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249)
叶长洲心头一紧,脸色煞白,一声“来人!”尚未出口,那窗户猛地被人打开了,一个黑影纵身跃入,一下捂住了叶长洲的嘴。
借着幽暗的灯火,叶长洲这才发现,那人竟然是薛凌云。只见薛凌云十分警惕,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叶长洲不要出声,接着悄无声将窗户关上。
叶长洲吓得心脏砰砰直跳,一屁股坐在椅上:“你呀,跟做贼一样。这院子就我和杨不易四人,没外人。”
薛凌云这才放下戒备,举目四望,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冷笑一声道:“你二皇兄为了拉拢你也是舍得下血本,给你住这么好的屋子。”
叶长洲听他那打翻醋坛子的话,有心逗他,笑道:“是呀,我们毕竟是亲兄弟。”一双俊秀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薛凌云,“可比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靠谱。”
薛凌云本就不满他随叶仲卿住的决定,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来冲到床前胳膊撑着膝盖,一手捏住叶长洲的下巴,气得牙痒:“不三不四?你是说我与你吗?”
叶长洲被他捏疼了,“啧”了声不满地拍掉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打开带来的包袱,想取地图来看:“本就是违背天道人伦的关系,难道还说不得?”
看着那人清瘦的脸颊。和若隐若现的腰身,薛凌云咬了下唇,眸子里闪着微光,俯身下去一手绕过叶长洲膝下,猛地将人横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将他放在床上,强壮有力的臂膀扳着那人双手,将它们分别压在叶长洲头两侧。
看着身下人那张想反抗又反抗不得的愤怒脸颊,薛凌云笑得邪性:“既然你这么替你二皇兄说话,那么他的过错你也一并担了吧。”
叶长洲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手也被捏得剧痛,抬腿欲顶他,谁知薛凌云常吃他这一招的亏,已经学聪明了,狠狠压住叶长洲的腿不让他反抗,又作恶地故意用下巴的胡茬子扎叶长洲的脸。
“薛凌云,你混蛋……”叶长洲窘得脸通红,奋力挣扎,却丝毫也不得动弹,脸被薛凌云的胡茬扎痛了,颤声喊道,“薛凌云你个狗东西,快下来!”
“我就不。”薛凌云十分享受叶长洲在他手里无法挣扎的样子,坏笑着低头又在他脸上亲了两口。……
圆月从大大打开的窗户照进来,本该照着那方华贵的书桌,和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可是现在却只能照在叶长洲身上。
他面朝窗户,坐在书桌上,双手往后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高高扬起的脖颈,莹润如白玉的肌肤在月色下白得发光,整个人似玉雕的一般,皱眉咬唇,眸光微阖。
“薛、薛凌云……”叶长洲拧着眉毛,“你莫胡闹了,这可是二皇兄的住所……万一叫他发现你偷摸进来……我、我们……”
薛凌云知道他想说什么,直起身子把叶长洲搂进怀里,低声道:“知道又怎么样?说不定他把守卫撤走就是为了引我来呢……小十六,你不觉得如今才有我撇清关系,有些晚了吗?整个坞原、整个大盛、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我们俩关系匪浅?你现在才想撇开我,太晚了。”
“额……”叶长洲实在难耐,抽出一只手攀住薛凌云肩膀,可怜巴巴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想撇开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薛凌云最凑到他耳边欲吻未吻,明知道叶长洲指的是什么,偏要折磨他,“他百般对你示好,不就是想离间我们俩么?我都知道。可是小十六,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叶长洲被逼急了,现在只想让他放过自己,什么能消了薛凌云的气便说什么,“我自然是向着你……”
他难受地摇摇头,想甩掉那痛苦的折磨:“我方才说错了,我们不是不三不四的关系,你不要这样……”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薛凌云偏喜欢看他被逼得快哭的模样,作恶地笑道,“还有,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你今日不说到我满意,绝不放过你。”……
叶长洲昏头涨脑说了许多求饶的话,但薛凌云依旧没放过他。昏昏沉沉间,他用手去推薛凌云,但他早就脱力了,难以撼动山一般的薛凌云,只得皱眉道:“你又用了九鞭汤么?不行你去找个树洞吧。”
“我就不,树洞哪有你好。”薛凌云坏笑道,“谁让你不说实话,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叶长洲满脸是汗,红晕爬满了脸颊脖颈,连胸膛也是一片红,身子软绵,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的一样。拧着眉毛被逼到了极致,带着哭腔道:“薛凌云,我恨你。”说着狠狠一口咬在薛凌云肩膀上。
“你才不恨我,你爱我还来不及呢。”薛凌云才不怕他那毫无威力的啃咬,继续欺负他。
叶长洲短暂地失去了片刻意识,待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薛凌云从后背抱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正在抚摸叶长洲的手。
“口渴……”叶长洲一开口,声音竟是嘶哑的。他嗓子干得难受,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拆散了重组的一样,没有一处不在疼。
“醒了?”薛凌云起身从桌上端来一碗羊奶,贴心地喂叶长洲饮下。他没有继续追问叶长洲的真实打算,反而偏头道:“今夜月色很美,我想带你去主帅府后的山巅看月亮,你去不去?”
叶长洲现在只想睡觉,但他知道薛凌云来找他绝不是仅为了泄丨欲,便点了点头。薛凌云用大氅直接将他包了横抱在怀,纵身一跃上了屋顶,翻跃三两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长洲还是第一次被薛凌云这样抱着用轻功飞跃,纵使疲惫欲眠,双眸紧闭仍觉身轻如燕,飘飘欲仙,如梦似幻,清晰感知到周围环境之变化:风之气息,草木之香,皆入其心扉。
山间月光洒落在苍茫的大地上,银色的光芒与山石草木相映成趣。叶长洲微微张开双眼,只见月亮高悬山巅之上,像俯瞰众生的神祇。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两人脸上,带着草木的清新与凉意。
薛凌云的轻功非常好,游龙般矫健,白鹤般轻盈。被他抱着,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内稳健的心跳,叶长洲顿觉安心。薛凌云低头看着怀中人,眉目间尽是温柔与怜惜。仿佛这一刻便是永恒,只有两人在这美妙的月色之下。
叶长洲轻轻闭上双眼,双臂紧紧搂住薛凌云脖颈,轻声问道:“你练这轻功,吃了不少苦吧?”
薛凌云轻盈地落足于山巅凉亭中,轻轻将叶长洲放在长椅上,道:“也没有吃太多苦。”冲叶长洲挑眉一笑,“我天生便是武道高手的命,学什么都快。”
叶长洲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会他,转头欣赏眼前景致。无边的月色洒向天地间,照亮了南疆十万大山的美景。山峦叠嶂,峰回路转,如流动的山水画卷。
薛凌云背手而立,衣袂飘飘,看着山下和河滩上的盐场沉声道:“这大好河山,本应由我华夏子孙世代守护。如今却被游夏贼子践踏,此生若不收复流番失地,我便是死了也魂魄难安。”
望着他的背影,叶长洲拢紧肩头大氅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立:“会收回来的。我华夏国土,便是分毫也不能丢失。西南流番洲,东南琅寰州,早晚会一一收回。”
薛凌云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十六殿下,你今夜参加接风宴,可看出了什么端倪?薛家军可还靠得住?”他收了笑,深邃的眼眸蕴着叶长洲看不清的愤恨,“国库亏空,朝廷腐败,皇子们只知争权夺利,真正心系天下之人却郁郁不得志。莫说你,我,童若谦,你看千千万万薛家军,还有几人能专心致志去打仗?”
薛凌云向叶长洲逼近了一步,眼神凌厉,浑身上下突然杀气蓬勃,声音也愈来愈冷硬:“叶长洲,你拿什么去收复失地,用什么来安定天下?”
叶长洲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一双眼睛担忧地望着他,试探着刷住他的胳膊:“景纯,到底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