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喜欢我的钱(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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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事情我管不动,季时风也不会由我管着,”季博文摇摇头,“你们两个要怎么样,终究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情。我的态度就是,我不同意。”
路辞一颗心紧紧揪在了一起:“爷,我——”
“哟,煮了粥啊,”季时风拎着鸡蛋进了屋,笑着说,“还有没有,我也来一碗。”
路辞连忙低下头,先是重重眨了眨眼睛,接着拿起手边的毛巾擦了擦脸,说道:“吃饱了,谢谢爷。”
季博文没有说话,他早就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季时风,看着孙子故作轻松的表情,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拄着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季时风盛了一碗粥,坐到路辞身边,把路辞碗里没喝完的倒进自己碗里,拿起路辞的用过的筷子和勺子吃了起来。
“爷和你说什么了?”季时风问,“没凶你吧?他这人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
路辞说:“爷没凶我,他就是开导我了,叫我振作起来,别人不人鬼不鬼的,只会让我爸妈担心。”
“算他说了句好话,”季时风笑笑,用筷子另一头在路辞脸蛋上夹了一下,“我也会担心。”
“知道了,”路辞紧挨着他,和他胳膊挨着胳膊,轻声说,“季时风——”
季时风转头看着他:“嗯?”
路辞抿了抿嘴唇,想对季时风说的话很多,想让季时风知道他有多喜欢季时风,想告诉季时风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
这些话本该是甜的,但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苦的。
路辞在桌子底下的手揪住了衣摆,最后皱了皱鼻子,不自然地扯开了话题:“咸菜好咸啊,腌菜不是不用放盐了吗,爷是不是记性不好,又多加盐啦?”
“路大富,好啊你,敢说爷坏话。”季时风勾起唇角,坏笑着掐住他的鼻子,“让爷知道你就完蛋了。”
路辞踹他:“吃你的饭!”
季时风端起碗喝了一口粥,这个抬头的动作恰好掩住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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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把路辞送到了医院,时间还很早,不到八点。
“我和你一起上去?看看叔叔阿姨。”季时风说。
路辞想了想,摇摇头:“先不要了,过段时间吧,我爸爸他现在可能不想见客人。”
季时风能理解这种心情,摸了摸路辞的脑袋:“那你自己上去,照顾好叔叔阿姨,照顾好哥哥,照顾好自己,晚上我再来看你。”
“嗯。”路辞点头,接着说,“季时风,你的绒毯被偷走了,你把我的那床拿走吧,我有一床毯子,可舒服了。”
季时风失笑:“怎么还记着这事儿?”
“老吴以后就是我在胡同里最讨厌的人了,偷绒毯的老贼,呸!”路辞皱着鼻子,“我以后也用不着了,你拿走吧。”
季时风说:“怎么用不着了,冬天接着用。”
“我前两天听到我妈妈讲电话,我家房子马上要被封了,抵押还债,”路辞低下头,缓缓说道,“那么多行李,不好搬走的,你拿走吧。”
季时风心头一滞,揽过路辞肩膀:“先不想这些,房子什么的现在都不重要。”
“嗯,我知道的。”路辞挥挥手,“那我上去了,我爸爸在住院部十五楼,我哥哥在急诊三楼,我先去十五楼。”
“去吧。”季时风捏捏他的耳垂。
路辞转身,才走了没几步,季时风叫住他:“路大富。”
“嗯?”路辞扭头。
季时风大步走上前:“伸手。”
路辞乖乖伸出手掌,嘟囔说:“你是不是要和我击掌打气,你土死了……”
季时风却不像想的那样和他击掌,而是在他手里放了一个东西。
路辞低头,愣愣地看着掌心里的黄金剑柄,断口被粘好了,粘得很用心,看不出一丝错位的痕迹,接缝处甚至还缠上了一圈红色小皮筋。
“你的剑,”季时风深深看着他,“加了一条小福娃专属皮筋,现在它是只属于你的剑了。”
路辞眼睫剧烈颤抖,他以为他的剑坏了,但季时风又把它修好了。
此刻他一切勇气的源头,不是这把剑,而是季时风。
“只属于我的剑?”路辞不敢置信,喃喃道。
“只属于你的剑,”季时风顿了顿,心底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抬起一只手捧着路辞的脸,低声说,“我也是。”
路辞眨了眨眼,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滴眼泪顺着脸颊“啪”地掉落。
“路大富,别弄丢它了,”季时风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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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每个人的黄金剑柄
路辞进了病房,路祖康躺床上闭着眼,林咏梅站在窗户边看着外头。
“妈,”路辞轻轻喊了一声,“我爸还没醒?”
林咏梅回过身,说道:“夜里醒过一次,累了,让他多歇会儿吧。”
她头发凌乱,一脸倦意,路辞心里难受,走过去牵着林咏梅的手揉了揉:“你回家休息吧,睡一觉,我照顾老爸。”
“没事儿,回去了我也睡不着,”林咏梅问他,“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不舒服,和老师请假了。”路辞说。
护士敲了下门,通知路祖康的家属去缴下费,林咏梅应了声“好”,路辞率先接过缴费单:“我去吧。”
他还有三千块钱的红包没用呢,用来交住院费正好。
路辞苦中作乐地想,喝一次酒虽然难受,但能换整整三千块呢,值了。
林咏梅点点头,等护士离开了,问路辞:“钱够吗?”
“够够的,”路辞笑了,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我之前藏了好多私房钱呢。”
“把你厉害的,”林咏梅掐他鼻子,“去吧。”
等路辞出了病房,林咏梅又站到窗边,定定看着住院部楼下那片空地,片刻后她垂下眼睫,叹了一口气。
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发出震动声,打断了林咏梅的思绪。
她接起电话:“张太太?对的,我是和典当行联系过,手里有批珠宝和包在找下家,您稍等一下。”
林咏梅一只手捂着电话听筒,往病床上瞧了一眼,路祖康呼吸深长,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快步走出病房,强打着精神说道:“我的首饰成色怎么样,您还不放心吗……香港义卖那回拍到的戒指?在的在的,价格都好商量。对了,还有那款限量版鳄鱼皮,我记得上回见面,您就爱不释手,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一起带给您看看,九成九新,我也就背过两回……”
妻子疲惫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耳边,病床上,路祖康身侧的一双手紧握成拳,眼皮不住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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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医院人多,格局还有点儿复杂,路辞拿着缴费单七绕八绕的,来导诊台问了三回,才弄明白去哪儿交钱。
路辞在长长的缴费队伍里排着队,站在他前边的一个大哥头发油得挤一挤能炒菜,都打缕儿了,上边沾着星星点点的头皮屑,衣服也不晓得多久没洗过了,领口又黑又黄;他后边的是个年轻小伙子,身上烟味特别重,一直在骂骂咧咧地催促前边人快点儿。
缴费大厅简直是人挤人,闹哄哄的,这种环境让路辞很不自在,踮脚看了看前头还排着多少人。
从前他生病了都是去私人医院的,那里人很少,环境很好,也不需要自己排队交钱。从踏进医院的那一刻起,就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替他们办好一切。路辞一直都觉得偶尔生个病住个院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有时候不想上学了他就装病,在医院里住几天多好啊,有护理小姐姐陪他聊天,医院里的饭也好吃,牛排煎得尤其好,路辞每回都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