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上(291)
林飘观察了一会:“是不是这个山道有点滑坡了啊,看着路窄了好多。”
二婶子笑道:“是县府州府的路太广了,之前从没觉得,现在一瞧,也是觉得这路窄得厉害。”
他们一路在马车上闲聊,饿了便吃点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在马车上聊得最多的就是小月和娟儿的问题。
“你们回去同家里说,有个问题是一定要说的,就是去了大的地方,你们的终身大事能得到更好机遇,可能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你们懂吗?”
这个时代,最看重的还是嫁娶问题,所以必须要以嫁娶为由头来谈这件事。
子女出门走得太远,希望嫁得越近越好,这个问题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放在现代都有父母还保佑这种想法,不愿意放孩子离开,所以必须在他们在意的点上画饼。
比如会有更好的发展,更好的婚姻,所有的重点都是一个指向,能给家里带来更好的生活。
从他们原本就有的观念里入手,用他们自己的观念去松动他们的观念,这样会比较有效一点。
小月和娟儿连连点头,其实她俩心里也很慌,她们不像大壮,秋叔是要一起跟着走的,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点牵挂也没有,但她们是要背井离乡离开父母走出去,这对她们目前来说,是会在心里感到艰难的一件事。
但她们想出去,家里没有哪一个不想出去的,都知道外面更好,都知道大家继续住在一起日子才更快活。
小月和娟儿因为心里产生了这种念头,尤其觉得对不住家里的父母,几乎把身上所有攒下来的钱都买了东西想要送给家里,她们还各自给家里的娘打了一套银首饰,银簪子银镯子银耳环,除去买了衣服布料的钱,剩下的散碎银两也全装在身上的钱袋里了,打算等回村见了爹娘,把这些钱也给她们花销。
小月和娟儿也商量过,打算先和家里商量,要是他们愿意到县府去住,她们就把自己有的东西全换了银钱,给家里人在县府里寻个落脚的院子,让他们也住到县府里来,这样她们能去州府,家里人能来县府,都算是日子有了盼头。
马车晃晃荡荡,帘子向两边揭开,林飘怕晕车,一直都看着外面的风景和马路,看着面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一看便是要到了。
再走上一段,从马车里看出去就能看见远处的村子。
村子里的闲汉吃过午饭在四处晃荡,想和村头的寡妇搭搭话,心里心痒难耐,话没说上也不愿意离去,就在附近打着转,像条被绳子拴住的狗一样,来回打转去不了别的地方。
正琢磨着该做点什么,要不要去帮寡妇做做木工讨好她,抬眼就看见一辆马车正在靠近村子,等到走进一些他更是惊呆了,这哪里是一辆马车,仔细一看是三辆。
他赶紧叫嚷起来:“快出来看啊!快出来看!来了三辆马车!来有钱人了!”
他一叫唤,附近院子里的人都探出身子来看热闹,眯着眼齐刷刷的看出去:“这谁啊?这么气派?咱们村子里咱们还能来这种人?别是县丞来了吧?”
“又是谁被告了?县丞都来抓人了?”
大家左右看,都纷纷表示不可能是自己,思索来思索去,目光都锁定在那个闲汉身上:“你是不是又偷东西了?”
那闲汉大吃一惊:“什么!不要瞎说!我什么时候偷过东西!”
三辆马车越走越近,一直停到村子门口,林飘等人从车上跳下去,村子里的人瞧着他们,简直看傻了眼。
“这……这是林飘和二嫂郑秋他们吧?”
“是!是他们!哎呦天哪,这可真气派,这穿的衣服崭新的,瞧着料子就好,还是成套的。”
林飘和二婶子秋叔先下了马车,一路上认识的人很多,他们都要打招呼,不好一直坐在马车上,让车夫先去把车停在他们院子的门口,然后把他们带的东西送到各自家去。
几个小孩也是没下车,打算先回家,去把东西卸了,再拜见该拜见的人,不然人一围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尤其是这些东西,她们心里也知道,要是上来的人多了,她们瞧见了她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这个想要一点,那个说要拿个什么,她们脸皮薄不好拒,恐怕要吃大亏。
三辆马车继续往前行,林飘和二婶子郑秋三人在道上和熟人慢慢的打招呼走着。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也不是过年过节的?是出什么事了吗?”一旁的人满眼好奇的问。
林飘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摆摆手:“哪有什么事,就是沈鸿中了举人,二柱也中了举人,他俩在外面忙碌暂时回不来,我们回来告知乡亲们,也来给祖坟上柱香,同老人家们都说说。”
这一句话的效果和一个□□扔进水里的效果没什么差别,周围的人一听全是一片语气词,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一个个满是哗然和艳羡。
“老天爷……老天爷……这……这。”
“二柱?是二嫂家的二柱吗?”
“中了?这就中了,好像出去也才没多久啊。”
“哪里没多久,满打满算都三年了!沈鸿算着也十七岁了。”
林飘笑笑:“确实十七了,还差点月份,年关一翻过去就十七了,加上虚岁,算起来都要二十的人了,怎么能还没读出点成绩。”
二婶子也和身边的人直笑:“还能有哪个二柱,就是我家的二柱啊,本来指望他能好好读书的,可惜实在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后来看他爱练武,也拦不住,就让他练去了,谁知道在这条道上他倒是走得好得很,一路考得顺得很,我也没想到啊,这一转眼就成武举人了,哪里是我敢想的事情!”
一旁的人见他们三个结伴走着,目光就看向了郑秋:“郑秋,你家大壮考上了个什么?怎么都没听见你提?”
郑秋低头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不是个能考的,干脆也就不让他读了,能识几个字,自己在家看看书就行,现在就是在学着做生意,自己赚点钱,糊口倒也够了,日子也松快。”
一旁的人见大壮什么都没考上,心里平衡了许多,但一听他说大壮在学着做生意,又说赚的钱能糊口,想到大壮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赚到养家的钱了,心里又是一阵的泛酸。
他们反倒是不太敢酸林飘,沈鸿本来就是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他们整个村子都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林飘也是个厉害人,眼里心里主意都大,平时就是奔着银钱去的,刚开始他们还能暗地里奚落一下林飘这种人不行,眼里只知道盯着钱,只知道巴结上面的人。
但时间一久,看见林飘越混越好,他们又骂他势利,心里又觉得势利能出头是正常的,时间久了反而就没话说了,尤其是林飘性格飘忽不定,软刀子硬刀子都有,乡亲们除了大赞沈鸿有出息,哪里敢酸什么,怕他计较起来真的和他们算账。
但郑秋就不一样了,郑秋向来是个好欺负的,在村子里日子是过得最不好的那一拨,不管男的女的还是哥儿,见着了郑秋心里就要道一声可怜,可这唯唯诺诺,向来过得不如他们的人,居然也这么光鲜亮丽了?和林飘一样穿着簇新的衣服,皮肤都比之前白了不知道多少,光滑了不知道多少,明眼人一瞧就看得出来,是在县府里过了好日子的!
他们话里话外就酸了起来,问郑秋他男人的事,明里暗里点他,叫他小心被揍,不要张狂,问他在县府的时候他男人有没有找上门,是不是又挨揍了,然后拿眼睛看着郑秋,想看郑秋脸上是不是有难堪窘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