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中(288)
幽灵先生:“……”
好的,看来是琴多在这儿待得无聊,终于开始思考能在梦境中做点什么了——而这个答案,通常而言,只会指向一件事情。
“……我总得处理完正事之后才能过来。”幽灵先生委婉地说。
“那您可以将我放置在这儿。”琴多低声笑着说,他欺近到幽灵先生身边,黏黏糊糊地亲吻他、拥抱他,“正事当然很重要,但有时候我希望您从那些事情里脱离出来。”
幽灵先生默然片刻,说:“然后专心于你?”
琴多亲吻他,然后低声沙哑地说:“我不够贪婪,我只是想占据您一小块时间。但我也相当贪婪,我想让您在那一小块时间里,只是想着我。”
幽灵先生笑了一下,他亲吻了琴多。不过就那么一会儿的放纵,他随后就跟琴多聊起了正事。
琴多仍旧拥抱着幽灵先生,不过也专注地听着,隔了片刻,他若有所思地说:“对于无烬之地的那些探险者来说,这个仪式恐怕比您想象中有用得多。”
幽灵先生不由得怔了一下。
琴多停了停,便解释说:“因为他们使用仪式的时候,比拉米法城的一些启示者粗暴得多。他们不会太在意精神污染的事情,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许多精神污染。
“他们的力量粗放得多,因此许多人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疯狂……您知道,无烬之地本身就是个疯狂的地方。人们可能只是觉得自己融入其中,而不会意识到,那其实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常态。”
“……而‘复现自我’可以帮助他们保持理智。”幽灵先生若有所思地说。
琴多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不过……”他玩味地笑了一下,“或许有的探险者也宁愿待在那种疯狂的状态中也说不定,毕竟他们认为这种状态有助于维持他们的力量。
“您知道奥古斯塔斯·邓巴吗?”
这个名字让幽灵先生感到些许的熟悉,他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才突然想了起来。
这是曾经伯特伦·费恩在某次家庭宴会中,和他们提及无烬之地的相关事情的时候,说起的一位探险者;当时与这个名字同时被提及的,还有琴多·普拉亚。
幽灵先生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
琴多本来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幽灵先生的反应却令他有些疑惑。他狐疑地问:“您想到了什么?”
“我的确知道他。一位被称为‘行刑官’的探险者,据说他使用着来自拉米法城行刑官的砍刀?”幽灵先生说,“曾经有人将他与你一同提起。”
“您曾经听说过我?”琴多惊讶地追问,“那是您第一次听说我的存在吗?”
“不,并不是。”幽灵先生说,“我第一次听说‘琴多·普拉亚’这个名字,是因为那副地图,还记得吗?”
“那副假地图?”琴多嘀咕着说,“那还真是误打误撞。”
幽灵先生也承认这一点,他又说:“至于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在更早之前,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就是琴多·普拉亚。
“你还记得弗雷德曼的游记吗?你曾经救过两名探险者,而弗雷德曼碰上了其中一位幸存者,他将这事儿记录在游记中,然后被我读到了。”
“所以您是在游记中第一次知道我。”琴多低声说,带着点心满意足的意思,“原来随手救个人还能有这种好处。”
幽灵先生因为琴多这种说法而无奈地笑了一下。他轻轻抚摸着琴多的辫子。
他说:“那个时候我不会想到,游记中这个连姓名都没有提及的探险者,会是我未来人生的伴侣。”
琴多愣了一下,然后才说:“这种说法真让人心动。”
“是吗?”
“是的。”琴多低声说,“神奇的命运安排。”
幽灵先生也不禁莞尔。
此刻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弗雷德曼的游记,实际上就是他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无烬之地。而琴多也包含其中。这让他感到一种微妙的触动。
他喜欢这种……他们的命运彼此交织的感觉。尽管那个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琴多没有意识到,他在无烬之地张扬的作风会让他的事迹广为流传;而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地球小说家,自然会对无烬之地产生兴趣,进而了解到琴多的存在。
他们的命运从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开始迈步,兜兜转转、弯曲前进,直到慢慢靠近、产生交集、紧密缠绕,最后汇入同一条时光长河。
时光与命运都如此宽容、温柔地对待着他们。
琴多显然有点忍不住了。他焦急地亲吻着幽灵先生,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激动。他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那些奔涌而出的感情。
他恍惚地低声喃喃:“我热爱……并且以这种热爱的方式……信仰着您的存在。我喜欢这份感情本身。”
幽灵先生温柔而沉默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隔了片刻,琴多才终于冷静下来。他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我好像浪费了一点时间。”琴多说,“既然您那么早就知道我。但是,我却是在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好几个月,才终于见到您。”
幽灵先生:“……”
说真的,他们在一起的速度还不够快吗?
不过现在琴多肯定相当懊恼自己浪费了时间——至少他这么觉得。
幽灵先生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所以,奥古斯塔斯·邓巴?”
琴多甚至愣了一下才想到这个名字对应的话题是什么。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说这家伙的名字真煞风景。
不过随后,他就跟幽灵先生解释说:“这家伙显然就是在主动接纳那个时轨、那个仪式蕴藏着的污染,所以他的那把大砍刀才会如此出名,他才能如此厉害。
“就像是那么多曾经的行刑官都在他的身上复活了。”
幽灵先生想了片刻,便说:“就像是马戏团。他仿佛成为了‘行刑官’。”
“的确如此。”琴多也觉得这种类比相当贴切,“但是他更加主动一点。像海蒂女士,她如今甚至抗拒成为‘占星师’。但是邓巴却不太一样。”
幽灵先生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地想,行刑官?
他不就曾经困惑于,为什么阿方索·卡莱尔发现的那个部落遗迹中会存在断头台,以及,为什么伊诺克·吉尔古德表现出疯狂之后,金斯莱的居民们想要将其斩首吗?
断头台、斩首、行刑官。
……或许奥古斯塔斯·邓巴会知道什么?
幽灵先生和琴多说了自己想到的事情。琴多则有点回不过来神,他不禁说:“您这就又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幽灵先生想了想,回复说:“只是一次尝试,回头我可以试着寻找一下他的梦境。如果不是你今天提及这位探险者,那么我可能也不会想到他。”
琴多叹息着摇头,他说:“不,是因为您足够敏锐。至少我是绝对想不到,这位如今的‘行刑官’,能和那些历史上的风俗扯上关系。”
幽灵先生客观地说:“但是,启示者的力量恰恰与过去有关。”
“安缇纳姆恐怕也没有您这么熟知启示者的力量。”琴多说。
幽灵先生:“……”
他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肉麻。
“哦,对了,安缇纳姆是您的‘母亲’。”琴多说,他带着点狡猾的调侃的意思,“一脉相承?”
幽灵先生警告地捏住了琴多的辫子。
“您青出于蓝。”琴多转而说。
幽灵先生哭笑不得地亲吻了他。
他们之后没聊什么正事。不过在琴多的再三暗示之下,幽灵先生还是在梦境中让琴多得偿所愿了。当然,这带来的一个效果是,当他们离开梦境的时候,那感觉也难以从他们的灵魂中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