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歌(369)
孙大兴:“三。”
何雯:“五。那你准备怎么办?”
彭瑞:“举报呗,还能怎么着?国|安的办法肯定比我们多。听说那里面,审讯都是一套一套的,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审出来。”说着抖了一下。
孙大兴:“还有一条,甭管他们投什么,我们都一定得投蓝。七。”
何雯:“A。不可能投红的吧?投红不就暴露了吗?”
彭瑞:“谁知道?国外那些科学家不都是为了真理‘献身’的么?……说到这个,我真不明白组织这回怎么选的人,我对科学家是很敬佩的,但那俩死同性恋,这一路真的太恶心了,我跟雯雯坐他俩前面,他俩就一路在我们后面亲亲我我,出发的时候手牵手,回来路上也不肯消停,真是要疯了。你们研究所都不管管这个的吗?”
孙大兴喷笑:“……你可千万别在邱老面前提这个。”
何雯:“孙老师你过了?那我继续了。双五双六。我觉得同性恋没什么吧,难道你喜欢一个人就因为性别喜欢的?”
彭瑞:“哨向这种当然另当别论。普通人要是都搞基去了,国家未来怎么发展?”
孙大兴:“双八双九双十,我清了。小彭这是站在战略的高度看问题,你别说,我看他们哨向好多也是要找异性的。”
彭瑞:“废话,传宗接代乃人生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何雯把牌一丢:“你们打吧,我回去睡了。”
彭瑞忙拦住她:“别别,再来一局,这回我教你,你刚用的策略不对。”
……
赵明轩本想着,要不要在听一半的时候,出去提醒他们一句隔墙有耳,好吓他们一跳,结果听着听着又犯起了困。
原因无他,太没劲了。
想他当年就读哨兵学院时的同学们,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们,可是敢密谋要在他枪|支上动手脚,让他次日测试炸膛呢,幸亏那晚他觉醒了听觉,要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比起那种直接要命的做法,这种因为没获选所以心怀芥蒂,背后偷偷埋怨两句的做法实在人之常情,也可爱多了。
就算被骂“死同性恋”,赵明轩也浑不在意,反正肖少华睡着了听不见,他还就着他们话里的内容,当真反省了几处自己这队长做的不称职的地方:早知道录个视频把他们每个人都暴打一遍,打到鼻青脸肿还不醒,总不能怪他不叫醒他们了吧。
至于彭瑞提的“举报审讯”,赵明轩就更不当回事了。他们这一行这回可是直接在监控眼皮子底下消失,单独跟天元门接触了这么久,回头肯定人人都要被审一番。于是彭瑞这“要举报”在他看来,就跟小朋友在班上遭同学冷落了,嚷嚷着要告家长一样,端的可怜又可笑。赵明轩这些年做了那么多机密任务,大大小小小的审讯不知过了多少次,跟技侦的同志们都快混成老熟人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他们出来的这群人里,真是没人比他更清楚。
随着肖少华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这很有规律的节奏不知何时起像形成了一首催眠曲,令彭瑞等人的说话声在赵明轩听觉范围内逐渐隐去,他便就着这姿势,抱着肖少华睡着了。
一夜无梦到次日。
国宾会所三层1102会议室。
李多领着他们推开门时,已经有人等在了里面。有穿着便装的,有穿着军装的,三三两两,看起来五六十左右的普通人男性,坐在靠上首的位置,放松自如地喝茶聊天,谈笑风生。
昨天收走他们设备的技侦副队长余承,就站在那边上,陪着笑,十分恭敬的模样。
何雯试着悄悄问了李多一句:“……请问那是?”
李多拢手小声地回了四个字:“我们部长。”
何雯秒懂。
连带着顺耳听到的赵明轩也秒懂了。
除了余承,这回赵明轩与肖少华见过的几位也在,廖安国和他的秘书许晖,周怀兴和他的助理,再加上三局的,这回前往天元门基地的七人,一下就把这还算宽敞的会议室坐满了。
几位大佬在此,尤其有顶头上司坐镇,余承显得格外乖巧,赵明轩都不好意思用“乖巧”这个词来形容这位仁兄了。自打进了这扇门,代表团的同伴们都拘谨了许多,除了叶昕云,直接往末座一坐,只抱臂静静地等着会议开始。
“大家别紧张,我们今天不搞什么突击审讯。”大佬乐呵呵地招呼道,“就坐下来随便聊聊,你们去了那基地后,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说什么都行?”何雯问。
“说什么都行。”大佬道,态度十分和蔼。
他说话时,旁边已有人拿着笔在记录了。
“哦,”何雯很老实地承认了,“我一上去就睡着了,恐怕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哈哈哈哈——”大佬大笑,随着他笑开,会议室里的其它大佬也笑出了声,整个会议室氛围顿时为止一轻。“没关系嘛,你就说说你睡前看到了什么,睡着梦到了什么嘛。”
他提到了梦,赵明轩一凛。
“我们就按顺时针开始,每个人至少五分钟发言。”大佬随手一指,指了个对面的邱景同,“就从这位同志开始好了。”
有了何雯开的头,邱景同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说来惭愧,我这回没能给组织争气,跟何同志一样,上去就一头栽地上睡着了。既然如此,我就说说我上去时看见的情况吧。”
说着,邱景同掏出了自己的便携记事本,翻开,大致讲了下他在攀登云端时,对那看不见的“天梯”的一些分析。
尽管邱景同讲述过程中不自觉用了些比较生僻的学术名词,但大佬听得很认真,邱景同每说一句他便点一下头。
待邱景同讲完了,便轮到了孙大兴。孙大兴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后,也就着“天梯”的物理性质发表了一番见解,又提到了赵明轩跟他说的一些星空云台、时空穿越景象,包括他们一行下来时肖少华等人听到的声音语言等,做了一些感知错觉方面的推测。
到了肖少华时,他开门见山:“视频各位都看过了?”
得到了各位大佬的颔首后,肖少华直接从他们对天元门—思网的提问开始:
“我们,我、赵明轩、叶老师一共问了五个问题,虽然天元门基地的接待者一七八|九代表思网给了我们每人一炷香三个问题的机会,但基于思网回答方式的特性,并不直接使用语言或画面来表达,而是一种仅提问者才能够体验的全方位信息,或者说感触、想法。我们决定将九个问题缩减为五个,这样能最大程度减少信息在我们彼此间传递过程中的损耗,以尽量保证我们对同一问的回答理解一致。
“第一问是叶老师的,问题为‘思网是什么’。第二问由我与叶老师共享,问题为‘思网从何而来’。第三问由我们三人共享,问题为‘思网为发展至今,参与了哪些关键性的人类活动’。第四问由我与赵明轩共享,问题为‘思网此次行为的目的’。第五问出了点岔子,容我稍后解释。”
接着他便说起了他在第二、三、四问中所经历的事情与体验,没有表明任何主观看法,只是客观描述。因为这是针孔摄像机无法拍到的部分,现在的时间也相较富裕,所以比赵明轩与叶昕云在星空云台上听过的版本又多了不少细节。
在座的其他人更是第一次听闻肖少华讲述这些,不由跟听天方夜谭似的瞪大了眼睛,会议室内一时间仅剩下了沙沙笔声与噼啪打字声,以及听在赵明轩耳中,录音笔的细微电流声。
肖少华一说便说了近二十分钟,到了赵明轩时,哨兵对他在第三问中的经历就说了一句:“我到了十几万年前的非洲,通过原始人类中的女性视角大致了解了下思网的传播过程,推测思网是通过人类基因的遗传方式来扩散。”说完他还看了眼肖少华,确认了下自己没有理解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