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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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几天太忙啦,所以时间不太规律,等我熬过期末月就可以稳定更新啦!
第88章 “坦白。”
又是这样。
季楠紧攥住杨重镜的手有点无力地松开,他缓缓低下头,浑身的肌肉也宛如泥石流一样,迅速滑落放松下来。
他似乎是想要笑,唇角抬了抬,却没能成功勾起来。
“我只要爱你,是什么意思?”
季楠声音很轻,但他们相隔的距离实在近,所以即便这样,落在杨重镜耳中,也格外清楚。
夜已深,周边安静得不像话,频率相重的心跳声混合响起,连呼吸声都逐渐趋向一致。
季楠撩起眼皮,直勾勾地撞进杨重镜的眸子里。他没有给杨重镜回答的机会,还是那把很轻的嗓子,不带什么情绪地反问:“难道在哥哥心里,我不够爱你吗。”
“是因为觉得我不够爱你,所以才对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季楠哑着嗓子,像是自己都对此感到荒谬。他说到后来,因为情绪已经到了边缘,甚至连气音都劈了叉,尾音颤颤巍巍的,在空气中划一道弧度。
这是个什么尖锐问题,杨重镜甚至不用思考,就下意识地否认。
他摇了下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再次被季楠堵了回来。
“杨重镜,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你不会委屈吗?”季楠仿佛感到疑惑,他咄咄逼人,一定要从对方嘴里挖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你觉得自己这样特别伟大吗?无条件对我付出,只要我可以也爱你。”
“你为什么这样想我?为什么就觉得我没有你那么爱你——”
“——那你为什么会认识杨白舒?”杨重镜脸色变了变,已经到嘴边的解释绕了个圈,变成了同样尖锐的质问。
他冷下脸,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季楠,毫无预兆地开口发难。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长年累月地扎在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刷着存在感。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是杨重镜只要一刻还爱,就一刻不得安宁。
他太疼了,又习惯了忍受疼痛,贪恋又怯懦,所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如今,他都没有那个勇气开口问。
季楠说的没什么错,杨重镜的确如他说的一样,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付出的更多。
一段感情里,想要绝对的公平,是一件很幼稚的行为。
杨重镜从前没有觉得,却在分离的三年里,学会坦然接受这一点。很没有出息的时刻,他也会去想,如果他不再去计较这根刺,像季楠所想要的一样,接受他的隐瞒和欺骗,不再回头看。
可这种自欺欺人的事他已经做过一遍——得到的结果那样惨烈,他不能允许一切再次重演。
他循序渐进,以为自己给季楠留的体面,能让对方和自己心照不宣。
可哪有什么心照不宣,杨重镜觉得荒谬。
心平气和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他哽着嗓子,冷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刮擦着泛出苦涩的干疼:“还有我爸,你怎么认识的。”
“你说我不相信你,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想要我怎么相信?”
杨重镜牙关紧咬,分明是质问季楠,最后却自己红了眼眶。他目睹季楠的双眸露出茫然,下一秒因为惊讶而将唇微微张开,迟来的,又被反应过来的慌乱所替代。
“你要我信任你,可是你有一丁点地信任我吗?”
他说着,终于撕裂掉所有表象,残忍地将隐痛的伤疤揭开。话语是尖锐的,带着愤怒的火,全然不留丝毫退路,字字珠玑:“季楠,是不是我不说,你就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杨重镜似乎是觉得好笑,他话音顿了几秒,随后才说:“我和你说过那么多遍,你相信我。”
“但你没有。”他别过头,笑得很难看,眼眶也红的不像话,如同渗血。
他一字一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疼:“……你宁可信杨白舒的鬼话,都不愿意信我的。”
太疼了,杨重镜想,爱一个人,太疼了。
情绪是多么奇怪的东西,明明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想,季楠好像真的很爱自己,整颗心都浸在触动里。
说出爱意的时候,他会预料到此刻毫无预兆,骤然爆发的争吵吗?
“……”
季楠说不出一个字。他觉得头晕,张了张唇,好半天才只吐出一片无声。
短短几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多,让他运转不过来。明明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连起来的意思又晦涩难懂。脑子要爆炸似的,烧的他讲不出一个字。
杨白舒?和杨白舒有什么关系?杨重镜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杨白舒有接触……?
是他刚刚犯病的时候,讲漏了嘴?不然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自己又为什么,对此没有一点印象?
他脑子乱嗡嗡的,仿佛有无数只蜜蜂钻进大脑,同时振翅,掀起来如潮般的痛来。
好一会儿,季楠才终于从那阵晃神里回过神,眼皮很重地抖动一下,直直地坠下,好像不堪重负,被什么东西彻底压垮。
“……杨,白,舒?”
仅仅三个字,季楠却念得格外牵强。他一字一顿,声音生涩得要命。搭在沙发上的十指攥着沙发柔软的表面,直到骨节都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
他牙关紧咬,微微张开一点,一旦松了劲,就透出明显的颤抖:“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装傻。杨重镜深生出无力的痛苦,闭了闭眼,被气笑了:“你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会儿就忘了?季楠,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装听不懂。”
“到现在,你还是要继续骗我,是不是?”
杨重镜眼里的失望太过明显,像针一样,狠狠扎进季楠的心脏。他急急摇头,下意识地否认,被指尖嵌入的掌心破皮流血产生的疼痛也不再能让他保持清醒。
季楠仓皇地伸出手,无意识地摇着头,颤声道:“我没有,哥哥。”
“别他妈叫我哥!”
杨重镜狠狠拂下季楠的手,眼睛红得可怖,他声音沙哑又难听,明明是发火的那个人,却好像比季楠还要难过,他抖着嗓子,低低说:“…别喊我哥。”
他抿着唇,直直的眼睫在灯光下照出一片阴影,含着让人看不懂的阴翳。
季楠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拂下,晃在身侧,撞上沙发的边角。
沙发边缘是柔软的,但季楠喉头滚动,觉得痛的难以忍受。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一般,绞缠在一起,让他只有躬下身去,才能稍稍得以缓解。
空气陷入死寂,争吵过后的余韵,被冷白色的灯光包围,时间也跟着静止了。
客厅的钟表依旧一下一下走,发出很轻的“嘀嗒”声。敲在杨重镜的心头,让他甚至没有维持站立的力气。
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杨重镜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等待。
他高估了自己,等季楠回答的几分钟,他如同溺入水中,时间每走一秒,窒息的濒危感就越强烈。
好在即将溺毙的最后一秒,杨重镜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季楠缓过神,僵硬地抬起头来,像是刚学会说话,褪去方才的慌神和哽咽,变得无甚波澜:“你想我说什么。”
他顿了顿,话音波澜不惊,没什么表情波动。如果忽略流下血的掌心,这样的季楠,看着才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模样。
杨重镜一直拧着的眉松开了。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重新将身子蹲下去,和季楠四目相对,同样将语气放缓,说:“所有。”
“季楠,我要知道,你瞒着我的所有事情。”杨重镜的声音沉稳,甚至不需要打腹稿,在季楠松口的下一秒,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或者说,这么多年里,他早已在心中将这个场景,模拟了无数次。
“你和杨白舒的相识,你们做的交易,还有接近我的目的。”杨重镜稍稍仰起头,眉眼深邃,目光灼灼,仿佛无论何事,都不能在他眼前遁形。他话音稍顿,说:“杨天德找过你,你和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