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陷阱(108)
只有宣委人群中蹙着眉,总觉得这人面熟。
红布拧成一条绳,很结实。跟踪狂扯了扯手腕:“我不是。”
嘴硬。傅鹏好整以暇问:“行。那你说,戚不照是你谁?”
跟踪狂语气稀松平常,说,未婚妻。
傅鹏陈家乐等人表情瞬间精彩。这下没人怀疑,都以为他突发起臆症。戚不照高中同桌从人群中挤出来,不信邪地又问了一回。
“你说,戚不照是你的谁?”
跟踪狂竟笑了笑,十足的温存。他好脾气地重复:“戚不照就是我的‘未婚妻’。”
被绑在门上,他一直侧身,说这话时终于正过脸来。
宣委终于搭上线,后知后觉认出这张面孔。她惊疑不定:“你是……”
话音没落,戚不照本尊挂上电话,从厅里走出来。
丛安河手腕还缠着门,难舍难分,与他无声对视。
静默如此诡异,傅鹏怕戚不照误会,开口打断:“他跟踪你,还偷你照片,在楼下被我抓住。”
宣委独自清醒,对他挤眉弄眼,可惜傅鹏喝了酒神经粗,毫无所觉:“这事儿可大可小,看你怎么处置,我……”
戚不照没让他把话说完,抬腿朝他屁股就是一脚。
傅鹏不比戚不照下盘稳,痛呼一声就栽到几米开外。他捂着腚,火气上来了,回头便骂:“白眼狼吧!帮你你还踹我!”
系在门上的绳结解开,戚不照拎这一端在手心攥紧,像牵一段红线。
“疼么?”他问。
丛安河觉得好笑,眉眼弯弯的:“不疼,不骗你。”
陈家乐看傻了,摸着脑袋问什么情况。戚不照冷冷看他一眼,丛安河朝戚不照递出被捆上的手腕,戚不照没帮他解开,直接握进手心。
姿态亲昵,严丝合缝。
这下围观的也隐约琢磨出点什么,盯着两人坐看右看,cpu快烧炸了。
傅鹏慢半拍揉臀肌走近,怒斥道:“你什么态度!”
戚不照淡淡的,问他:“你把我家属拴门上,你什么态度。”
傅鹏没反应过来:“什么家属?”
戚不照在窗边站着打了有一会儿电话,北方入秋夜间温度低,手被风吹凉。丛安河于是牵着他手,揣进自己卫衣的宽大口袋。
傅鹏看在眼里,震撼到脸都僵住。
“你们……?”
丛安河没忍住笑:“告诉你了。你没信。”
陈家乐讷讷:“所以戚不照真是你……未,未婚妻?”
戚不照眉眼软下来,肩膀往丛安河身上贴紧,偏过头看他眼睛,笑意盈盈:“嗯,我是他未婚妻。”
同班两三载,印象里只有不可亵玩与率性而为,在座的从没人见过他这样卖乖以色*诱人的嘴脸,简直像被夺舍。
同桌呆若木鸡,撞了撞陈家乐:“乐,我没看错吧。”
陈家乐:“不知道,我死了。”
情况急转。回过神,傅鹏恨不得摸条地缝钻进去。
他尴尬地摸摸墙,又摸摸门把手:“我。唉,这事儿闹的,不好意思。你上楼的时候怎么不解释两句,不然我…”
丛安河道:“我记得你。”
傅鹏愣住。
丛安河扫过他被戚不照踹过的屁股:“裤子没事吧,粉色小猪?”
傅鹏脸顿时绛成猪肝色,陈家乐几人看戏之余猝不及防爆笑出声。
三年一次的百日誓师大会,彼时傅鹏在台上鞠躬,众目睽睽下校裤天崩地裂,LED大屏上露出一只粉色猪鼻,天地日月师生共鉴,七中校史恒久流传。
记忆久远,但口口相传中仍旧新鲜。傅鹏做梦都想把这段埋进坟里。
傅鹏生无可恋:“大哥,你怎么连这个都说。”
戚不照:“没说。”
傅鹏不信,丛安河解释:“我在场。”
傅鹏起初以为他是同届同学,细看觉出不对。丛安河这时候才做自我介绍:“我姓丛,丛安河。”
在场的十来个人酒醒了大半。
丛安河。七月的风波在前,如雷贯耳。
没教过高三,不在同一栋楼,大多人没在校内同他打过照面。听说他参加恋综,可节目实在不火。乔秋旧案重翻,热度是很高,网上铺天盖地的姓名缩写,但本尊照片有团队在压。职业特殊,估计废了不少功夫。
镜头下人确会畸变,有几位在网上扫过两眼他的表演剧照,见到本人却没对上号。
真人更瘦,意料之外的年轻英俊,不怪当年任职期间便炙手可热,比起三十更像同龄。
陈家乐结结巴巴:“老,老师好。”
戚不照从身后贴近,俯身把下巴搁在丛安河肩膀上:“不许叫。”
陈家乐愣愣的:“收,收到。”
丛安河笑了下,看他白白嫩嫩,挺有意思。
于是戚不照同丛安河耳语:“他不识字。”
不识字的朋友只那一位。丛安河明了:“戚不举?”
陈家乐顿时回想起自己当年做过的好事,跟傅鹏一起悲愤欲绝面壁思过去了。
家属来接,戚不照没待太久,两人一起离开。走前老同学一个接一个祝二位百年好合,戚不照难能露出眉梢眼角都烂漫的笑脸,闪得陈家乐和傅鹏眼疼。
没什么如来佛祖美女omega……前任师生,alpha和alpha。
望两人转角消失的背影,前同桌鼓掌道一声“刺激”。
网传丛安河跟一起录节目的omega喜结连理,有人冲浪前线,已经搞不清三人关系。
宣委看过几段节目cut,她嗅觉敏锐,想到什么,震惊到拿烟的手都在抖。朋友问她怎么了,她故作深沉地摆摆手,借了火,说去外面抽根烟。
坐进车里,红布条解下来。丛安河坐进驾驶座,他一路开,不是回家的方向。
车停在河边,河上有桥。这次上桥丛安河不用推轮椅,戚不照会同他肩并肩,一起走上去。
晚风在吹,潮气是很凉的。戚不照两臂随意搭在围栏边,袖口露出一支款型优雅的男表。八月他生日,丛安河送他的礼物。
过了农历十五,满月瘦下去,水面盈盈,扁月随波。风没有形状,丛安河却伸手去抓。
他问:“宝宝,是不是骗我。”
戚不照头发长了很多,还在留。黑发被风拂乱,他拍了张照片,截图到只剩一截水光,不配字,传到IceQueen7的账号,说没有。
“不是发消息说你喝多了。”
戚不照拉起他的手,呼吸温热,每根指头的指腹都亲过一遍。
“嗯,是喝多了。”
丛安河心底很软,顺势去摸他的脸,细细的,沿轮廓压上眼尾。
“你没生气。”戚不照笃定。
丛安河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带你见了同学。”
丛安河道:“你想让我见傅鹏和陈家乐。他们是你的朋友。”
戚不照:“傅鹏学计算机,陈家乐学摄影。”
丛安河愣了瞬:“今天忘了说声谢谢。”
“没关系,”戚不照垂下眼,“还有下次。”
丛安河看着他,突然想问:“你是不是很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
戚不照复又掀眼帘看他,双眼皮褶皱是扇形,埋着侵略与征伐,面对他时却柔软如两段燕尾。
忘性大是互联网生态,乔秋的事暑期闹得再沸沸扬扬,沉淀下来落成冬天的雪,几天或一周,总会化的。
期间两人微博粉丝骤增。但行事低调外加不做网红,热度消散,几个月后还能热情关注私人账号的不多。
戚不照几乎拉黑所有骂过丛安河的网友。IceQueen7自“滚”后开始活跃,时时截图发两人生活的一角,意义不明,爱却清晰。
最后留下一小批坚贞如一的cp粉,多不过两三千人,定时定点点赞评论。嗑黎宵和丛安河的邪*教终于在正主引导下散的散,爬墙的爬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