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40)
“还以为自己做的那点破事藏得好呢,哪个业内的不知道他干的那些腌臜事。”
白以南“嗤”了一声,刚要继续说,就被季楠接下来的话惊的卡在了喉咙里。
“签吧,不用拖了。”季楠将文件夹合上,随意地扔在茶几上,有点疲惫地闭了下眼,说:“这个项目我来跟进,辛苦你了。”
“什么?”白以南好半天才缓过来,甚至以为自己昨晚上睡得太差,以至于幻听了。
他猛地站起来,原地走了两步,嘴角没忍住抽了抽,终于被气笑了:“你跟我开玩笑啊季楠?十亿你当十万花吗?”
“你就这么着急?你三年都等了,现在等不了了?”
“嗯。”季楠头有点疼,稍微向后退了一步,被那一声吼的耳膜嗡嗡响。他抬起眼,不紧不慢地坐回沙发,甚至有闲情泡了杯茶。
忽略握住茶杯时控制不住在轻颤的手,他看起来确实风轻云淡,如同白以南说的一样,完全不考虑现实。
“我来不及了,以南。”季楠将茶杯抬起,向白以南所站的方向递过去,只是没能成功。
做工精致的杯子一个不稳,摔碎在地上,戳碰到地面的瞬间,变成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里头的茶水四溅开去,蹦出零星的水滴。
细微的水渍带着余温,不算烫的温度,却让白以南觉得疼的眼睛发酸。
他愣在原地,嘴唇微微张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空气安静至极,恍惚间似乎还回荡着茶杯被摔碎的余音。
“……什么时候的事?”白以南的问话干涩至极,从喉咙间生生挤出来,如同吞了尖锐细小的石块,疼痛又难熬。
“前几天。”季楠收回手,长睫重新垂下去,声音有点低,不太明显地笑了,像是在自嘲:“我还以为我有很多时间,但事实上,是我太乐观了。”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做完什么再走。”季楠撑着沙发垫,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黑发顺着低头的动作掩盖住他的侧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杨白舒无非就是想要钱,证明自己的地位。那我给他就是了。”季楠说:“我不能冒这个险,他已经知道哥哥在哪里了。”
“我不能因为治病,就给他这个机会。我马上就能成功了,我不能因为他——”
“我看你才是疯子。”白以南忍无可忍,拧着眉头骂:“我真是!你真是疯了!”
季楠的话不太有逻辑,但是白以南听懂了。他一遍一遍地强调自己不能,显然在告诉白以南之前,就已经在私底下想了无数遍。
“你回来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自己心里有数,这就是你的数吗?”白以南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捏紧,气的唇都因此微微颤抖,连话都说不清起来:“你现在要不是实在撑不下去,还打算继续瞒着我是吗?”
“上一次我就和你说过,跟我回去看医生,”白以南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他顿了顿,神色骤然冷静下来,问:“你的药呢?”
“我有在和他联系,药在按时吃。”季楠站起来,说:“只是疗效不算好,我需要尽快回去了。”
“但在这之前,我得解决掉杨白舒。我压根不信他会守承诺。”
“他进了监狱,我才能安心。”
季楠略微抬起眼,双眸直直地注视着白以南,安抚性地露出个笑来。
他伸出手,搁在白以南的左肩,很轻地拍了拍,用一种恳求的语调,低声说:“你帮帮我。”
“我从来没什么想要的,只有这个。”
“你帮帮我吧,就这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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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有关不安。”
“季总今天临时有事出差了,办公室里面没人。”
说话的是季楠的助理,温言细语的,听着很舒服的语调。
杨重镜抬起打算敲门的手闻言停顿在空中,不动声色地收回到身后。他脚步一停,转过身去,和女助理打了个照面。
“好,谢谢。”
杨重镜唇角噙着抹笑,冲她微微点了下头,收起手上的文件,和对方错身而过。
擦肩过去的瞬间,他唇角牵强伪装出来的那点,少的可怜的笑意于是消失殆尽,眼睫也跟着重重垂下,全然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昨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杨重镜中指用力摁着食指的关节,好像必须要靠这股痛意刺激着,才能够保持大脑的冷静。
他无法克制地冒出负面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只是一次临时的出差,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没有时间来通知他。恰好一切太凑巧,所以才撞上这个档口,仅此而已。
季楠不会再一次消失,不会再丢下他。
这不可能。
杨重镜捏着手指关节,直到骨骼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才猛然惊醒似的,眼皮抖动了一下,随后撩起来。
他没有说话,看上去和往常没有半点不同,整个人却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海底浮出,周身潮湿又压抑,连靠近都觉得窒息。
手机静悄悄的,杨重镜没有收到季楠的消息。
时间真正流逝起来,其实是很快的。至少上班的日子里,杨重镜从来没有这样想,要是能再慢一点就好了。
但一如既往的,时间不会因为杨重镜的祈求就停下。
盛夏的晚霞灿烂又热烈,今天的尤其漂亮。
到了下班的点,杨重镜如同往常一样收拾桌面,将纸质材料码齐放在桌面,抬起头时,透过玻璃窗看见烧的通红的天空。说不上来的,他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场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都说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杨重镜抿起嘴,手掌撑着桌角,直到掌心被木桌边缘印出红色的痕。他脑子乱哄哄的,最后的念头是想,一个星期太短了。
所以才无法适应,门口不再有季楠等待的身影。
“下班了还不走,杵在这当门神啊?”张梓年背着包,斜着眼睛看他,向外走的步子停下来,往杨重镜身侧靠了靠。
她有点用力地眨了下眼,周身的疲惫通过眼底的乌青毫无保留地透露出来,看样子昨晚上玩得很嗨。
等到那阵眼底的干涩过去,她才重新睁开眼,伸出食指,戳了下杨重镜的左肩,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季总请个假,把你魂跟着请没了啊?”
杨重镜沉默少时,没有答话,说:“你不也没走。”
“走吧,等会断电了。”
说完,杨重镜就不再停留,径直往前走去。张梓年才不这么轻易地被他带跑注意力,毕竟一肚子的问题从昨晚上憋到现在。
“你拉倒吧,什么断电不断电的。我之前看你跟季总下班了在这待了半小时也没见断电。”
她撇撇嘴,单手拎着包就追上了杨重镜的步伐,速度很快,但气息丝毫没有因为速度而受到影响:“我早该发现你们不对劲的,杨重镜。我说你怎么来公司这么久没传过绯闻,季楠一转过来就流言满天飞,感情是为了故意让他吃醋啊?”
“你多大人了,这么幼稚的事也干的出来?怪不得我吐槽他一句你都要反驳我,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尊敬领导的人,你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没有。”杨重镜终于还是无法从这种话痨战术里成功脱身,他无奈又烦躁,只能停下步子,有些强硬地打断了张梓年的追问,说:“别问了。”
空气骤然安静下去,杨重镜深呼了几口气,罕见地生出无力。
兴许是他周身的纠结和痛苦太过明显,张梓年当场就闭上了嘴。她的眼神从好奇八卦一点一点地转为同情,半天才轻咳一声,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起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