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111)
叶长洲听他说得难听,笑道:“他裤衩里的破洞被你看见了?”
薛凌云不屑地道:“你不信等着瞧。他的那些阴谋诡计,常氏和叶子洛一清二楚。如今叶子洛重伤昏迷,但常元香还活着,你父皇稍加拷问就能招供。叶文惠能不怕?”
叶长洲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皱眉道:“那他能怎么办?父皇禁足常氏,他也没法营救。”
“切,营救?”薛凌云嗤笑一声,搂着他道,“你怕是低看你那五皇兄的手段了。他灭口梁龙时,那手段可毒辣。”
叶长洲诧异的盯着他:“你是说,他会杀他娘亲?”
“嗯。”薛凌云闭着眼波澜不惊,“我猜常氏活不久了。不过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你现在就安心等着,到时候我陪你去庆安国游学。待归来,我不信陛下还好意思不赏你。”
是啊,自己舍了性命为国去游学,若是归来还不被封赏,那叶长洲就只有靠自己了。既然父不慈,就别怪子不孝。
“薛凌云,如果真去庆安国,不知常河山父子会如何刁难。”叶长洲叹了口气,满心哀愁。
“怕什么,我护着你。”薛凌云转身把脸埋在他脖颈里,想起之前教训那窥丨淫的常辰彦,眼里微光一闪,“常河山父子敢为难你,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可是异国他乡,薛凌云哪能如在大盛这般嚣张跋扈。叶长洲心里忐忑,却不驳他面子,便靠着他轻“嗯”了声。
“今夜不许走,留下陪我。”
叶长洲的轿辇在煜王府待不到半个时辰,就大张旗鼓回昭郡王府去了,而他本人则留在薛凌云房中过了夜,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被悄悄送回王府。
昨夜如此暗度陈仓的不止叶长洲一人,还有被伪装成下人被送进城东宅子的流水山庄罪妇。城东的那座宅子表面是一个富商的,实际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叶文惠。他命人将白天搜罗来的女子送进去,入夜后断断续续不少朝臣乔装打扮进了宅院。
天刚亮,一骑从庆安国而来的快马答答踏着清晨尚带着露水的石板路,径直朝禁宫方向而去。清辉殿,叶政廷见了信使,打开常如松回信慢慢看着,眉头慢慢舒展。
看完信,他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对跪在殿中信使道:“你回禀如松贤弟,朕承诺的都作数,只要他十日之内拒绝西潘的结盟。否则十日之后,休怪大盛过时不候。”
信使领了命快速离开。
待信使一走,叶政廷望着天,眼里是志在必得的笑意:常如松还妄图讨价还价,不过这也在自己意料之中。只要冷剑和飞鹰得手,叶政廷将一毛钱都不给他,还要因常氏的罪孽问责庆安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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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胜败事不期
猎场遇刺后,众皇子皆在府中养伤,倒也相安无事。老七叶子洛昏迷了几日终于清醒了,但却似痴傻了一般,木木盯着一处不说话也不理人,御医也束手无策。
又过了几日,被叶政廷派去西潘秘密执行刺杀任务的冷剑终于回来了。
叶政廷惊闻,连外袍都未来得及穿便匆匆往清辉殿跑,左忠勇在后面跟着他拿着衣衫追:“陛下,狍子……”
一进清辉殿,叶政廷只见殿中只跪着冷剑一人,他低垂着头,右臂不见了,断肢处裹着布条,尚再往外冒血。他冷峻的脸颊多了一道伤疤,万分狼狈。
“怎么回事?飞鹰呢?”叶政廷大惊。
“陛下,属下无能,任务失败!”冷剑跪地叩首,哽咽道,“飞鹰殉职!”
叶政廷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人身上,万没想到自己培育的最顶尖的刺客,居然失败了。他愕然倒退两步,差点被这消息击倒。左忠勇连忙上前搀扶这他,低声道:“陛下息怒……”
叶政廷满心绝望,颤抖着手指着冷剑:“你……仔细说!”
原来冷剑和飞鹰到叶政廷的命令便乔装改扮,飞骑赶往西潘。两人凭借绝顶轻功和高强的武功,几乎没有障碍就进了庆安国使者居住的驿馆,摸进房间将床上熟睡的使臣杀死。谁知两人刚得手便被包围了,拼尽全力才得以脱身。
原来那特使就怕被人刺杀,竟弄了个替身装正主,派士兵做了个陷阱,自己躲在下人的房里。冷剑和飞鹰白天见的特使,便是那死去的替身。
两人行刺失败打草惊蛇,庆安国和西潘守卫都加强了,想要再次下手就更难了。两人暗中守了十多天,终于摸清了那特使的生活习性和路线,眼看时限将到,趁着夜黑风高强行闯进驿馆行刺。
两人身手绝佳,拼死相搏,在重重包围之下重伤庆安国特使,但飞鹰也为此付出了性命。冷剑凭借一身横练硬功杀进重围,眼看就要一刀将那受伤的特使毙命刀下,乱军丛中突然横出一刀,猛地斩断他拿刀的右臂,血溅了那特使一脸。
失了右臂,冷剑知道自己无法再完成任务,便拼死突出重围,逃命回大盛报信。
“陛下,属下无能,本无颜面圣,但需回来复命。恳请陛下赐死!”冷剑只剩一条胳膊,低头哽咽道。
此去西潘路途遥远且关隘重重,无法大规模派人去刺杀,这两人已是叶政廷最看好的精英了,没想到庆安国也西潘都警惕着和谈被破坏。
叶政廷无奈叹息,拍了拍冷剑的肩膀,心灰意冷道:“你们都尽力了……去让御医好好瞧瞧,右臂没了你还有左臂,好好活着,再为朕尽忠。”
任务失败,叶政廷不杀自己,反而还出言安慰,冷剑顿时泪流满面,哽咽叩首:“诺!”
行刺失败,特使重伤未死,离间不成反暴露了自己。叶政廷在左忠勇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回到龙椅,抬头竟是满脸沧桑:“宣皇后来。”
“诺!”
片刻后,袁氏匆匆赶来,头上素净珠钗全无,看来也是睡下了又被叫起来。她进入清辉殿,见叶政廷披着外袍坐在龙椅上,疲惫地撑着额头,双眼紧闭,连忙过来问道:“出了何事?”
叶政廷没动,左忠勇弓腰屈膝哭丧着脸轻声道:“娘娘,祸事了。”
听完左忠勇转述冷剑的话,袁氏皱眉咬唇苦思,在殿中踱步,思忖再三,抬头对左忠勇道:“你先下去,本宫有话单独和陛下说。”
“诺。”左忠勇依言退下。
待左忠勇出去了,袁氏走到叶政廷身边,看着他丧气的模样,知道他此刻心里是慌的。尽管叶政廷在一些事情上刚愎自用不听劝,但一旦涉及到朝廷安危的大事,叶政廷还是听得进去自己意见。
袁氏叹了口气,伸手放在叶政廷肩头,轻声道:“陛下何须如此忧愁,车到山前必有路。”
“路在哪?”叶政廷抬头望着她,双眼竟是熬得通红,“难道真的要朕丧权辱国,进贡和亲再把自己儿子送去做人质吗?”
袁氏知道他对当年将自己母子送去方氏哪里做人质的事耿耿于怀,一直视为此生的奇耻大辱,心里更排斥将叶长洲送去游学。她叹了口气道:“做人质又如何?当年汉天子刘邦不也将妻儿交给项羽为人质吗?可最后坐天下的是谁?”
方氏是叶政廷的逆鳞,袁氏没提,刻意提了汉天子来抬高叶政廷。
“长洲愿意去游学,说不定他真能在庆安国学有所成,将庆安国工艺带回大盛,造福大盛子民。待他游学期满回到大盛,陛下给他加封赏赐不就好了吗?”袁氏轻声劝道,“和亲人选也有了,便是曹妃长女叶文月。她样貌好又聪慧,嫁去庆安国为太子妃不委屈。”
话虽如此,可还是丧权辱国的屈辱事,叶政廷心里实在憋屈,闭目不吭声。不过才做了六年的天子,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权力之巅带来的欢愉,却整日被这些事情逼得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袁氏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君者当能屈能伸。臣妾认为,陛下可尽先答应庆安国的要求,然后励精图治偃武修文,施以廉政积蓄国力,让百姓休养生息,三年后兵强马壮,可具备与西潘一战的国力,何惧庆安国与西潘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