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超凶学弟骗到手了(108)
气得说不出话。
看着商榆白的目光,大概不是最后一点良知使然,是真恨不得把人从这里丢出窗外。
时宥也被气得不轻,看到沈焰,找到了帮手:“你帮我拦着这个人,我去喊保安赶人。”
沈焰接过时宥扶着的时竟。
时宥跑了出去。
时竟双手撑在床沿,阖上眼睛缓缓低头,消化着几乎要将他折磨致死的情绪。
而这份情绪,在沈焰到来时,又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知。
倘若不是商榆白这个时候出现。
或许他该渐渐将这份深深背负着的恐惧和自责,因为其他混乱的事情,遗忘在了角落。
这份恐惧从沈焰出现的这一刻起,和另一种愧疚冲撞在了一起。
对母亲死的恐惧和自责,对沈焰感情逃避的愧疚。
折磨得他难以呼吸。
他甚至有了罪孽深重的想法。
想着要是自己还是失忆的,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理不清的情绪。
沈焰垂眸扫过他轻颤的眼睫,一直看不到他的神色,心底莫名沉甸得厉害。
正当他想蹲下来,好好看一看人的模样。
早就站起来的商榆白冷哼了一声。
沈焰还没找人算账,这下人先出声,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商榆白似乎调整好了情绪,满怀恶意地看着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沈焰并不想看跳梁小丑跳脚。
刚要蹲下,门口传来时宥的声音:“你们两个,认识?”
时宥的身后站着保安,审视地瞪着病房里的沈焰,似乎要个解释。
沈焰烦躁地道:“不认识。”
商榆白自己不痛快,沈焰又恰好在他眼前,让人不痛快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
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以及时竟和沈焰的关系,他恨得咬牙。
突然,他冷笑地很想知道,时竟知道他和沈焰的关系,会不会做出迁怒的行为呢。
商榆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明明是一张让人觉得无害的脸。
偏生眼神狠毒,衬得整个人毛骨悚然。
沈焰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认识我?”在保安进来赶人前他开口,“可不久前,我们才在家庭聚会上见过的啊。”
他故意顿了顿,在保安抓到他时,丢出惊雷。
“不是么?”
“我亲爱的哥哥。”
闭着眼睛的时竟闻言,陡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
时宥示意保安等等,忍着给商榆白一拳头:“哥哥?你们连姓都不同,这种谎你也撒得出来?”
商榆白此时显得轻松多了:“同父异母罢了。”
说话时,他恶劣地看着沈焰:“毕竟我那个爷爷只认一个孙子,父亲只好让我和母姓,你说是吧,哥哥?”
沈焰的预感灵验,不知道商榆白发什么疯:“少攀关系。”
“攀?”商榆白笑了笑,“看啊,这就是私生子的代价,老天都帮着正主。”
他目光扫过低着头不吭声的时竟:“不仅是地位,连我喜欢的人都喜欢哥哥呢。”
“真是让人,嫉妒得很。”
时宥终于有了一点印象,曾经听商榆白提过一嘴,有个处处和他作对的继兄。
他看着沈焰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深怕自己的预言成真,沈焰会是第二个商榆白。
沈焰虽然不知道他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但向来不喜欢把关系说出口的商榆白,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明显不怀好意。
他低头只和时竟解释:“时竟,你想赶他走就赶,我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要说有,就是仇人的关系。”
时宥听到他和哥哥解释的话,眼睛里的不善掺杂了点复杂。
仇人的仇人,倒可以算半个朋友。
而就在这时。
病房里响起一声短促的“滚”。
在场的人像是没有听清,但就是这样简单地被镇住了。
所有人闻声朝声音的主人看过去。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时竟已经把床单抓出了狰狞的褶皱。
藏在额发下的眼眶通红,里面充满了愤怒,恨意,纠结,悲痛……说不清是怎么开的口。
大抵是醒到现在,那天晚上痛痛快快哭过时发泄的情绪,在这一刻终究是爆发了。
忍也忍不住。
商榆白的话砸得他晕头转向,欺骗让他遍体鳞伤。
失忆?
他怎么敢想。
他就该被母亲死时的恐惧和自责,折磨到死。
商榆白凭什么寻求原谅。
而他自己,又凭什么想要全部忘掉。
时竟死死咬着牙关,唇瓣微颤。
最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
是他的存在害了母亲。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出现商榆白会喜欢他这件事。
不仅如此。
他早就喜欢的人,陷入愧疚,逃避又想要留下的人。
竟然和商榆白留着一半同样的血。
他怎么可以喜欢。
他怎么可以……
“滚出去。”他很轻地再次说了一句,是他从来不会用到的“滚”字。
这次在场的人全部听清了。
沈焰懵着出声:“……谁?”
时竟一点一点掀起眼皮。
触及到他眼睛里的红色,沈焰揪心起来,伸手就要去安抚人。
却在下一秒,拂过来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疼,可一下就刺到了心里。
时竟冲他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昨天的挣扎,纠结,心软,郝然被捏碎。
对着商榆白也是:“你也是,给我滚。”
不过对这商榆白,他再也提不起多余情绪。
商榆白不动声色翘起唇角。
他知道自己得逞了,倒是没再逗留,仿佛有人替他分享了痛苦,转身就爽快的走了。
时宥沉默地送出了保安,交代了没事了。
只有沈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早就褪得一干二净:“你吼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语气受冤,不可置信在眼里打转,“商榆白一句话你就让我滚。”
“和他的关系我没有骗你,真的不好,见面就恨不得对方消失的程度。”
时竟用着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说话。
沈焰受不了他这么看自己,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颤着手,声音沙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替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时竟抖着呼吸,喊了门口的时宥:“小宥。”
示意时宥赶人。
站在门口的时宥进来,然而没等他动手,就被沈焰的眼神瞪得顿了顿。
少年从来都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有时候心情差的时候,也只是冷得不含温度,生人勿近,熟人勿扰。
此时少有的威慑力,不符合年纪的狠厉。
一眼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时宥欲言又止地朝时竟看了一眼。
至少他对沈焰,还没有商榆白那样厌到底。
沈焰和时竟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为什么从昨天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就这样了?”沈焰握紧拳头,面对时竟时,眼神再次难过起来,“我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你要立刻赶我走。”
他态度坚决,带着脾气:“我不走。”
“你不能没有理由就这么对我。”
“也不能冤枉我。”
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会跌回负值,让人变得格外冷静。
冤枉……
时竟听着他强盗似的话,闭了闭眼睛。
倒在血泊里的母亲扎根在他脑海里。
满心难以平复的罪恶,刻骨铭心的悲凉。
沉息间,他睁开眼睛,掀眼冷平地看向面前的人。
“你骗我骗的,还不够多么?”
开口显得吃力,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