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超凶学弟骗到手了(28)
越是焦急,就越把沈焰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庞衬得淡然。
时竟都替他着急:“你刚开学,扣分不好的,尤其是扣在这种不必要地方。”
沈焰没回听筒对面的萧白杨,而是手机屏幕利落地一关。
然后目光落过去,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我回去,你呢?”
时竟没想到沈焰会反问自己:“于流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话音一落下,沈焰腾地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把时竟给吓了一跳。
他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微微往后仰了仰,受惊似的双手抓住轮椅扶手。
眼看着沈焰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的心跳止不住得加快速度。
如果先前沈焰只是浑身裹满了躁意,那现在完完全全就是脾气临近爆发的临界点。
沈焰:“你说的来看我。”
“就只打算看这么一眼?”
“所以学长现在是看完了,然后准备赶人了,是么?”
被凶了,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时竟没有被吓到,反而是沈焰说的话,让他有些无措了起来。
他解释:“我没打算看了一眼就走。”
虽然是为了答应的事不食言,但也没有只看一眼就走的道理。
时竟:“我没有赶你走,是想你先回去军训不被扣分。”
“我本来打算和于流去完了他说地方,剩下的时间就去看你的。”
沈焰不爽地问他:“去什么地方?”
时竟噎了噎,他被问住了,因为于流没告诉他要去什么地方,他不知道。
短短的沉默,反倒把人的不爽值刺激得蹭蹭蹭往上涨。
沈焰冷笑:“怎么?作为学长的男朋友,最基本的知道你要去哪,都没有资格么?”
“沈焰……”时竟无奈地唤了声。
是他无奈于对方总在被脾气支配的时候,把他的话和沉默曲解成另一个意思。
时竟解释:“是于流没告诉我要去哪。”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问问他的,但是你别急着生气。”
于流坐着的花坛离时竟不算太远。
虽然等得百无聊赖在玩手机,但是余光偶尔会注意一下时竟和沈焰那边。
看到时竟冲他招手,他起身就过去了:“你们聊完了?”
时竟没点头也没摇头,问道:“于流,等等我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啊?能提前告诉我吗?”
于流摸了把自己的寸头:“不好说,毕竟算是个惊喜。”
时竟没想到于流会准备惊喜,抿了抿唇,斟酌道:“你不用告诉我惊喜是什么的,告诉我地点可以吗?”
青年说话时,总是喜欢用干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人,无害又无辜。
于流遭不住他这样的眼神,想着他现在失忆,就算知道了一个地点也不会破坏了惊喜:“文娱部。”
“文娱部都是我们专业的人,自己人嘛,一听你回来了,都兴奋得想见你。”
“现在准备了惊喜,等着你去见他们呢。”
于流看看时竟,又看向一旁低气压的沈焰:“你们要是聊完了,我们就赶快过去吧,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时竟没急着回应他,而是偏头看向沈焰。
他能感觉到,沈焰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从问完于流,到沈焰接通电话开始,就已经用去了很多的时间。
他不知道沈焰回去军训要多久时间,但再不去肯定要瞒不住纪检部。
时竟温声地道:“沈焰,我和于流先去文娱部,你先回去军训好不好?”
“文娱部的同学们都在等我,我先去见了他们,然后再去见你,行吗?”
时竟原本以为,以沈焰的脾气,可能还要再多安抚一会儿才能答应下来。
却意料之外的,他的话一出口,身边的人没有继续发脾气。
而是丢下了一句“行”,就干脆地转身去了对面的梧桐树下,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看着沈焰径直离开的背影,时竟的胸口突然一闷。
手下意识地朝着沈焰的背影微微伸了伸,嘴里溢出细如蚊声的轻唤:“……沈焰。”
于流没瞧懂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镜子,你等等是要去看沈学弟他们军训?”
时竟闻言,愣怔地看了眼自己抬起的手。
紧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在对面弯腰捡军训帽的沈焰,然后缓缓地放下了手。
他开口应道:“嗯,我答应了他。”
“于流,我们走吧。”
于流推起轮椅,低头看了眼他有些灵魂出窍的模样。
于流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沈焰找时竟,好奇地问了嘴:“镜子,上次问你,你和沈学弟什么关系,你说你记不起来了,那现在?”
“沈学弟找你的次数那么多,现在总该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了吧?”
时竟一下子接不了话,放在腿上的双手慢慢握紧。
比起面对沈焰时,对着其他人,这份关系说出口的程度一点都不轻松。
“我们……是朋友。”时竟低下头,愧疚于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口。
“朋友?”于流没发现他的异样,“是不是特别好的那种?”
时竟木木地点了点头。
于流道:“是好朋友就解释得通了。”
“之前我听人说,你昏迷那一年里他们去看你,一直都能看到你病房门口坐着个男生。”
“之前没印象是因为不认识,现在一描述,都发现是沈学弟。”
“照这个说法,沈学弟岂不是一直在等你醒过来?”
“看来你们之前感情不错啊。”
时竟猛地抬头,扭头不敢相信地看向身后的于流:“你说什么?”
于流看他反应这么大,不解道:“沈学弟没和你讲么?”
“从你出事开始,他就雷打不动得在你病房门口开始等你醒过来。”
“我不知道。”时竟低喃,“沈焰……从来没和我说起过。”
于流“咦”了声:“估计是你们关系好,这种话也没必要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于流好奇个不停,可时竟已经听不进去于流的声音。
因为在他扭头看向于流的同时,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站在树底下的沈焰。
少年抓着自己的军训帽,军训帽看上去被抓得皱皱巴巴的。
头顶梧桐树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神色被衬得有些模糊。
但始终保持着朝他这边站着的姿态,没有一点着急要回去军训的意思。
直到四目相对,对方才漠然地转身离开。
不疾不徐往前走的背影,挺直的脊背,莫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感。
时竟出神地望着沈焰的背影,看着对方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小。
他恍然想到文娱部的同学们在等他。
而在他催促沈焰回去军训的那一刻,也只想到有人在等他。
却独独忘记了,当时站在他面前的沈焰,是不是早在和他通话的那一天,就在等着他来学校。
如果于流说的是真的。
沈焰从他出事开始,就在病房门口一直等着他醒来。
那这几天,沈焰会不等吗?
可他刚才对沈焰说了什么?
他说文娱部的同学们在等他。
那如果真的已经等了他那么久的沈焰,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那声利落的“行”,听上去就成了失望的妥协。
“于流。”时竟心紧地伸手阻拦了于流往前推轮椅的动作,然后迎着于流疑惑的眼神道,“去文娱部的事情,能不能往后推一推?”
“于流,我很抱歉。”
于流不解:“好端端怎么要往后推一推了?”
时竟语气里夹杂着抱歉,却隐隐透了一股坚定:“你能不能帮我和文娱部的大家道一声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