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83)
不过战况显而易见,在有关季楠的事情上,白以南不是杨重镜的对手。
很荒谬的画面。
杨重镜顺利进入季楠的家,轻车熟路地拉开冰箱,挑选着需要的食材。
白以南一口气提在心口下不去,他踩着人字拖,鞋底在地板上发出愤怒的声响。
“白总,光着身子就别进厨房了。”杨重镜露出个笑,眼神淡淡扫过白以南上下,说:“容易被油溅到。”
“我不会被溅到。”白以南全身上下嘴最硬,他硬着头皮,愣是挤开杨重镜,从厨房门框处走了进去。
他拿着盒冰冻的鸡中翅,嘀嘀咕咕地:“小楠也教过我啊,谁不会做一样。”
“那你得叫我祖师爷吧,”杨重镜似笑非笑,头也没抬一下地回应:“没想到还是传承的手艺。”
白以南咧了下嘴,无声地“哈”了两声,说:“你还挺会逞口舌之快的。”
“嗯。”杨重镜点点头,起锅烧油,摁开了油烟机,淡淡道:“跟白总学的。”
油猛地溅起,在锅底四溅开去,发出劈里啪啦的动静。
白以南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厨,被吓的眼皮子一跳一跳,脚步却黏在瓷砖面上,硬是没挪动一步。
到底是季楠看不下去,有点无奈地屈起食指,敲了敲厨房的磨砂玻璃门。
他拉开门,喊白以南:“你帮我涂个药,我手不方便。”
白以南如蒙大赦,端着的面子终于有了台阶,瞬间心领神会地点头,头都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破厨房,油溅的痛死了。
他急着走,自然也没分出神去看杨重镜瞬间黑下去的脸色。
季楠眼神倒是敏锐,毕竟眼珠子黏在人家脸上就没挪开过。他心头“咯噔”一下,想起来白天时说的不让白以南帮忙,觉得自己这张嘴像是开过光,一踩一个雷点。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时候再改简直欲盖弥彰。
都怪白以南。他默默在心里给对方记账。
“我刚给你上过药,季楠。”杨重镜低着头,边说边将菜板上的生姜切成条,说:“你忘了?”
季楠抿着嘴,没敢接话。
不得不承认,杨重镜面无表情叫他大名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会心慌。
正纠结着是继续嘴硬还是顺势服软,杨重镜就没什么耐心地,替他做出了选择:“不准去。”
他随手将姜条扔进油锅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季楠,说:“站远点,等会儿被油溅了。”
“哦,”季楠点点头,眨巴两下眼,笑意又要冒出头来。
好在还不至于太过见色忘友,他咳了一声,示意白以南跟着自己出来,不要再在厨房里逞强。
白以南不屑地“切”出声来,不知道第几次翻白眼,恨不得在头顶上写着自己对杨重镜的嗤之以鼻。不止是杨重镜,现在他对季楠也一样嗤之以鼻。
没出息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支棱起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这个道理一点都不懂。
季楠确实是不懂。
他坐在沙发上,眼神好整以暇地,扫过白以南发出声响的肚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饿的人?”白以南吞了口口水,实在受不了对方这张长得就阴阳怪气的脸,率先反问道。
他说没吃饭是真的,不是糊弄季楠的信手拈来。从公司回来,就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一觉醒过来已经天黑,伸手不见五指的。
坐着缓了许久,白以南才找到点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洗澡。刚刚打算点个外卖填肚子,就听见门外的响动。
他八卦欲望剧增,眼睛怼着猫眼,想要窥探一点杨重镜的辛密,这声响,别是带哪个男人回家过夜了。
还真是带了男人回家,只是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满脑子跟杨重镜谈恋爱的季楠。
拉拉扯扯的,开着门腻歪半天。白以南也是闲,真就隔着猫眼看他们面对面站了半个小时。
他觉得这些谈恋爱的情侣的脑回路都令人费解得很,告个别搞得像是生死分离,居然能就这么站着讲这么久,他刚洗的头发都干了,那两人还没聊完。
白以南忍无可忍,最后拉开了门,张嘴就要将人叫回来。
行程安排的确实满满当当,最后的结果就是全然没有吃饭的时间,肚子饿的直叫,咕噜咕噜的,疯狂刷着存在感。
杨重镜端着盘子出来的瞬间,嘴上不说,白以南的眼神却死死盯着,愣是挪不开半点。
他强迫自己转过头,拿出手机,嗤笑了一声:“我点外卖,你自己吃吧。”
好笑得很,他怎么也是个总裁,还能差这点吃的?
季楠那是什么眼神,嘲笑自己没出息?吃个饭怎么了,他既不缺钱又不缺爱,偶尔有点追求,哪里好笑了?
“这个点都关门了,”季楠好心提醒:“烧烤摊应该还有,你可以去看看。”
白以南扒拉手机的指尖一顿,他皮笑肉不笑,干脆站起身来,咬牙切齿道:“我住酒店去,你就跟你的好哥哥过去吧。”
“王叔下班了,”季楠声音懒洋洋的,他说:“要走你自己打车。”
“吃个饭而已,要不了你的命。”
季楠站起来,替白以南整了整有点皱的衣角,声音认真起来:“以南,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我想和他在一起,但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和你疏远。”
第85章 “没有复合。”
白以南脸色变了又变,实在受不住季楠打的感情牌。
他别别扭扭的,略带僵硬地“哦”了一声,眼神闪了闪,又说:“好吧。”
季楠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于是软化神色,很轻地抿着嘴笑。白以南遭不住这种眼神,“哎哟”一声,干脆背过身去,说:“你别这么笑,我起鸡皮疙瘩。”
杨重镜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灯光偏白,洒在季楠身上,披散的头发柔顺,折射出冷色的光线。他低下头,像是被对面的人逗笑,眼睛也向下弯着,散发出亲昵的温和。
陶瓷的碗被他用力搁置在桌面上,发出不算小的闷响。声音很快吸引了正在交谈的两人注意,杨重镜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喊:“楠楠,吃饭了。”
明晃晃的无视,白以南双唇动了动,看杨重镜又不顺眼起来。
他正想开口,季楠无声的视线就投了过来。他默念几句“莫生气”,才极其刻意地咳嗽一声,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杨重镜,硬生生地刷存在感。
杨重镜倒是给面子,他自然地拖开椅子,随后抬起眼,说:“白总,一起吗?”
话是询问的,动作上却已经摆好三人的碗筷。白以南脸色好看了些许,哼哼地一屁股坐下来,勉为其难的样子:“嗯。”
这是第二次,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只是不同于第一次,白以南收敛那股剑张弩拔的气势,竟然也透出点别样的温馨。
白以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主动提出来帮忙洗碗。洗碗是假,借着这个名头,和杨重镜单独相处才是真。
他双手环胸,后背抵着墙,身上随意地套个衬衫,活脱脱一只风流的花孔雀。哪里有半点帮忙干活的自觉。
好在杨重镜伺候惯了金贵的主,也没有真的指望白以南帮自己干活。
“你们复合了?”
白以南思考了几秒,主动打破沉默,率先发问。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是想要杨重镜的答案。内心早已确认,只是借此做个开场白。
杨重镜朝水池里挤洗洁精的手微微顿在空中,随后恢复如常。
他背对着白以南,声音也不算大,所以听到答案的瞬间,白以南甚至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没有。”
没有过多犹豫,杨重镜很快做出了回答。他拧开水龙头,有些出神地看洗洁精被水流冲出白色的泡沫。
“哈?”白以南简直不可置信,他交环着的双臂放下来,这下彻底站不住了:“没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