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285)
薛凌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无奈轻声笑道:“你慢点,我自己会走!下次你再敢这样,我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
叶长洲边跑边回头嬉皮笑脸地道:“哈哈,景纯,你要送我花啊?太好了,我正缺一朵呢!”
周围士兵们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薛凌云追上叶长洲,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手握铁弓,随着叶长洲的步伐缓缓走向练兵场,问道:“如今流番洲已恢复安宁,游夏人的威胁也消除,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难道我们真要在这流番洲做一辈子的自立王吗?”
叶长洲心情极佳,瞥了薛凌云一眼,轻笑道:“你可别乱说,自立为王这种罪名我可担当不起。”他背着手,悠然地往前走,目光落在练兵场上正在操练的将士们身上,“坞原的局势如此紧张,就连二皇兄都被排挤出局,我若贸然回去,岂能有好下场?我打算先在南疆暂居,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若坞原的局势一直不明朗,我下月便率军助你长姐平定东南的反贼。这样一来,整个南疆都将掌握在我们手中,即便皇帝驾崩,叶伯崇登基,我们也有与他谈判的筹码。”
薛凌云凑近叶长洲,笑着轻声问道:“你岂会甘心仅做个坐镇一方的诸侯?我知你想着清辉殿中的那把龙椅,提醒你一句,此事必须赶在皇帝驾崩之前行动,一旦叶伯崇真的登上了皇位,无论你事后如何夺那位置,恐怕也难免世人的非议和指责。”
叶长洲背着手,继续悠闲地前行,脸上浮现出一抹调皮的坏笑:“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薛凌云笑骂道:“好你个叶十六,我正儿八经地跟你说话呢,你却跟我开起玩笑来了!”伸手便去捉叶长洲,但叶长洲早有防备,一个纵身便跳开,逃之夭夭。两人嬉笑打闹着,一路向练兵场奔去,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旷的场地上。
到练兵场,薛凌云跃上骏马,身姿挺拔如松,乌发随风轻舞,再添几分洒脱不羁。他本就生得俊俏,加上那天生自带的霸气,黑衣黑马仿佛与天地相融。轻轻一夹马腹,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卷起一阵尘土。
远远见他展臂拉开手中沉重的巨型铁弓,力道之大,弓弦发出绷到极致的嘶嘶声。弓弦拉满,羽箭“嗖”一声朝天空射去。
烈日下,叶长洲尚未看清那箭是如何射中天空盘旋的猎鹰,只听一声悲鸣,一个黑色的猛禽扑腾着翅膀坠落下来,恰好掉到离叶长洲不远之处。定睛一看,那羽箭竟然直接贯穿雄鹰的头颅,竟然丝毫不差。
在场的士兵们不由自主大声叫:“好!”
叶长洲悠然坐于巨大的罗伞之下,品茗茶香,神情自若。杨不易满怀欢喜冲过去,将那只沉甸甸的雄鹰拾起,双手小心捧着,飞奔至叶长洲面前,兴奋地喊道:“殿下,您瞧,一箭便射中老鹰的头!公子的箭法,真是举世无双!”
叶长洲素来厌恶血腥之物,远远瞥了一眼便示意杨不易拿开,嘴角微扬,笑道:“你也不看看他是谁?”他目光转向一旁英气逼人的薛凌云,毫不掩饰眼中的倾慕之情,高声赞道,“他可是我们战无不胜的薛将军!”
薛凌云骑着高头大黑马来到叶长洲面前,轻盈一跃下马背,朝着叶长洲温和一笑:“怎么样?我能否胜任昭亲王殿下的骑射师父?”说着,他伸出手,发出诚挚的邀请。
叶长洲闻言,朗声大笑,起身便朝薛凌云走去:“薛将军箭术超群,自是当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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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驰援琅寰洲
栾清平和岑丹押送大量的粮草、伤药等物资从益阳城出发,浩浩荡荡朝东南琅寰洲进发。童若谦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轮的声音,忐忑又期待,每行一步,他就离朝思慕想的那个身影又近了一些。
东南反贼不同于那些野蛮粗犷的游夏贼寇,他们狡黠多端,难以捉摸,尤其擅长游击战术。加之东南地区山林密布,地形复杂,更使得他们如鱼得水,难以被彻底消灭。薛湘楠率领的大军,人马众多,每日消耗巨大,而东南反贼似乎洞悉了朝廷拖延薛家军粮饷,深知薛湘楠不能久战。因此,他们愈发避免与薛家军正面交锋,而是选择潜伏在营地周围,时而发动小规模突袭,让薛家军疲于奔命,却又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面对这样的持久战,薛湘楠一人独木难支,薛家军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金戈与薛文旦,皆是阵地战中的骁勇猛将,他们擅长运用火力、兵力及装备等多重优势,将敌人压制在阵地之外,往往能一鼓作气,势如破竹,迅速结束战争。但面对东南的游击战,这种传统的战术却显得力不从心,两人一身武艺无处施展,倍感憋闷。
童若谦听完栾清平详细叙述东南战况后,便把自己困于马车上,冥思苦想寻求破敌之策。他无法像金戈、薛文旦那样提枪上马,冲锋陷阵,助薛湘楠一臂之力,只希望熬尽心力,燃尽心血,能为薛湘楠化解困境。
他向栾清平要了东南反贼势力分布图,仔细研究每股反贼的实力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路苦苦思索,直到十日后终于到达琅寰洲边境。
傍晚天气微凉,押运粮草的士兵们在山林里停下来安营扎寨,准备埋灶做饭。童若谦下了马车,见士兵正要生火,连忙上前阻止:“别生火。”见士兵疑惑地望着他,童若谦道,“已到琅寰洲边境,还是稳妥些。我们押送这么多粮草、伤药,若是生火将反贼引来就不好了。”
栾清平见状连忙道:“公子思虑周到。”大声吩咐士兵,“都别生火,吃干粮吧。坚持一日,到营地就有热汤饭了。”
士兵们便将土灶掩埋,分发干粮对付晚餐。干粮冷硬,士兵们吃倒是无妨,但童若谦本就体弱,栾清平见他握着干饼并没有吃,便解下水袋递给他:“童公子,就着水多少吃些,明日才到军营呢。”
童若谦倒不是嫌干粮粗糙,只是实在没胃口。他勉强一笑接过水袋,低头看着手中干粮,并没有吃:“我、我不饿。”
见他神情低落,栾清平猜到他在想郡主的事,安慰道:“郡主有两万多人马,对付这点反贼还是不在话下的。况且我们又送来这么多粮草,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童若谦知栾清平的好意,抬头报以微笑,轻声道:“郡主武功高强,又有人马护持,我不担心她的安危。”随即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干粮,眉头微蹙,“我真正忧虑的,是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对将士们士气的消磨。反贼时而骚扰,时而发动真实的偷袭,虚实难辨,将士们心力交瘁。一旦反贼瞅准时机发起猛烈攻击,我们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栾清平道:“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反贼的老巢,我们主动出击。”
薛湘楠在战报里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琅寰三洲多崇山峻岭,反贼窝在哪个山坳里,又有谁知道?一波波的斥候派出去寻找,却只找到几个散兵游勇的窝点,连稍微成规模的军队都没发现。
难道,就只能这样被反贼牵着鼻子走,陷入无休止的消耗之中?童若谦不希望薛湘楠陷入这样无穷无尽的消耗中,他希望尽快结束这战乱,还天下一个安稳,也让征战半生的薛湘楠能够卸下战甲,不再提枪上阵,也能像常人那般享受应有的安宁日子。
童若苦心孤诣,就是想寻一个新的破敌之法。尚未开口,一名士兵骑马疾驰而来,至二人前下马,恭敬地向栾清平行礼:“见过栾统领,小人乃郡主帐前亲兵。此地距大营尚余十里崎岖山路,郡主特遣小人前来接应。”
栾清平闻言,起身扶他起立,关切地问道:“你带了多少人马?此次粮草颇为繁重。”
那亲兵起身,自信地答道:“栾统领放心,随小人前来的有千名将士。”他指着远处缓缓行进的队伍继续道,“此段山路险峻,车马难行,粮草需人力背负与马匹驮运,我等已备妥所需工具。”
童若谦闻言,抬眼望去,只见随行的军士们皆身负竹篓、担子,他们带来的马匹也驮着驮鞍,看样子明日只能徒步进山了。他不怕山路难行,既渴望早日见到她,又有些害怕真正相见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