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8)
杨重镜,永远是最好的杨重镜。
作者有话说:
杨重镜你小子,活该你有老攻
第9章 “恶心。”
面对杨重镜的时候,季楠总是乖巧的。
他亦步亦趋地跟上对方的脚步,明明还要比杨重镜高出半个头,却黏在他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被杨重镜赶出来的那个晚上,季楠没想到自己再次踏足他的家,会这样快。他怀里还抱着那袋子药,按照杨重镜眼神的示意坐在沙发上,模样听话极了。
他目光迷恋,视线如有实质,黏在杨重镜身上,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这种想法不对,被杨重镜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但季楠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近乎庆幸地想,这场发烧,来的太是时候了。
他全然忘记自己昨晚的沮丧和失落,也不记得白以南苦口婆心的劝说,心里眼里都只有此刻。
杨重镜在厨房里,背对着他,时隔三年,再次为他而下厨。
季楠看着看着,眼眶又止不住地发红。他别过头,捂着嘴小声咳嗽,等喉咙里那阵难耐的痒过去,他才站起来,朝杨重镜走去。
“出去。”
同一栋楼,杨重镜的家和季楠租的房子户型大差不差。
季楠力道不大地推开厨房门,露出一点缝隙,小心翼翼的,想要试探着进去。
只是这点小心思被杨重镜很快看穿,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呵斥,用没拿锅铲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磨砂玻璃门。
季楠被这声不带情绪起伏的命令唤的浑身一个激灵,扶在门檐上的手也抖了抖,反射性地掐自己的手心。
他懊恼地舔了下干涩的唇,暗骂自己脑子不清醒。
厨房里没有空调,杨重镜大抵是觉得热,将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衬衫的扣子解开两粒,开到锁骨以下,吐出那句话的时候,季楠清晰地看见,他面颊的汗顺着下颌流至滚动的喉结,最后没入衣领,消失不见。
很性感,这样的杨重镜。
季楠重新坐回沙发上,让自己不要再去想。
“好了,”正想着,杨重镜的声音就传过来,唤回了他飘远的思绪:“先吃饭。”
很简单的碱水面条,冒着热气,蒸腾而上。
“你不吃吗?”季楠仰着头,下意识地发问。
杨重镜扫他一眼,没回答。他垂下眼,周身气场依旧疏离,即使他做出这种近似于关怀的举动。
季楠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他等了等,见对方没有想搭理他的想法,就坐下来,很顺从地把碗挪到自己面前。
刚出锅的面条是很烫的,碗壁有些薄,传热传得很快。
季楠一不留神,被烫的“嘶”的一声,动静不大,但在无人出声的客厅,还是格外明显。
杨重镜回房间的背影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再一次觉得季楠刻意得过分。
八岁小孩都不会犯的错,他就是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做出来。
一点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幼稚。烫死算了。
杨重镜这么想,头都没回一下,掀开珠帘,径直回了卧室。
珠帘被掀起放下,撞出好听的响声,叮叮当当的,回响在空荡的客厅。
季楠盯着晃动的珠帘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种东西,一点都不符合杨重镜的审美。
的确也不是杨重镜自己挑的。
刚找到杨重镜时,林落落一腔思念无处发泄,硬说他的住所冷淡,没有家的味道,态度强硬地说要翻修,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重镜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和她起争执,索性随她去,以求得一个清净。
其中弯弯绕绕,季楠不知道。他只会想,除了他以外,他的哥哥,在他不知道的这三年里,是不是还有过别人。
找人的时候太着急,竟然没有把这一点一起调查清楚,季楠捏着筷子,觉得自己实在粗心,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他出神想了一会,看着面前的面条,又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
季楠掏出手机,对着这碗清汤寡面,换了无数个角度拍照。只是怎么拍都不太满意,他指尖不耐烦地左右滑动,反复比对着哪一张更好,“啧”了一声,第一次觉得应该把学习摄影这项技能提上日程。
一通折腾完,热气也散去,季楠慢吞吞地吃。
他胃口不好,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那瓶冰可乐,没有别的进食。
这么久没吃东西,饿的那一阵早就过去,骤然吃上热的食物,其实并不算好受。胃部终于苏醒过来,开始发出抗议,有点疼,但更多的是想吐。
季楠咽下食道传来的酸液,吃一口缓一下。
这是杨重镜亲手做的,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忽略胃里的翻江倒海,硬生生把一整碗吃完,汤都没剩一点。
季楠擅长伪装和忍耐,他顿了顿,摁下那股恶心,沉默着坐了一会儿。
少时,他把碗筷收拾好,有些生疏地放到水槽里洗。
房间不算特别大,但生活气息很浓,厨房的东西不多,摆放整齐,比季楠那个空荡的房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他四处打量,像在用眼睛记录,想要把这些画面刻进脑海里。
杨重镜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不知怎么的,他联想到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孩童,只是季楠好奇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和他有关的所有。
他突然有点不想出声打断,因为觉得这样的季楠,身上带着平和的美好。
但也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杨重镜轻咳一声,没过多地留恋这个场景,眸色冷淡,声音也是:“吃药。”
他动作不小,从塑料袋里掏出药盒,垂眸看上面的介绍,语调平静,好似不带感情色彩的人工智能:“这个三粒,这个一颗,还有这个,过十分钟再吃,一次六粒。”
“感冒药自己泡,水壶里有开水。”
季楠静静地注视着,直到对方撩起眼皮回望自己,才迟钝地点了下头,应道:“知道了。”
他接过杨重镜递来的药,很认真地把他说说的话记住。
季楠的皮肤白,有点类似冷色调的石膏。伸出手时,手背上的一大片红格外明显,看着有些瘆人。
是烫伤。
杨重镜眼神停在上面,那股气不顺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视若不见,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一字都没吭。
季楠倒没察觉到杨重镜的阴郁,或者说,他感觉到对方的不爽,却没有在意。
他只以为杨重镜是因为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噤声,只在心里渴求,杨重镜能看在自己听话的份上,不要那么快地把自己赶出去。
水壶放在厨房台面上,季楠找了好一会儿,刚要伸手去拿,就被杨重镜喝止。
“水是温的,泡不开。”他从后面走上前来,先季楠一步,拿起那个烧水壶,将其中的水倒了个干净。
季楠刚想劝阻,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我重新烧。”
见季楠愣在原地不动,他慢半拍地睨他一眼,说:“听不懂吗?”
“我让你出去。”
作者有话说:
一些嘴硬心软
第10章 “别丢掉我。”
宁城的夏天,天色暗得晚。
一直到夕阳落下,都没有彻底黑下去,天边泛着灰蓝色,月亮半透明的,很惬意的美感。
景色是美的,杨重镜的心情却不然。他双手抱臂,一堵墙似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听医生念叨。
“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我看你这个胃是不想要了。”医生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说到这里,终于把视线挪到了坐着一声不吭的季楠身上:“胃镜结果显示胃黏膜薄,黏膜下层和肌层都有疤痕,胃溃疡是老毛病吧。”
“胃是很脆弱的,照你这么下去……”医生嘱咐一大堆,最后总结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要注重调理——”
杨重镜听到这里,没忍住“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