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上(32)
“我不怕废事废力气,这事得要个交代。”
里长心里暗暗赞许,这哥儿是个有主见的,
“那既然要告官,就不用等他家里人来了,明天将我的牛车一套,咱们去县府去!”
“那林飘先谢过里长了。”
“不言谢不言谢,这点我还是应该做的。”
待到里长离开,林飘敲了敲沈鸿的房门。
“嫂嫂请进。”
林飘走了进去,看着他躺在炕上的样子,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那么像,幸好这一段时间里沈鸿长了点肉,看起来没这么虚弱可怜了。
林飘摸了摸他的脸:“可怜见的,今天饭都没好好吃上一顿,嫂嫂去拿点东西来给你吃。”
沈鸿表情有些不自然,侧头想要躲开林飘的动作,但林飘的手心干燥,贴在脸颊上的感觉很温暖:“谢嫂嫂……”
林飘去拿了下午特意为他留的饭菜进来,一直都捂在锅里,灶里一直有微微的火烘着的。
饭菜还是温热的,待到沈鸿吃完林飘才将要去县府告官的事告诉了他。
“若是私刑处置了林远,恐怕会引来非议,不如让官府处置更名正言顺。”
沈鸿端着碗,半垂的眼帘抬起来看了林飘一瞬,又垂了下去:“都听嫂嫂的。”
另一边二婶子也还没睡,等到沈鸿把饭吃了,林飘将碗送回去的时候,二婶子听见声响急忙出去。
“飘儿,沈鸿把饭吃了吧?他有吃饭的胃口没有?”
“都吃完了,都饿到现在了没点胃口怎么行?”林飘把干干净净的空碗给他看。
“那就好,能吃得下人就没事,我听说你要去告官,是真的吗?”
“真的,里长说咱们乡里自己解决,打断他一只手一只脚,只是我觉得这样不踏实,万一他更加心存怨恨了,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倒也是,这种人你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跑出来咬你一口。”说着二婶子犹豫的看了他一眼。
“飘儿,还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你别生气,现在大盛和二狗还在屋子里等着,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了惹出了大事,现在心里可难受了,先前忙前忙后又要捉人,他们也没来得及到你和沈鸿跟前来认错,现在一直都在等着,等你照顾完沈鸿好叫你罚他们。”
“他们在屋子里?”林飘往里面走,跨进门槛看见大盛和二狗。
大盛和二狗慌的不行,一看见他进来了,扑通一声就在他面前跪下了。
林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也害怕,要是沈鸿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心里这辈子也是过不去的,但这不是你们的错,别人要害人,难道错反倒在咱们被害的这一边身上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大盛和二狗低着头,听着小嫂子说不责怪他们,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不管沈鸿是不是他们的先生,要是因为他们的过错害死了一个同伴,他们都会恨自己一辈子,赶到河边的时候满耳朵都听着身边的人说沈鸿死了,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他们脑袋嗡的一下,感觉天都塌了。
林飘劝解了两句:“快起来吧,我不想再多费口舌。”
大盛和二狗看小嫂子是真的累了,急忙站起身:“小嫂子,我们听见了你说要去告官,我们也和你去。”
二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进来:“小嫂子,我也去!”
“去这么多人干什么,你们还不如留在这里好好温书,去县府人太多也怕照顾不到。”
二狗思索了一下:“我们是没用的人,不去添事也对,至少要让二柱去,二柱力气大,压着那个人,要是他半路想跑也有人盯着。”
林飘想了想:“行。”里长年纪大了,他和沈鸿不算特别健壮的人,拉上二柱一起去,也算是一个壮丁。
“不过要先问问二婶子的意见。”
“我娘肯定同意的。”二柱拍拍胸脯。
去县府的人就这样定了下来,到第二天天蒙蒙的时刻,里长和他的儿子已经将牛车套好,带上手脚齐齐捆住的林远,林飘沈鸿二柱也坐上牛车,开始朝着县府的方向走去。
牛车很慢,早晨的露水很重,空气凉丝丝的,里长的儿子叫周习善,此刻正掏出一个干面饼出来准备吃。
晨光熹微中,他侧过头来对着林飘腼腆的笑了一下,将饼掰成了两半,其中一半递给他。
林飘有些吃惊,一时也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余光看了看旁边的里长,里长似乎没什么反应,林飘便接过了饼子,将饼子掰成三份,两份分给了沈鸿了二柱。
牛车一直走到中午,里长看着前方说道:“到县府了!”
果然一进了县府,感觉和村子里完全不同,这里房屋相挨,路上行人颇有一些,家家户户在门前做些小生意,卖饼的,蒸包子的,卖小馄饨的,沽酒买花的,都支着小摊在家门前,低矮的屋檐压下来,燕子在檐下筑巢。
林飘好久没吃小馄饨了,想着等会把林远的事情解决了,空闲时间来吃碗小馄饨。
县府里的人见多了牛车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看见牛车上还绑着人,当即多生出了一个心眼打听道:“老人家,你们那里来的,这牛车上的都是你家里人吗?”
里长摆摆手:“我们是来报官的。”
周习善同周围关注过来的人说到:“这人逼我们村的寡哥儿改嫁,人家不愿意,就想要害了人家的小叔子,幸好小孩福大命大,鬼门关里转了一圈才回来的。”
四周的人一听顿时哗然起来:“怎么有这样的事情。”看向林远的眼神也厌烦起来。
他们往牛车上一看,看见林飘:“这就是那位寡夫吧?”
“难怪,长得真俊。”
“怎么这么年轻就守寡了,这看着还没二十吧?命苦啊。”
这种充满了感情纠葛和仇杀的故事一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走走,过去看看。”
“咱们去衙门看县老爷怎么审这人,少说也得三十大板吧。”
“不止,这光逼人改嫁就要三十了,我看八十吧!”
县府一段时间没有案子看了,众人聚集起来都想看看这热闹。
一直到县府衙门前,里长先走进去客客气气的向衙门里的捕快说清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捕快这一看这县府门口围上来这么多百姓,心想这是大案子啊,何况人都已经捆上送到衙门了,当即两步走下来将林远提了进去。
待到县官出现,审问下跪何人,里长禀报了几人姓名,说道案情,里长自然是偏向他们的,不断的说道沈鸿是他们村子里如何如何少见的神童,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就已经能讲经释义,林飘又是如何的坚贞为了抚养小叔子绝不改嫁,这样的人绝不该被他人伤害的。
林飘听着这些形容词直冒鸡皮疙瘩,不过显然这一套说辞对坐在堂上的男人很有作用,他的神色不断变化,看着这一对孤寡相依的人,做哥夫的年纪不大,小叔子年纪虽小,但沉静且进退有度,眼瞳大而黑亮可知里长没有吹嘘,是聪慧非凡的面相,叫人心生喜欢,年纪轻轻的这么两个人,相貌出众,德行也不差,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心里颇有些爱怜,对林远自然更加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