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陷阱(85)
“孩子就算了,”戚不照答得直白,“他只用看着我。”
被抓住早恋的俩学生还立在面前,听得耳赤面红。
驴脾气。班主任评道:“你伴侣一定是性格很好的omega。”
戚不照靠着树,反驳她,语气淡淡的。
“那倒不是。他是alpha。”
……未免太离经叛道,消息属实惊人。
小情侣目瞪口呆,班主任当场失语,震撼之余分神,担心他带坏学生,早恋的事都先放了放,僵一张脸先轰走又偷偷牵上小手的两个学生。
班主任震惊,难得舌头打结,问他以前不是明明会对omega感兴趣?
戚不照不明所以地挑眉。
班主任举了个例子,说,比如那个跳楼的学生。
“你关注他,不是吗?午休巡视,我见过你和他同时出现在小花园,所以我才警告,让你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如果怪当年矫枉过正,我向你道歉。”
戚不照:“您误会了。”
“你……你偏要走这条路?”
“改不了。”
班主任语塞:“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跳楼,你受了刺激。他们班上当时还有个学生喜欢他,听说出事之后也得了你这个毛病。创伤需要及时治疗,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女儿的心理咨询师……”
戚不照打断:“您说谁?”
班主任愣住:“什么?”
“还有谁喜欢他。”
“……那孩子的同桌,”班主任记得清楚,“那届的文科状元。”
“叫什么,”他问,“名字。”
戚不照不做表情时眉眼攻击性太重,班主任竟下意识摸手机帮他查。
“姓李,李桥。桥梁的桥。”
……
李桥本尊还在京大读大三,面当然没见到。
丛安河:“那你去见了谁?”
“王润。”
图书馆门禁要刷脸,生人过闸滴滴作响。他嫌烦,索性直接翻过去。
一楼角落的雅座五六号人聚首。王润不久前骑机车时将手臂擦伤,胶布贴着,讲题时投入,换药时间都忘记。
丛安河嗯了声:“物理和摩托车是他的命。”
戚不照:“这么纯粹?”
丛安河笑:“一眼见底。”
“你不怀疑他。”戚不照说的是陈述句。
丛安河坦诚:“我谁都不想怀疑。”
戚不照说:“图书馆一楼东侧有间办公室。”
“图书管理办。”丛安河猜得到,“你见的第二个人是冯兆。”
旁观者清,当局者也不是傻子。丛安河不意外听见戚不照说:“他写英文像你。”
有道理。
不是没想过,但一版字帖练出来的不计其数,其实不易取信。
笔记本电脑后台数据过载,倒在床上,排风扇嗡嗡闹起来。
丛安河瞄一眼,适时提醒:“你的电脑快累死了。”
戚不照回得没正形:“小事,鞠躬尽瘁。”
“谁要你死而后已。”丛安河说,“你都是我来养,刚结钱就得给你换新机……你说的对,我是穷命。”
戚不照解释:“托朋友做了个程序,数据库太大,检索要费点时间。烧就烧了吧。”
“你要在这种网站检索什么?”
戚不照说:“人脸。”
谁的脸?
丛安河没听懂,脑袋偏了偏:“我要解释。”
“冯兆玩儿摄影,他相机不便宜。”戚不照道。
节目收官前夜,合照时烟花响声震耳,冯兆那时请缨做大家的摄像。
冯兆是见过戚举,但没见过戚不照。
所以校庆当天他挂相机出门拍照,两人在图书馆办门口擦肩而过,戚不照有心打量,而他无知无觉。
“我只知道他以前喜欢玩儿户外。”丛安河垂头。
戚不照觉得他可爱,在他颈侧密密匝匝亲完一遍,转身背对他摁起键盘。
“我有个朋友,脑子不好,照和举这两字不分,但审美还可以,在圈子里有点名气。找他帮了忙,查到冯兆在协会有登记。”
“摄影协会?他作品拿过奖?”
“给杂志供过稿。”
“他拍风景?”
戚不照说:“人体。”
三流纸媒,稿件数量极少,尺度却大,但没翻出多少名堂。
戚不照一向逻辑不同常人,大胆假设狂妄求证,城府却深极,闷声能把世界颠个上下。杂志联想到黄*网,跨度之大令人咂舌。
丛安河叹为观止,评价:“大动干戈。”
“无所谓。”戚不照淡淡,“现在线索太少。大海捞针,碰碰运气。”
原苓今晚胡言乱语,说,年轻冷漠的alpha送他玫瑰,当众与他热切相拥,能做到这种地步,瞎子也看出有情。
做到哪种地步?
精卫衔石,蠢得矢志不渝。
恶如汪洋……他要大海捞针。
丛安河从背后环住他脖子,脑袋躲进双臂和肩背构筑的阴影。
他们用同样的洗护,一张床放两个枕头,晨起挤一支牙膏。
他模糊地触碰到一种概念,但这让他感到安全。
“……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吧,他人不错,一定会喜欢你。”
键盘声停下。
戚不照侧过脸和他接吻,然后说好啊。
检索程序还在运行,戚不照办事效率高,已经把李桥的号码发给他。
丛安河看了眼,没存。
联不联系,先联系谁,决定权都在他手里。
他翻身下床,说去厨房打通电话。
素未谋面的学生,知根知底的发小,搭伙吃饭的同事。
他拍死一只吸饱血的蚊虫,重启一场悬而未决的审判,撤开手,瓷白砖块上它团状的尸体如凌乱的线头。
打开水龙头洗手,水压不稳,水管时而爆鸣,最后变得安静。
电话在三声后接通。
他开口,问:“爸,睡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两句俄语是谢谢你和不用谢。
*学计算机的傅鹏:错付了。
玩儿摄影的陈家乐:错付了!!!
第1章 大戏
五场演出完美收官,庆功宴当晚,制片通知定下十天后在北城的四场加演。
没想到这么快就故土重游,丛安河走时跟的是组里买的机票,落地去宾馆的路上却脱离集体。
没回老房子,入住高档豪华平层一间。
三百多平的楼王,丛安河拎包入住时差点迷路。
收拾衣服时想到小时候家里的衣柜,前后对比让他第一次真诚地仇富。
“小白脸,”丛安河反思,“跟我是不是委屈你了。”
戚不照就地倒上他大腿躺着:“哥哥包吃包住包睡,我是最幸福的小白脸。”
“我说真的。”丛安河无语,“你住不惯,回去我可以换地方租。”
戚不照抬脚踢上装房本的抽屉,哦了声:“这儿也是我租的,日租,贷款,你别想多。我很穷,没工作,住射击馆地下室,你不养我我会横死街头。”
“你说谎,扣一分。”
戚不照抬手捂住他耳朵:“我自言自语,你不许听。”
……丛安河头疼。
彩排戚不照全程接送。
全程遮着脸,加上首演送花那次,前两次见,陈与然雾里看花,只觉得新鲜。
没想到出差还跟着鞍前马后,她心里觉出点怪,又说不出哪儿怪。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他怎么跟来了?你粉丝?”
丛安河信口:“算是。现在和我合租。”
合租,但只有一个人花钱。
陈与然纳闷,“他这么大个人,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么?离了你没法过?出差也要来。”
丛安河:“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