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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奴欺主(219)

作者:无韵诗 时间:2024-08-04 07:52 标签:强强 先婚后爱 强制爱

  袁氏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万念俱灰:还以为当年是一见钟情两心相悦,谁知那人只不过是看上自己母家的势力罢了;还当是年少结发情浅缘深,真相却不过是利益勾连得鱼忘筌。
  她看着叶政廷,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身子摇摇晃晃,后退了两步,颤抖着手指着叶政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和叶政廷这些年貌合神离,只是因为自己年老色衰,却没想到那人根本从一开始看上的,就不是自己这个人。
  这一错,就是一辈子啊!袁氏闭了眼,慢慢放下手指。
  叶政廷也知方才的话伤了袁氏的心,冷静下来才细想:犯不着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再失去袁氏这样一个左膀右臂。
  他恢复了些许柔和模样,带着几分迫不得已的苦衷:“朕不是那种辜恩背义之徒,旧主就是旧主,大盛既已立国,朕也该给她体面。何况她人已经死了,朕让你厚葬她,在天下臣民心中,更显你胸襟山高海阔,何乐而不为?”
  袁氏听着他的话,眼泪漱漱落下,竟是连看他都懒得看了,撑着书案绝望地道:“好一个巧舌如簧,不愧是真龙天子,如此面面俱到,真是叫人无可反驳。”
  绝望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叶伯崇,眼神癫狂,寒声道:“儿啊,你知道比你十六弟,你输在哪里了吗?”
  见两人吵架,叶伯崇心中惶恐,把头低得更低,颤声道:“儿臣不知。”
  叶政廷预感袁氏要说什么话,大声怒斥:“袁依眉!你在胡说什么?!”
  袁氏却不管不顾,指着叶伯崇疯癫了般又哭又笑:“你呀,输在不是你父皇爱的女人生的,也不是你父皇爱的女人养大的。你十六弟,这两样都占全了,即便他犯了滔天大罪,你父皇依旧可以饶他一命!哈哈哈哈……”
  她竟把叶政廷没爱过她的恨意转嫁到叶长洲身上。
  叶政廷正恼怒叶长洲的事,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疯妇!”叶政廷厉声怒喝,“啪!”一声扇了袁氏一巴掌,径直将她扇倒在地,看着袁氏涕泪满面嘴角溢血,颤抖着手指着她大喝,“来人!将皇后关在春喜宫,没有朕的旨意,一步也不许踏出宫门!”
  “诺!”殿外宫人闻言,立即小跑着进来去拉袁氏。


第183章 爱侣狱中见
  叶伯崇见叶政廷如此伤他母后,急红了眼,跪地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哭道:“父皇,母后年老体弱,受不得如此刑罚啊!还请求父皇饶恕母后!儿臣愿意替母后受过!”
  袁氏被拖着望殿外去,满脸是泪绝望冲叶伯崇怒吼:“不许你替本宫求情!本宫就是死也不要你替本宫受过!好好做你的太子,好好待你的太子妃,日后不要学你父皇做那负心之人!”
  “哈哈哈……叶政廷,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
  袁氏被拖着边走边发疯怒骂哭吼,出了清辉殿,殿门“吱呀”合上了,只留下袁氏渐渐远去的凄厉咒骂。
  “父皇!父皇!”叶伯崇彻底慌了,跪着涕泪满面朝叶政廷爬去,抱着叶政廷的腿哭得如丧考妣,“父皇,求父皇不要迁怒母后,是儿臣不孝,是儿臣无能,求父皇降罪儿臣就好……”
  “父皇,母后这些年为您殚精竭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念在与母后多年的情分,饶过母后吧!”
  不过是禁足,叶伯崇哭得竟像是袁氏要被处以极刑那般惊慌无措。叶政廷被他抱着腿,走不得,也坐不得,不由得怒道:“堂堂太子,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不过是禁足,你就如此仓惶,若是将来你母后驾鹤西归,你岂不是要随她而去?!”
  叶伯崇哭得撕心裂肺,就是不松手:“儿臣不能没有母后,如果父皇一定要迁怒母后,连儿臣一起罚吧!我们母子有个照应。”
  见他如此窝囊,哪像个要继承大统的皇储,叶政廷不由得又想起他做的那些蠢事,更恼怒,抽出脚狠狠踹向叶伯崇肩膀:“既然如此,朕成全你。来人!将这逆子给朕拿下,关进春喜宫,和他母后团聚去吧!”
  半夜,叶长洲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不顾浑身疼痛,就着昏暗的壁灯,见薛其钢和薛凌云正在牢门外低声交谈。他左眼比之前视物清晰一些,但左耳还是听不见,浑身不适,头重脚轻。
  “好了,别说了。”薛其钢低声斥责薛凌云,“人在自己府邸会有什么危险?你跟着去做什么?你私自逃出来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说完薛其钢便不理会薛凌云,径直打开牢门的铁锁,弓腰进来。
  一进牢门,薛其钢发现叶长洲竟然坐起来了,连忙拱手:“昭亲王殿下,陛下有旨,让我送殿下回府。”
  昭亲王?叶长洲懵了一下,转头看向牢门外的薛凌云。
  牢门外,薛凌云关切地望着他,冲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罢了,什么郡王、亲王,不过是在叶政廷一念之间。没有实权在手,便是封他为太子也无用。
  “好。”叶长洲下床穿好靴子,对薛其钢拱手一礼,“有劳煜王。”
  “昭亲王殿下客气。”薛其钢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
  叶长洲低头出了牢门,见薛凌云紧张地望着自己,眼眸中流露出极致的思念与担忧令人心疼。只一眼,叶长洲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下一刻就会忍不住热泪涌出。
  薛凌云用尽洪荒之力,方才克制住冲上去抱叶长洲的冲动,隐忍得双眼通红,眼睁睁看着叶长洲被士兵围住。
  门外士兵全副武装围着叶长洲,说是护卫,倒不如说是押解更恰当。叶长洲暗自苦笑:看来所谓的“送殿下回府”,只是又换了个关押自己的牢笼而已。
  他惧怕在大庭广众下,薛凌云对自己流露出的那挖心掏肺的疼爱,但自己和他熟识,此刻装不熟不妥当,只得转头冲他拱手一笑:“世子,别来无恙。”
  只匆匆一瞥,他便不敢再看薛凌云那双深邃的眸子,不自在地把视线挪到一旁。
  自从回坞原,两人再没见过面。再次见面,薛凌云挨了一顿打被罚跪祠堂,叶长洲沦为阶下囚,谈何“无恙”?
  借着昏暗的灯火,薛凌云眸光暗沉,极端的痛和爱都在那一双眼里。他细细凝望叶长洲,见他一身脏污的囚服,头发散乱,苍白的脸颊上布满污痕和血迹。一直以来都是衣冠整齐,光彩照人的昭郡王殿下,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薛凌云鼻头一酸,连忙背过身去,颤抖着声音问道:“殿下,你受伤了?”红着眼睛轻声道,“脸上,有血。”
  叶长洲不想让薛凌云看到他如此狼狈,转身避开薛凌云的目光,试图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迹。但那血迹已经干了,哪里擦得掉,越擦越显得他慌张和可怜。
  约莫是觉得自己擦干净了,他这才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侧脸对薛凌云一笑:“无妨,许是刺客的血。”
  薛凌云只觉得胸口憋得慌,像是被一个大石头压着。那人脸颊血迹明显是从耳朵流下来的,脸颊上红肿也未消下去,还能看得到手指印。
  不知叶政廷那一巴掌用了多大力气?
  薛凌云侧身对着他,衣袖下双拳紧握,手指节捏得发白,寒声问道:“殿下若知回来后是这般光景,还会急着回大盛吗?”
  叶长洲见薛凌云有些失态,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勉强笑道:“自然要回。我又没犯什么律法,既然是为国立功,功成为何不回?凌云兄,若你知跟我回来,有功不赏却要挨一顿责罚,你还回不回来?”
  薛凌云转头看着他,眼里的恨意都要涌出来了:“殿下为大盛立下如此之功,您都能舍弃了庆安国的高官厚禄,哪怕回来就被下狱也不后悔,我又有什么怨言?挨打就挨打呗,还能打死我吗?我皮糙肉厚,那几鞭子还扛得住。但殿下金枝玉叶,哪受得住那样重的巴掌……”
  若非薛其钢在场,叶长洲真想冲上去抱住薛凌云大哭一场。原以为身经百战刀枪不入,叶政廷那一巴掌并不算什么委屈,却没想到那伪装出来的坚强,在薛凌云面前却那样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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