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15)
“嗯?”杨重镜抬了下眉,语气平淡,说:“睡了,只是醒得早。”
“刚刚总部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人员调动,可能需要提前过去。”杨重镜从背包里把电脑翻出来,弯着腰找电源插口,食指指腹在触摸板上一下下地滑动,双眼盯着屏幕,一边分出神和季楠讲话:“你再不醒,我就打算叫你了。”
事实上,是他见季楠睡得太沉,没忍心开口,才干脆推迟了那边的邀约,随口敷衍,说人还在高铁上,到不了。
见季楠不说话,杨重镜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扫了对方一眼。
猜出他想要说的话,杨重镜提前开口,没给他问话的机会:“我吃过了,只买了你一个人的份。”
季楠这才“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坐回去,伸手拆包装严实的外卖袋。他其实还是没转过弯来,不明白为什么睡前还黑着一张脸的杨重镜,怎么睡醒之后,就又平静下来,甚至专门去给他买饭。
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季楠嚼着嘴里的饭,想,既然当了缩头乌龟,那就直接当到底。
“季总。”前台是两个女生,摁着鼠标点了两下,核实过后,微微颔首,领着人进了会议室。
会议内容枯燥无趣,杨重镜坐着坐着,有些坐不住。他幅度不大地转过头,看见季楠满脸认真,神情严肃,注视着会议室中央的ppt。
“抱歉,我来晚了。”门被推开,来人声音吊儿郎当的,尾音上挑,含着不太正经的调笑意味。声音一出,整个会议室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集中到声音来源上。
是个男人,长相和声音相符,唇角含着笑,一对眸子看起来风流又多情,很招人的类型。
“方便我插个座吗?”还没等杨重镜收回视线,来人就已经轻车熟路地绕到他身侧,很自来熟地弯下身,手掌撑在杨重镜面前的桌面上,说:“好久没和季总见面,叙叙旧呗。”
原本压抑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搅和,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季楠被这样提及,终于把目光移到男人身上,他笑了一声,随即慢悠悠地开口,替杨重镜做了回答:“不太方便。”
一字一句的,掷地有声。
站在上面的经理见状,笑着出来圆场,将人请到了专门给他安排的座位。好巧不巧,斜对着杨重镜的位置,一抬起眼,就能清晰地视线相对。
杨重镜对此没做出太大的反应,很浅地看了对方一眼就将目光收回。他的眸色偏浅,不知怎么的,男人觉得,杨重镜看自己的眼神,鄙睨又不屑,就像在看一团不值得浪费时间的垃圾。
有意思。他笑了笑,翘起二郎腿,在心里评价。
怪不得能让季楠心心念念这么久。
会议散场,季楠没有马上走。他站在门口,脚步顿了顿,有些纠结地组织语言,和杨重镜说自己有点事,让他先回酒店休息。
“等人吗?”杨重镜静静地听他说完,略微仰起头,和季楠对视。
季楠被看的莫名心虚,他抿了下干涩的唇,然后点点头,干巴巴地吐出来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杨重镜对此没有表示,季楠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说道:“这会儿应该已经有人退房了,前台那边我联系过,你报房号就行。”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季楠开会的时候游刃有余,到了杨重镜面前,仅仅是不说话,都觉得压迫感十足,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杨重镜没有看季楠为难的爱好,他看不出在想什么,只点点头,表示自己对此已经了解,说:“好。”
“杵在这干嘛呢,一左一右的,要当门神啊?”
熟悉的调笑声由远及近,季楠转过头,看见男人甩掉身后几个人的簇拥,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白以南。”季楠用不太耐烦的语调喊他,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被唤作白以南的男人显然不觉得自己这样哪里不好,他耸耸肩,姿态自然地搂过季楠的肩,语气亲昵极了:“怎么,这就开始嫌弃我了?”
“你使唤我给你做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白以南笑得两眼直弯,眯起来,像两轮漂亮的月牙。他顺手薅了把季楠长得有些长的头发,说:“我们小季楠长大了,在外面要面子了,嗯?”
“我——”季楠挣开白以南的手,刚要发作,站在一旁的杨重镜就猛地开了口。
“你们聊,我先走了。”他神色冷淡,像处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白以南的到来甚至不足以引起他的一个侧眼。
“一起吃个饭啊,”白以南笑眼盈盈的,即使被甩了冷脸也没脾气,整个人都透着热情:“你是杨重镜吗,小楠跟我提过你。”
季楠直觉不好,他扭头,用眼神制止白以南,试图让他闭嘴。
但白以南要是能听季楠的话,也就不是白以南了。
他笑眯眯的,对季楠的警告充耳不闻,凑到杨重镜身侧,稍稍俯下身,用气音说:“我想见你,很久了。”
杨重镜撩起眼皮,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清楚地看见自己在对方瞳仁里的倒影。他不是傻子,不会连这样明显的敌意都无法察觉。
白以南的笑太过敷衍,不及眼底,轻易地让人觉得冷。
杨重镜丝毫没怯场,反而被他逗笑了。
他背脊挺直,伸手将人推开几步距离,摁着对方肩膀的手稍稍用力,缓慢地说:“好啊。”
作者有话说:
一些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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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的flag没有倒,是超级无敌勤奋的一天!
第18章 “骗子。”
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是季楠没有想到的。他如坐针毡,夹在两个人之间,硬是动都没敢动一下。
“因为是提前预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白以南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菜单,翻开来,只大概扫了一眼,就将其合上,递到杨重镜眼前,抱歉道:“小楠也真是的,不提前说一声你也在。”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眼神却没表现出来半分歉意,反倒每个话音都在彰显自己和季楠的亲昵,刻意的让杨重镜发笑。
“白以南,你坐对面去。”季楠被白以南说话时的动作直往里挤,撑着沙发的手努力维持着身形,才让场面没那么失控。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听着对此忍耐许久,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沙发其实不小,硬要坐的话,容纳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问题就在于白以南,好好的座位不坐,非要探着身子越过季楠和杨重镜讲话。
“好吧。”白以南点点头,屁股一挪,拖着凳子就坐到了杨重镜的对面。他似乎就等这句话,顺理成章地拉近了和杨重镜的距离。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抱着菜单撤下,将门极轻地带上。包厢内就剩了三个关系诡异的男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你这次回国,后面还走吗?”季楠将摆盘上的饮料放在杨重镜手侧,看着白以南,在短暂的时间里调整好自己的语气,说:“阿姨那边能能同意吗。”
“不走了。”白以南单手托腮,捏着匙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杯里的液体,语气轻佻:“新西兰那破地方,谁爱待谁待。你都不在了,我还留那儿干什么,没意思。”
“新西兰?”一直闷声不吭的杨重镜听到这,终于撩起眼皮,说了进餐厅以来的的一句话。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白以南的脸,语调很轻,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那地方很不好吗?”
“那倒也没有,主要是我这个人怕孤单,”白以南浑不吝地笑,朝着季楠抬了抬下巴,说:“小楠去哪我去哪。”
“那你还挺颠沛流离的。”杨重镜听完,这样点评:“这几年得跑不少地方吧。”
白以南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疑惑,说:“也就一个新西兰,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吗?”
他微微睁大眼,靠着椅背的身子向前伸去,半带惊讶似的,说:你从哪听来的他颠沛流离,私底下关注过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