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73)
“说什么疯话?”浅眸严厉睨着他,若是在罄灵宗的过往,触到这等眸光,宫离弦必定再不敢惹他了。
仙宫翎气愤不已:“少给我胡说八……唔!”
他近乎狂暴的啃了下去,堵住对方刻薄言语,粗重的舔舐,更是加湿了这个吻。
“……!”仙宫翎想都不想,一个耳光就抡了过去,似乎还是没有从震讶中反应过来,眸中写满不可置信,表情比方才都要失态。
“你,你怎么能……”
仙宫翎既然受困在这地方,不可能毫发无损,宫离弦亲手封了他的灵脉,若不是因为这样,还要给他捆住手脚。
或不出手,或做绝,这是宫离弦的信条。面向他,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仅没做尽,反而还为他留了一道灵脉来。
以至于。
宫离弦轻轻伸手在颊边一碰,生疼。
最后的仁慈就这么消失殆尽。
他一反常态的浅笑起来,笑意丝毫未到眼底,他越笑,那疼就越提醒着他,讨他欢心。
“为何不能。”他这般反问。虚伪的面具戴久了,他早就习惯了心口不一。“我从不是你的好师弟,从来都想对你做这种事,一开始就注定会背弃你。”
他恶意凑近了些,挑衅尽显,“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仙宫翎指间动了动,深深埋下头去,垂落的湿发挡住了眉眼,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却挡不住那晦暗之意。
月离弦颤抖起来,终于从“相似”的错觉中剥离,他终是身外人,这时候也更清楚的意识到,他是跟宫离弦不同的人。
别这么做,别羞辱他,你是在把人往绝处上逼!
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
他愈发抗拒,这股不是自己的违和之意终是成了一个再填不住的沟壑。
月离弦先前还存着“至少能看见师尊”的侥幸,而今却是丝毫都看不下去了,他拼命挣扎反抗,拼命想逃开,那抹数不尽双手从下拖拽他的感觉却又一次的鲜明浮了上来,一如千万条蔓枝紧紧把他桎梏,不让他退离这具身体。
就在他百般焦急时,蓦然感到肩膀一松,紧紧包围他的潮水忽地丈丈陷落,那条条纠缠他的东西亦猛地断开。
突如其来的堕空让他不禁紧绷起来,天地晃动,百般晕眩间,只一瞬,眼前画面乍地崩塌了。
月离弦骤然睁开眼,下意识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主人。”
识海混沌,血液都好似在逆流,月离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来自于谁。他迟疑好一会,想起来自己是因为受伤昏厥的,又摸索向伤口,那里竟不怎么疼了。
眸里的惘然不过须臾,自己是谁,他认得不能再清楚。
天元见他终于醒过来,松了口气,朝他解释道:“我与芜秋赶到之时,那洞穴内部不少已是坍塌,好在内里错综复杂,也有够四通八达,芜秋带我寻了另一条路径,虽费了不少时间,我寻着主人的气息,这才找到主人。”
月离弦点点头,问:“是你帮我疗的伤?”
“主人那时的伤势看着吓人,但已然被控制住了,我只是在这之后才帮上些忙。”
被控制住。月离弦抚向包扎处,他曾最为顾忌的情况,这形容真是恰当极了。
月离弦撑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安顿在屋里,他见不到仙宫翎,就急迫的要下床。
天元拦住他急切动作,稳声道:“真君那里有芜秋守着,无人扰。”
月离弦这才缓上许多,穿好鞋靴,有些迟疑:“师尊他……”
“主人,我问过芜秋,眼下情况,芜秋也未能断定。”
“是吗。”月离弦踱步到门前,看上去沉稳非常,一把拉开门。
“主人。”
月离弦把着一扇门,半只脚已然踏过门槛,闻言回眸看向他,似在无声地问“何事?”
自他醒来,天元就没在他眼里看到过分忧色,像这样冷静本是好事,却也越发让人难安了。
月离弦却看出他想法,紫眸定定,无太多情绪,却似是盛着浩渺,也没等他再问话,背身走了。
天元只觉他这一觉醒来,又有了许多不同。
月离弦稳步落在长廊,打量着周遭景落,突然有些走不动了。
“天元。”
天元来到他身旁,月离弦眼神落向一旁,问:“这地方,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主人那时的情况实在不适合露宿,我本欲随意搭建一处充当避所,芜秋却在后山采药时发现了这现成的落脚处,就过来了。”
月离弦似有所思,胡乱应了声,脑中纷乱不已。
这里太过眼熟,分明就是他不久前在梦里亲历的那条长廊……哪里有这种巧合?
越往前走,他就越肯定这点,步子就越沉了。
好在天元要他去的不是那个方向,在那转角处,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月离弦虽心里抗拒,可这时却不禁往后看了一眼,“天元,方才若是再往前,可有什么?”
天元想了想,“一处宽广的湖,湖上好像还有个偌大的水亭。”天元有些不确定,补充道:“应该是水亭,构造有些奇怪,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月离弦确认了想法,忽地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天元以为他只是着急了,亦极快的跟了过去,没多想。
芜秋把棺安置在了一处地窖里,月离弦顺着阶梯走了极深,这才看见他。
这里地窖宽阔,透着凉气,但是黑极了,芜秋就这么坐靠在一旁的角落,动也不动,若不是睁着眼睛,都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壁上分明有蜡烛,月离弦刚想靠近,天元已然出手,一排排燃起微亮,这里总算多了些光来。
芜秋看向他们,站起身来。
“师尊如何?”
芜秋看向棺里,那口棺已是完全呈现透明了,月离弦细细打量过去,较那日相比再没有更多变化,不知幸或不幸了。
“这口棺隔绝了一切,从外感知不到任何情况,我不能贸然把它打开,但有一点极为确定。”
月离弦心里不好了起来,“什么?”
芜秋眸光暗淡:“有人动过流冥棺,我想,是把它打开了。”
月离弦手紧紧攥了起来,“是季敷罗?”
“这棺不仅难掌控,我最后还用了特殊手段把它封起来,寻常人就算发现这棺也了无办法,你所言的那人,底细如何我尚有判断,恐怕不会是她。”
有能力打开这棺,必定深谙它的原理,可这棺仅存于传说,就算拿到人前,也不一定会被认出来,除了曾见过他的芜秋,还有何人会这般了解?
知道这是流冥仙棺,还有机会把这口棺为己所用,却不为这诱惑所动,只是在里面做手脚。若是想害师尊,可师尊现在却仍在其中,至少被好好的安置,那人究竟什么目的,又在哪里动了手脚?
毓灵族宝。
月离弦深深舒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瞳眸一闪,忽地想到什么,联系上瑰柏。
瑰柏不等他先问,就道:“没进展。”
一抹火苗又蹭地窜了上来,月离弦把那怒意与烦躁一并按捺住,咬牙切齿:
“苏长明在哪儿?”
瑰柏难得被问的顿了下,“他不久前告别与我,说要去游走了。”
月离弦指节捏的咯咯直响,但他还有重要的事要问,不能肆意发脾气。
“若是下蛊人死了,会对师尊有什么影响?”
瑰柏沉吟稍许:“若是在凡界,这联系就会断,可仙宫翎所中的此蛊不一定,那女子确实在蛊术上造诣不小,倘若失了人操控,就此沉睡还好,最怕见到的就是蛊虫躁动,你确定她死了吗?”
月离弦想起一剑穿心那一幕,冷笑一声:“她要是再不死,我就陪她下地狱,折磨到她神魂俱灭。”
那人在死前的魂形就被他牢牢钉住,入了圈套的蝼蚁,怎么会容她挣开呢。只要能杀透她,便是再牺牲掉一条魂识又如何,再给他一次机会,就算知道那女人的魂识已经死透了,他还是会在那身体上接着补一刀,管他是谁,再翻不起身最好。
只要知道那女人确实死了,那具身体原有意识的造化如何,便听天命吧。
天元与芜秋对视一眼,都觉得月离弦此刻展现的模样太过陌生了。
天元与月离弦因为结契,心有共通,尚能理解,芜秋却是被激的有些警戒起来,心道若是少主能渡过难关,最好劝他不要再与这弟子走的过近了。
月离弦在仙宫翎面前展现的面貌太温顺了,也足以迷惑人,这等令人发怵的冷酷戾气,怎可能是朝夕便会有的,只期望是他的错觉才好。
☆、第一百零六章
芜秋心有打量,而月离弦这次却是直朝他过来。
“天元,你退下。”
天元看了月离弦一眼,似是要从他眼里确认什么,月离弦也不回避,任他权衡。
天元无声匿去,离开了。
芜秋道:“你想说什么?”
“确有一事,我一直心有奇怪,抛却别的不说,梅界庄这般偏僻,为何先陨首的会是不起眼的这里,而后再无动静了?”
被那眸子盯上的感觉,芜秋很难形容,总归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感受,他颇有些不自在的敛下眸,道:“你既有此言,想是对我有了怀疑吧。”
月离弦唇角渐勾起抹温和,“师尊全然信你,我自是信师尊。而你也一定知道梅界会是狼虎之地,自然会百般劝师尊回去,纵使是这样,师尊却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我不是师尊,我对追究这些没有丝毫兴趣,不过只是想搞清楚,梅界庄一事,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芜秋沉默稍许,终于下定决心,他抬起头,道:“梅界庄是偏僻,却离毓灵太近了,一方面,我很难能放心,而另一方面,我也恨不得这些人能再早死些,我族能有今天,必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与外界人看来,他们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宗派,但我知道位居梅界庄上位的蛀虫们都是些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庄主。”
他眸里迸出极强的恨意,在如霜银发下愈显冷冽了。
他深吸口气,才好不容易缓下这股情绪。“我早先便潜在梅界庄,以一个无甚力量的老者形态,那时未引起多少注意,却保不准会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再三惹事,我怕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便把那几个人悄悄解决了,我处理的利落,没成想倒成了把柄。”
“不久,便有一人找上我,他外貌毫无辨识度,唯那嗓音像是被割裂了一般,嘶哑的不像话,他向我抛出橄榄枝,以阡渡教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