融会贯通了似的,全身堵塞得筋脉都畅通了起来。
“是。”沈焰欲盖弥彰地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些,恢复了往常地冷硬,“怎么不是?”
他煞有其事地眼睛往时竟身上一斜,语气平静,没什么温度,顺着时竟的话往下说:“是因为吵架。”
时竟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忐忑得紧了两分:“这、这样啊。”
他一向是喜欢把事情问清楚的人,问清楚了才好解决。
于是,时竟抿抿嘴,打量着沈焰的脸色,确定对方现在脾气还算不错。
尽量用不会把人惹恼的语气开口道:“因为什么吵架的?你能和我说说吗?”
撒谎难就难在开口,可现在时竟已经帮他找到了台阶下,沈焰除了心慌了一小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只要顺着“吵架”的思路编下去,不算难。
沈焰快速地在脑海里找寻着自己和别人吵架的,或者是看到过别人吵架的画面。
紧接着想起昨晚萧白扬提过一嘴的事情,然后顶着张臭脸活学活用地自嘲道:“有什么不能说,除了学长嫌我烦了,能是什么。”
时竟:“……?”
时竟本以为拉黑到这种程度的,吵架当然也会是大场面。
但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么个简简单单的理由。
时竟不敢相信:“就……就这样?”
沈焰瞪向他,分贝高了几分,像极了被踩中尾巴炸毛了的猫科动物:“你还想怎样?”
“高中没毕业,我给你买早饭在校门口等你,你嫌我烦。”
“我路过你们班级,我就朝里面看了一眼,我就是想看你一眼,你嫌我烦。”
“我哪怕是在操场上,无意间撞见了你和其他人去食堂,就那么一眼,你也嫌我烦。”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哪怕就一句话,你呢?”
“别说是一句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肯回应我,甚至把所有我能想到联系你的、关注你的方式,通通都拉黑了。”
“时竟!”他越说越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没有注意到里面越来越重的委屈。
虽然吵架是谎言,虽然他借用了别人的话,可时竟嫌他是真的。
沈焰紧握的手已经松散得垂在身侧,指尖微颤,几个深呼吸,他哑着尾音开始趋于平静地问道:“你还想要我怎样?”
空荡荡的走廊里,全是少年控诉的声音,撞了墙又反复地回到时竟的耳朵里。
藏在控诉里的委屈,也被他听得真切。
沈焰的面容因为积攒的情绪而有了些扭曲,可时竟是真真切切得感受到了他的难过和落寞。
时竟下意识地捂了下胸口,他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空白。
可能是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且适应不了沈焰说过的他们的关系,以至于他做不到共情,也做不出任何回应。
但是性格使然,他无法忽略沈焰波动的情绪。
从小到大,时竟对自己的性格清楚得很。
面对任何的事或人,大的小的,重要的,不重要的,他都是平平和和的心态。
时常还会有人觉得,他脾气好到不像个真实鲜活的人。
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想象不到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和人吵架之后,怎么会做出这么极端的行为。
何况是沈焰口中,那么细小的事情。
仅仅只是因为嫌他烦了。
手机里的黑名单。
少年的口头控诉。
那份真切到凝实又被压抑住的情绪波动,完全证明了他确实那样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