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喜欢我的钱(35)
路辞用两千多的润肤露美美护完肤,忽然想到季时风今天吹的风比他更多更烈,季时风的脸蛋干不干?
季时风的脸要是裂了就变丑了,季时风要是变丑了,悠悠就不会喜欢他;打工的地方也不会要他,那就没有熊孩子欺负季时风了。
这么一想真是好处多多,季时风丑了好,越丑越好。
路辞哼着歌刚出主卧,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其实季时风也没有那么讨厌。
季时风帮他扎小辫,季时风陪篮球队训练,季时风还二话不说就找车送他去医院。
路辞转回身,把润肤露拿走,回屋揣进了包里,和人参放在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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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课,路辞把绿瓶子放在季时风桌上:“喏,给你的。”
季时风抬起眼:“什么玩意儿?”
“擦脸的,”路辞装得一脸云淡风轻,“脸干用正好,别感动,这是谢你昨晚送我去医院。”
季时风饶有兴味地看他表演:“不用了,我脸不干。”
“那怎么可能,”路辞拍桌子,好嫉妒,“我坐你后头我脸都裂了,你在前头顶着风吹,脸没干?”
“没,好得很。”季时风翘着脚,手里转着一支笔。
路辞还是不相信,伸手要去摸季时风的脸:“我看看。”
季时风“啪”一下扣住他的手腕,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路大富,你又找死?”
手腕被季时风扣着,路辞眨眨眼,先是看向他们肌肤相贴的位置,接着又看向季时风的脸。
季时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但他的眼神却莫名让路辞觉得有点危险。
不是那种季时风要揍他的危险,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路辞也说不上来,他忽然觉得心跳加速,都说心跳和脉搏一致,那季时风是不是也感受到他失序的心跳了?
路辞猛地抽回手,不自然地撇开头,不知道是说服季时风,还是说服他自己,悄声嘀咕道:“都是大老爷们儿,摸下脸怎么了,我还摸放儿屁股呢……”
季时风还是毫无表情,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试卷,开始做题。
路辞哼哼两声,拿回润肤露:“不用就算了,你用SOD蜜去吧!”
他高喊一声“高二十八篮球队集合”,把润肤露给陈放他们用,体委说:“小路,我们都是大男人,用这个干嘛啊?”
“秋天脸干,每人抹一点,”路辞说,“比赛的时候看我们长得帅,裁判说不定就偏袒我们点儿。”
陈放说:“路儿,你考虑得真周全!”
耳边传来他们的嬉闹声,季时风的余光瞥见路辞和陈放那伙人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的,极其亲近且自然,没有丝毫别扭的感觉。
公式写了小半张卷面,只有季时风知道,全他妈是乱写!
季时风心烦气躁,把笔往桌上一扔,到走廊上透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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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富:“季时风!季时风!速速缴械投降!喜欢我不丢人!季时风!季时风!听到了吗!我有钱!喜欢我好处大大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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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姜太郎:“全体读者!速速缴纳海星!给路大富攒点钱!路大富就要破产了!快交出海星!否则路大富吃不上饭了!”
第29章 对你对我都公平
四位数一瓶的润肤露被路辞分给篮球队,一群人在班里抹脸,路辞还给他们做示范:“你们要向我这样,用手拍脸,这叫促进吸收。”
陈放他们有样学样,“啪啪啪”地打脸,年段长路过吓了一跳,以为他们班在搞什么校园霸凌。
大伙儿抹好脸,路辞把空瓶往垃圾桶里“砰”一甩,季时风瞥了他一眼:“这就空了?”
“一滴不剩,刚才让你用你不用,现在想用啊?”路辞两手一摊,嘴一撇,“没喽——!”
倒霉孩子这歪嘴的倒霉样儿,真欠揍!
季时风不懂这些护肤用的瓶瓶罐罐,刚才他听见隔壁组的两个女生闲聊,说路辞带来的这瓶东西可贵了,是什么法国贵妇品牌,一瓶就要两三千,而且经常断货,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两三千块钱是他和季博文一个月伙食费了,倒霉蛋是就这么随便一霍霍,十分钟不到就全给霍霍干净了,真是个小败家玩意儿。
季时风面上不显,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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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进社会进的早,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些,但季时风说到底还是个十八岁多的半大小子,再成熟也没法达到那种“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境界。
青春期少年会有的攀比心理和虚荣心,季时风同样会有。
看见身边有家庭美满、生活富足的同龄人,季时风要是说不羡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他脑海里也出现过可以说是阴暗的那种念头,类似于“要是我能出生在他家就好了”。
他印象最深的是初三那年冬天,那年遇到了寒潮,特别冷,将近半个多月都是零下,早晨起来马路都结冰。每天晚自习上到九点十五分,季时风下了自习就得去农贸市场卸货,十根手指头冻得都是疮,冻得拿笔都疼。
那次期中考,季时风终于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掉了下来,原因是他考试时手疼的实在拿不住笔,语文作文只写了三分之一,阅卷老师象征性地给了个十分。
隔壁班的副班长一直考不过季时风,那次终于超过季时风,考到了年级榜首。听说他父母奖励他一台PSP,给他在星级酒店办了一场生日宴,请了好多同学去吃大餐,季时风也收到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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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季时风没去,但他也没睡着。
他在想他究竟比别人差在哪儿了,凭什么别人有爹有娘,到了冬天手上干干净净暖暖和和,他就没爸没妈,十根手指头生满疮疤。
天快亮的时候季时风做了个梦,梦见他和隔壁班那人交换了,是他在酒店摆生日宴,是他拥有了一台最新款PSP。
电话铃声把季时风惊醒,农贸市场的老板说有一批海货运到,去冷库卸货加两百,问季时风去不去。季时风抹了把脸说去,戴上一双不怎么保暖的保暖手套出门了。
渐渐的季时风也不做这种“交换人生”的白日梦了,反正梦醒了该打工还得去打工,他更懒得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套鸡汤来自我安慰,有这怨天尤人的功夫,能多拉两车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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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儿要搁别人身上,指不定就酿成个“贫困少年因嫉妒而残害同学”之类的社会惨剧,好在季时风这人特别擅长自己磨自己,磨着磨着就把他自个儿磨平整了。
别人爹妈是谁家里几口人关他屁事,别人有钱没钱关他屁事,别人过生日在哪里请客关他屁事。
“关我屁事”这四字箴言贯穿了季时风迄今为止整个学生时代,这四个字实际上是他在向内自省,他在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嫉妒、不要做没有意义的比较,同时也让他身上逐渐出现了一种可以说是“冷漠”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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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觉得他这心态夸张点说都快臻于化境了,学校里学校外他见过的有钱人不少,不把钱当回事的人也不少,季时风心里都没什么波动,坚决贯彻“关我屁事”原则,说到底就不是一路人。
路大富也有钱,路大富也不把钱当回事,路大富和他也不是一路人。
但这次,季时风的心情却有了微妙的起伏,路辞和他之间的差距让他有些难受。
这种难受不同于羡慕、攀比、嫉妒,但具体是什么,季时风也不知道,他只觉得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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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没觉察季时风眼里一闪而过的低沉,他以为季时风是因为没用润肤露后悔了,于是扭过身子向季时风展示自己抹过润肤露的脸蛋:“看看,看看,看看什么叫如花似玉,什么叫吹弹可破。”
季时风正烦闷着,没搭理路辞,佯装专心致志,继续做手里的试卷。
路辞全方位无死角地表演了自个儿的吹弹可破,见季时风瞅都不瞅他一眼,不高兴地敲敲桌子:“你能不能和我说会儿话啊?这么没礼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