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装O是要做校花的 下(61)
第204章 退化
戒断治疗的日子不好过, 方渡燃自从住进青苗基地之后,跟郁月城相处的时间都集中在他每次神志不清的时候。
身体失去一直以来共生共存的人工合成信息素, 除了第二性别上的生理阻碍尤为突出,第一个在他的易感期爆发,随即而来是正在生长期的骨骼发育、内脏功能的供给失调、神经系统反应絮乱、注意力不集中······
一个人类躯壳上,种种最基础的功能接二连三出现问题,信息素作为维持身体各机能运转的必备元素,此刻不断流失的危害,一步步从方方面面体现出来。
本身的腺体在长时间的持续摧毁中接近坏死, 已经无法产生出可以在体内精准运输给各部门的信息素。
原有的Omega倾向, 在还没来得及发育的时候就被掐死在萌芽里,郁闻礼带领整个团队绞尽脑汁用上各种方式想要二次激发,始终不得要领。
如果想不出来顺利的方式将漏洞补上, 方渡燃才十七岁的身体会停止生长事小,带来的很可能就是他们要眼睁睁看着方渡燃一项项地逐步失去基础的生理机能,最终变成一个靠插管度过余生的废人。
这样的后果一开始就在郁闻礼最坏的设想之内,也在方渡燃明确过,签过合同的条款里面, 但是谁不愿去想。
即便有困难, 团队明白最坏的打算,也没想过寻找方正海他们研制的R系列人工信息素的替代品。
成瘾性的任何药物都不可能达到完全治疗,方渡燃自己都有清楚的认知, 这只是变成另一种方式的依赖而已。
郁月城每次陪方渡燃渡过一次戒断治疗,都感觉对方像是脱掉一层皮, 一次次地经受痛苦。
方渡燃为了彻底戒断, 坚持不使用任何的安慰剂。
郁月城听他的话,亲手把他锁起来。
事实上, 方渡燃最严重的一次,徒手把加固的合成金属生生掰断。
要不是对他的薄荷味信息素已经有了熟悉的安全感,能起到一点代替安慰剂的作用,那股劲要把郁月城撕碎,他也毫不怀疑。
方渡燃看得很准,自己对他确实下不了手,所以最严重的时候,郁月城也拼死按住方渡燃,让他把力气都耗费在跟自己抗衡上。
直到精疲力尽,他们都浑身大汗倒在床上或者地上。
郁月城会把他放好再休息,还不忘把方渡燃手腕和脚腕包好,减少锁链的摩擦。
方渡燃有时候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注意力也不集中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记忆力也减退掉?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郁月城刚给他念完一段英语的阅读理解,接下来的选择题,最简单的第一题他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的记性没这么差,单词这段时间没机会复习,也不会跟没听一样。
这就是自己的精力或者是什么地方的反应出现问题,都怪不到他单词储备量的短板了。
方渡燃感觉自己在用心去听,郁月城念英文的腔调很特别,很好听。
听着听着他就忘了说过什么。
“选······C?”方渡燃试探性重复一遍答案。
郁月城已经是第二次念这篇短文,其实昨天念的也是这一篇,但是方渡燃完全没发现。而且他昨天这个时候,就没听进去几句,今天也是。
“不对吗?”
方渡燃是隐约记得有这么个短语出现过,认真想过,不是蒙的答案。
英语要提高成绩不止需要语法,还要累积单词,他之前天天早起背单词,坐车也会默背。
为了和郁月城约定好的月考和期中考,所以从当时在学的单元开始,一直往前背到高二初的,再背熟课文。
这些就算直接忘掉一半,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语法,他好像天生就会大部分。
现在方渡燃知道自己的身份,小时候方家能跟郁家是邻居,儿童时期基础的教育资源也一定相差无几。
他猜测是从小就跟中文一起学,养成了系统的语言体系,所以初中那会儿他放弃学习的时候,英文看起来也没那么吃力。
“是C。”郁月城说。
答案其实是A,但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发现方渡燃在怀疑自己了。
这不好。
“C是什么?”
方渡燃有些茫然,他的视力恢复得似乎很慢,向郁月城望过去,低下头什么也看不清。
“你再念一遍。”他说。
郁月城把答案的短语念了一遍,篡改掉原文的句子,临时根据错误答案给他组出来两句“原文”,按照这个接着讲当中的短语词组用法。
方渡燃让自己集中精力去听进耳朵里,记进心里,顺便把里面最少见的单词拼出来:“生僻词是这个吗?第三单元可背可不背那个。”
“第四单元的。”郁月城说:“记住就行。”
“还是有差别的。”方渡燃不认可。
郁月城:“嗯?”
方渡燃眯起眼,有些神秘地说:“我发现我好像是图片记忆,我得在脑子里翻出来英语书的单词页,然后看到它在哪一块,长什么样,才能想起来。”
郁月城的目光落在他失去神采的眼睛上,方渡燃已经很久没机会看书了。
“会好起来的,你的眼睛。”他说。
“暂时的嘛,我不急。”
方渡燃心里已经有点数了,所以没什么情绪地笑笑:“就是现在翻得有点慢,以前脑子里会直接出现这个单词的形状,我写下来就成。”
“郁公子。”有人在房间外面敲门。
郁月城没有立刻接话,方渡燃在这待久了,也熟悉了,比他先抢答:“进来。”
穿白大褂的研究成员推开门,先看向郁月城,微微点头示意:“郁公子,该给方渡燃做光疗了。”
郁月城知道需要他回避的时间到了。
用进阶性的物理疗法先暂时促进骨骼和血管方面的内伤愈合,保持方渡燃的免疫功能。
实际作用无异于杯水车薪。
一天研制不出来让方渡燃自体生成信息素的方式,就只能一天天拖下去,在外部缝缝补补。
郁月城尽量不让这些问题摆在明面上让方渡燃知道,好在少年对这次的治疗算是信任,自从那天关系缓解之后,一直很配合,没有过多地问什么。
“好。”他把试卷夹上签字笔合起来,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面。
“你快去吃饭。”方渡燃催他:“我自己吃。”
“嗯。”郁月城说:“下午我父亲回来了,我要去机场接他,明天我再过来。”
方渡燃推他一把:“好,放心吧!多陪陪叔叔,我好得很。”
郁月城最后看向研究员一眼,得到一个OK的手势,然后拿起手提包离开。
方渡燃自己的伙食现在已经说彻底告别人类的食物,因为不知道什么会触发他的不良状况加重,从安全方面考虑,他又回到最开始在方正海的实验室里那样。
吃的是他以前吃过的带血的生牛肉,无菌蛋之类的,选择先维持他原先的饮食,剩下的全都靠注射。
多亏他看不见,不然他盘子里血淋淋的,郁月城盘子里是热乎乎的饭菜,他会感觉他俩不是一个物种。
方渡燃仔细想一下,郁闻礼之前就跟他说过,他的身份在定位上很特别,信息素脱离人类的范畴,信息素供给各部分发育生长的测量也显示断层。
某方面来说,他不能用一个人类来定位。
这么想也差不离了,但他还是不希望郁月城总是要在看得见的情况下,面对这种直观的差别。
“今天感觉怎么样?”研究员问。
这是个很中性的女声,方渡燃记得,叫肖晴,听着很年轻。
第一次发现团队里有这么年轻的成员,他还有些诧异,不过郁闻礼说她要负责自己部分的治疗操作,会经常打交道,是留学刚回来的研究生,算是自己半个徒弟,这样一来也不算意外。
“体感应该比昨天好一些。”
方渡燃按部就班趴在推进来的活动病床上,不太确定:“最近几天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好像有点麻木了,感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