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超凶学弟骗到手了(19)
时竟闻言下意识地抬眸,目光触及到沈焰的黑眸时,从里面捕捉到一抹某种劫后余生般的后怕。
可没等他看清,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看沈焰的眸子,里面平静得无波无澜,仿佛刚才那抹情绪是他的错觉一般。
时竟没有深究的心思,就是忍不住疑惑沈焰几次都去医院找他的目的。
如果昨天是为了还伞,那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不会有第二次了。”时竟面色认真地应下沈焰的话,同时把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那你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都没有的某人:“……”
沈焰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喉结滚了两下,有话到嘴边又什么都挤不出来。
他能有什么事。
他费尽心思从学校里逃出来,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又匆匆忙忙赶到这里,无非就是——
他想见的人在这里。
想见,所以一门心思得来见了,要什么理由。
但是反观时竟,白净的脸上写满了懵懂和为什么。
每次见面似乎没有点理由,都能被他列到不理解的范畴。
时竟:“我听于流说,今天A大新生开始军训了,你穿着的是军训服吗?”
“军训开始之后新生都是不能离开学校的,你出来找我没事吗?”
“沈焰,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你赶紧回去吧,要是纪律部发现你出校门了,会不会扣分啊?”
沈焰:“……”
然后没有充分的理由,就会毫不留情得下达逐客令。
沈焰听得眼皮直跳,气闷得来回缓了好久的气息,紧接着沉声打断时竟的话:“不会。”
“请假了。”
“谁说我没有急事?”
时竟当真了,接话道:“是什么急事?”
沈焰:“……”
有句俗话说的确实一点都没有错,沈焰这几天算是彻底体会到了,简直体会的明明白白。
一个谎言的开始,就意味着无数谎言的延续。
有了前面两天致命性的谎言,这次的问题倒不至于让沈焰太过惊慌和无措。
他面上不动声色,脑海里拼命地找寻着,能将眼前困境圆回去的谎言,也试图回忆起能利用的事件。
猛然间,他想起了昨天检查室的对话,理由脱口而出:“我来拿外套。”
沈焰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谎言变成了事实,就不用怕露出马脚。
经沈焰这么一提醒,时竟记了起来,昨天沈焰的外套借给他之后没有拿走。
理由是有了,但是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了。
时竟的脸上空白了一瞬,缓缓问道:“你来找我拿外套这件事……很着急吗?”
沈焰:“……”
着急个屁。
当头一棒,沈焰好不容易快要松散的神经,这会儿又重新绷紧了回去,甚至想给上一秒的自己来一拳。
虽说是事实,但是理由足够蹩脚。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圆下去。
“怎么不着急?”沈焰眉头一皱,佯装出事态很严重的样子,像模像样道,“军训一个月三套军训服来回换。”
“我一共就拿了两套私服,一套洗了,今天晚上去活动室都穿私服,我少一件外套,我不该着急?”
时竟:“好像……是挺着急的。”
只不过比起参加活动,私服少了件外套这点着急,时竟觉得大晚上没有外套穿才更应该着急。
桐市的温度阴晴不定,到了晚上指不定会很冷。
时竟没忘记昨天沈焰是穿着短袖离开的。
要是冻感冒了就糟糕了。
“我这就帮你拿。”时竟丢下这句话,就抓着轮椅调转方向,准备回房间去拿沈焰的外套。
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把外套一起收拾在了放他衣服的袋子里。
然而轮椅刚掉了个头,就挪不动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在了轮椅背上。
时竟转头,视线瞬间被牢牢抓在轮椅上的手吸引住,然后顺着手看到手的主人,一脸淡漠地凝视着他。
他还什么都没问,手的主人已经偏开脸,硬邦邦地开了口:“我下了军训匆匆忙忙过来。”
“你连杯水都舍不得给我喝,就让我在门口这么干站着?”
“我、我去给你倒水。”时竟把轮椅挪后,给沈焰让出过道。
让人干站着确实不该,而且还是因为把外套借给他急匆匆赶来的。
时竟瞥了眼沈焰额头还未散干净的热汗,之前气喘吁吁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也是记忆尤深。
“沈焰,你先去沙发上休息下。”说完,他推着轮椅去了厨房倒水。
眼前的人瞬间就消失推着轮椅消失在了转角,说出口的话却迟迟停留在沈焰的耳朵里。
少年站在门口杵了很久,一直到不远处传来倒水的声音,才让他回了神。
过去从不敢踏进一步,甚至是连附近都不敢路过的地方,此刻却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他踏了足。
沈焰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脚底灌铅似的,极其缓慢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到沙发那么一丁点儿的距离,被他走出了十万八千里的感觉。
时竟倒完水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沈焰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他探着脑袋奇怪地道:“你不用怕踩脏地板的。”
沈焰脚下动作一僵:“行。”
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大跨步地走到了沙发跟前。
时竟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你坐,水我放这里了,你先喝,我去给你拿外套。”
沈焰目光紧锁在水杯上,喉结微滚,然后视线跟着时竟的背影移动,直到再也看不到。
沈焰收回视线,慢吞吞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拿过茶几和上的水杯,没有喝。
而是换成了用两只手捧着,水温刚刚好,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身。
从没设想过有一天,时竟会心平气和的给他倒水喝。
静默一瞬,沈焰的视线开始忍不住往周围瞥去,眸光微闪隐匿着浅浅的愉悦。
这是他第一次进时竟的家。
三百多平的平层,简单清新的装修风格,没有欧式风格的浮夸,显得整个房子敞亮而又偏大。
角落里处处留着能捕捉到的生活迹象,可怎么看这间房子还是过于冷清了些。
不过这依旧不妨碍他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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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竟明明记得自己把沈焰的外套,放进了装着自己衣服的袋子里。
结果他掏空了整个袋子,都没有看到沈焰的外套。
他不信邪得又去掏了其他几个袋子,就连撞生活用品的袋子都翻了个遍。
可就是没找到沈焰的外套。
他待在一堆狼藉中间,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把沈焰的外套放到了哪里去。
然后一回忆,出大事了。
时竟抓了把自己的黑色短发,平静的脸庞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把沈焰的外套……落医院里了。
于流走之前分明还特意问了他一嘴,有没有忘记东西,他信誓旦旦的还说没有,结果真的忘了。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丧着出不了院,收拾衣服的时候就搁置了一会儿。
等于流进病房,帮他一起收拾的时候,他把沈焰的外套遗漏在了窗户边的椅子上。
黑色皮质的椅子和沈焰的外套颜色大差不差,很容易就能被忽略。
少年跑得满头是汗,急匆匆得从医院找到他家,就为了这么一件外套。
如果得知他把外套遗忘在了医院,或者是被弄丢了,岂不是直接往对方的尾巴上踩,指不定又要被凶一顿。
照理说拿件外套算不上是花时间的事情,沈焰也乐意时竟花得时间久一点。
但是房间里一直传出翻倒东西的声音,而且动静不小,就不得不让人好奇里面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