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陷阱(72)
丛安河第二天才想起跟刘丰讲,以后戚举的消息可以直接给他说,他会转达。
或许是太忙,或许是被震撼到说不出话,刘丰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一句“好的,收到”。
周日下午集中排陈与然的独角戏份,丛安河一早精神状态就不错。
陈与然长叹一声:“我要是能魂穿你一下午就好了。”
丛安河劝她做人不能太贪:“你前天刚休息过。”
“谁不想天天做不上朝的皇上。”
“那还是皇上吗,”丛安河道,“那是昏君。”
陈与然八卦问:“你最近感情生活又顺利了?这周刚开始那会儿,你脸色特像被折腾了三天三夜的大白菜。”
丛安河哽了两秒:“……什么比喻。”
“不好说,”陈与然素一张脸,额头贴两个痘痘贴,正补根奶茶色的口红提气色,“聊斋志异里的书生你知道吧,也不对,你更像发*情*期过后的omega。”
丛安河拧瓶盖的手顿住,默不作声看她一眼。
从手机前置摄像头里看见投来的视线,陈与然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你是正统alpha,不是非主流,我都记着呢。”
水没进嘴,丛安河又把盖子拧上:“你改行去算命,应该能赚个大的。”
陈与然:“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丛安河冲她笑笑:“说你乌鸦嘴。”
陈与然没想通,无辜坏了:“好好的干什么骂我。”
丛安河把水放到一边,起身去厕所:“你就当我夸你吧。”
“……”陈与然说不出话。
她用指腹把口红晕开,看了眼丛安河背影,心道,有毛病。
下午不上工,午餐盒饭没算丛安河的那份。
套餐里今天带份米粥,剧务带了人去拿,回来的时候一人推车,一人拎袋。
丛安河收拾东西正打算离开,却被剧务远远一声叫住。
“小丛,有人找。”
丛安河抬头。
排练厅大门尚半掩着,陈与然听见响动总要凑个热闹,也跟着看过去。
隔音门高二点二米,寻常人站在跟前,举臂才能摸到上半门框。
来人个子很高,半倚在门边,显得懒散,两条腿随意支着地,似乎抬手便能够到顶。
鸭舌帽盖住半张脸,他抬目时面孔从阴影中晃过,旋即又埋下去,只留流畅优雅的下颌线条。
他没抬头,却直对着丛安河挥手。
“我操,好帅。”陈与然讷讷。
丛安河回神,问:“看清了么,就说帅。”
这么远的距离,脸被帽檐挡住,又没长千里眼。
陈与然辩驳:“我阅a无数好吗,这种级别的搭眼就能看出斤两。”
拉上拉链,丛安河问:“几斤几两?”
“没你有市场,别紧张。”陈与然总结。
也没说要跟他比竞争力。
丛安河笑了声:“高估我了。”
陈与然烟瘾犯了,她最近突发奇想打算戒烟,便从兜里掏出两片茶叶嚼起来。肺里寂寞,嘴上便要装一下。
“良驹难求,但烈马太难驯,you know,物以稀为贵,稀罕的却未必抢手。”
丛安河听了,沉思一阵儿,未置可否。
他拎起包,刚打算过去,听墙角的同事没忍住走近,插起话。
“丛哥,她怕我不怕,我就爱勇攀高峰,”同事是omega,风流名声在外,和alpha处对象如在集邮,“把你朋友介绍给我认识,怎么样?”
丛安河脚步停住,回身看他半晌。
直到把人盯到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才笑笑,温声开口。
“不怎么,”他重复,“不可以。”
同事头一回被他笑得遍体生寒,等人走远了才搓搓胳膊,戳戳陈与然,问。
“他怎么了?怪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当面撬他墙角呢。”
陈与然抻抻筋骨:“谁知道……逮谁咬谁,我一大早就被他呛了一顿。”
“吃枪药啦?”同事喃喃,“不像他啊。”
陈与然冷笑,说:“别管,问就是谈恋爱谈出失心疯了。”
两人草草吃顿午饭。
等餐的空档,丛安河问他你头发塞哪儿了,戚不照便把帽子取下来,长发散下来。
吃饭不方便,他又顺手扯根皮筋扎上。
抬眼时见丛安河一直盯着他,便问:“为什么看我?”
陈与然人品另说,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帽子摘下来,露出整张俊美面孔。
就算剃度去做和尚也能让人六根不净,穿男装时长发另有风味,总觉得套身古装就能上马挂帅。丛安河撑着脸,坦诚道:“因为好看。”
两份椒麻鸡丝拌面端上来,青菜被烫过,蔫成一条。
被夸了,戚不照却不怎么开心:“回去我就把头发剪了。”
丛安河:“干什么。”
戚不照垂眼:“比起我,你更喜欢它。”
一口醋吃得太诡异,好赖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却让人听了都觉得像笑话。
好在店里人不多,坐得稀疏,没别人听见。
祖宗。
丛安河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把两双筷子用热水过一遍,才把话题带过去。
“怎么突然来找我,本来想下工再给你打电话的。”
钥匙早分他一串。
白天不清楚,但早晚两人都见面,丛安河不清楚他有没有出过门,今天本打算先回家再把人拖去医院,在外碰面倒觉出几分熟悉的新鲜。
戚不照把茶叶蛋的蛋白剥了,夹进丛安河碗里。
他搅面拌开,抬目看他,很轻地笑了下,说:“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提问:丛老师心理活动里什么词出现率最高?
今天有二更
第1章 你哪儿是Elsa
丛安河问他去哪儿,戚不照口风太严,只说保密。
结完账出了餐厅,丛安河想打车,又被拦下来。
“走着去吗?”
戚不照歪下脑袋:“哥哥,很远的。”
丛安河说:“那你还不准我叫车,我们怎么过去,私人飞机直达?”
“很想坐?”
丛安河没反应过来:“什么?”
戚不照重复:“私人飞机。”
丛安河:“……我没有。”
戚不照哦了声,淡淡的。
丛安河眉头一跳,没忍住跟上去问:“‘哦’是什么意思?”
戚不照笑:“你猜啊。”
丛安河轻声:“再让我猜,信不信我打你一顿?”
可能语气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戚不照听了也当没听,拉起人就往左拐。这段路丛安河很熟,通勤来回多次,往前一百米就是四号线地铁口。
丛安河:“我们……”
戚不照踩上扶梯,转身去看他:“我们坐地铁。”
文创园区离始发站只差三站,地铁门开时,厢内还有空位。
两人并排坐着,起先空间宽裕,戚不照的腿有一搭没一搭贴上丛安河左腿。
两站路过后人就多起来,丛安河右手边和对面都坐进年轻的姑娘,两人穿高中校服,看起来是同班同学。
右手侧姑娘书包鼓鼓囊囊,只能反背在前面,手臂缩了索,显得局促。
丛安河于是往左靠过去,肩膀便抵上他的。
座位满了,门边中年人握着扶手打电话。
保险公司上班,业务员要靠一张嘴。地铁里信号差,他通话时嗓门放得很大。
“吵不吵?”丛安河问。
戚不照偏过头:“还好。”
说没事就是有事,说有事就是没事。
戚不照是本不太好研究的词典,好在丛安河最近终于小有领悟。
他没信:“要不要戴耳机,降噪。”
戚不照没要。他抬头,和对面的学生对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