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中(30)
西列斯问:“这是您的……新作品?”
“觉得难看就直说。”格伦菲尔说,“当然,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我没喝,我闻了闻。”
格伦菲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颇为微妙的表情。
“有什么效果?”西列斯好奇地问。
“嗯……首先,之前我们某一天聊天的时候,提到魔药如果是要喝下去的,那么作用发生在启示者自己身上会更加容易一些。”格伦菲尔说。
西列斯点了点头。
格伦菲尔说:“所以我从这一点下手,认为魔药可以试着让启示者的身体变得更为强大——强身健体,大概是这样的效果。”
西列斯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那瓶黑漆漆的魔药。
“我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试了一下。”格伦菲尔若无其事地说,“结果非常不错。”
“……是吗?”
“当然。”格伦菲尔面无表情地说,“小白鼠们都爆体而亡了。”
西列斯:“……”
他开始用一种惊愕的眼神打量那瓶黑漆漆的魔药。
他委婉地说:“老师,我认为您在毒药这一行上颇有天赋。”
格伦菲尔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我认为应该是剂量的问题。”格伦菲尔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总之,这瓶魔药算是废了,你可以拿去用,如果用得上的话。”
西列斯谢过格伦菲尔的好意,尽管他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地方能够用得上。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西列斯与格伦菲尔告别的时候,格伦菲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西列斯说:“对了,你知道历史学会的表彰仪式吗?”
“什么?”西列斯一怔。
“果然你不知道。”格伦菲尔嘟囔了一句什么,看起来像是在埋怨某些人的不负责任,“总之,你的课题有着十分不错的成绩与前景,所以绝对会加入到历史学会明年一月份的表彰仪式上。
“所以,你可以提前准备好感言了。对了,也可以期待一下奖品,历史学会的老头子们在这事儿上不会吝啬的,毕竟那是‘复现自我’的仪式。说不定能得到一个挺有用的时轨。”
西列斯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向格伦菲尔道谢,随后离开了历史学会,回到了拉米法大学。
他去食堂吃了顿午餐,将格伦菲尔馈赠的那瓶魔药放到海沃德街6号,然后就立刻奔赴瑰夏文学社的活动教室。
这间活动教室,实际上就是西列斯俱乐部活动所在的那间教室。
而文学社的成员也基本和他俱乐部中的成员差不多。不过在社团正式成立之后,也有一些新成员加入,目前人数大概在二十五人左右。
西列斯并不是经常参加这个社团的活动,不过如果是他感兴趣的主题或者活动,那么他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瞧瞧。
这一次的社团活动是读书会,多萝西娅与朱尔斯商量之后,挑选了雾中纪的一本知名小说。西列斯对这本书多少有些好奇,因此就过来参与了这场活动。
昨天上午缺课的学生安妮特·梅尔文也参加了这一次的社团活动,西列斯便趁这个机会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安妮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活动开始之前,当西列斯询问她的家中情况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露出了十分沮丧的表情。
她说:“教授……抱歉,让您担心了。我昨天缺课是因为……我家住在西城。有一批人,像是施工队,想让我们家从那儿搬走。他们要建什么……地下铁路。
“我爸爸和他们起了冲突,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修养……不是很严重。我们家也付得起医疗费。您不用担心。只不过……”
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抬起眼眸,认真地望向西列斯,说:“您认为,这种事情应该怪谁呢?怪我们住在一个注定被拆掉用以城市建设的区域,还是怪那些态度粗暴却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施工团队?”
西列斯默然听着安妮特的话。他之前已经从琴多那儿听闻过这件事情,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正发生在自己的学生身上。
他想了片刻,便说:“肢体冲突的产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想必你也清楚这一点。”
安妮特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西列斯便说:“没有人理应被责怪。当一个错误产生的时候,你只有去思考这个错误的成因,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错误。”
安妮特微微怔了一下。
“你是一个好学生,梅尔文小姐。”西列斯说,“怪罪任何人,实际上都于事无补。比起思考得失利弊,我更倾向于尽己所能去做点什么。”
安妮特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她若有所悟地说:“我明白了,教授。”她顿了顿,又真诚地说,“谢谢您。”
正好读书会的活动开始,他们便各自落座了。不过,西列斯心中仍旧有些许叹息的情绪存留着。
与安妮特的对话,让西列斯感到自己仿佛窥见了这个时代的某个缩影。那或许比他正在调查的旧神历史与旧神追随者的阴谋,更加接近这个世界的实际运转情况。
除却安妮特·梅尔文,另外一个让西列斯有些在意的学生,就是朱尔斯·汉斯。他的学徒无意中接触到了深海梦境中拿出来的魔方,这让西列斯有些担心朱尔斯的精神状况。
正好,他也吞服了魔药,戴上了【阿卡玛拉的眼镜架】,私下观察了一下朱尔斯的情况。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朱尔斯仍旧十分认真专注,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样子。
不过……
西列斯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当在活动结束之后,他便问朱尔斯:“我感觉你今天显得十分精神?”
“是的,教授。”朱尔斯点了点头,“最近睡眠质量很不错。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西列斯:“……”
好的,看来这就是阿卡玛拉的力量对普通人的影响了。
他之前也应该问问埃米尔的睡眠质量如何的……阿卡玛拉不愧是阿卡玛拉。
他心中哭笑不得,面上还得维持平静,非常客观地评价说:“这的确算是一件好事。”
活动结束后,时间也来到了四点。学生们陆续离开,西列斯也与多萝西娅与朱尔斯告别,然后去四楼的办公室与琴多汇合。
琴多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披着头发,有点无聊地摆弄那根发绳。西列斯编得有点丑,不过质量还算好,琴多自然一直在使用。
有时候,琴多觉得无聊,便会把头发散开,然后自己和那发绳玩……呃,这种“玩”的说法显得有些幼稚,不过西列斯认为琴多是真的在和那根发绳玩。
西列斯过来之后,琴多就回过神,问:“社团的活动结束了吗?”
“是的。”西列斯说。
琴多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慢吞吞地扎起来。西列斯走过去接手这个活儿。他给琴多编辫子的时候总显得有些笨拙,不过考虑到他那双手从未做过这种事儿,所以也不能多苛责什么。
西列斯这么做的时候,琴多就坐在那儿,抬起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西列斯。
西列斯编完辫子,有点满意地瞧了瞧,然后俯身吻了吻琴多,说:“我们可以走了。”
“对了,跟您说个好消息。”琴多一边起身,一边说,“还记得达尔文医院的那副药吗?”
西列斯一怔,有些惊讶地说:“买回来了吗?”
“是的。”琴多有点儿得意地说,“没让您失望。我找了那位员工先生帮忙,他带着孩子去进行复诊,然后去找了那位休伯特·福克斯医生,请他开了一副药。
“当然,这药是不可能喝的。现在就放在洛厄尔街32号。或许我们晚上可以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