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装O是要做校花的 下(223)
这中间还要搭上很多人脉,通行证,关系网,线索遍布全国,一些留学归来的成员的海外档案和交际更是难找。
从上到小都得打点,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高处地处都得花钱、找门道。
这项人体实验所牵扯出的刑事案件和经济犯罪,虽然十分恶劣,官方也曾加大力度去追查,但也就止步于方正海的实验室。该罚的该抓的该判的,已经结束归档。
论投入的资源,他们花的还不及郁月城投进去的百分之一。
是郁月城坚持要往下查,还跟十年前方家的自杀事件相勾连,所以才成了孤注一掷。
郁闻礼都有些担心,郁月城投入这么大,一定是想找到些新的东西,万一找不出来,会不会受挫。
他从小到大,从未在除了“方渡燃”以外的事情上受挫过,这于他而言,也是个难题。
郁月城从没遇上过解不了的难题。
不过方家的事,也带上了方渡燃,自己的小侄子好像是真的跟他脱不开关系了。
“我没事,大伯。”郁月城看出他眼色复杂,松快道:“最近没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
“你就去里面的休息室躺会儿,我看完了叫你。”郁闻礼说:“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评级高,就不拿身体当回事。”
“好。谢谢大伯。”郁月城看他开始接手,就进屋休息了。
最近他确实太缺休息,虽然看上去状态还不错,也不乏疲累需要调节的时候。
休息不好会打乱体能循环,让处理事情的效率变低,郁月城会尽量让自己少犯这种低级错误。
只是在调查方家这件事上,他越往细里去查,原本顺理成章的很多东西,就都变得蹊跷起来。
盘根错节,一些不经意的人和事的经济往来都最后居然能理出来是经年累月的大批量资金转移。
这些不对劲能列出来的怀疑,也许太过冒犯方渡燃的本家,但是他很难去相信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所以方家会家破人亡。
因此,他不得不经常在学业和校外的研究所项目里面,挤出来时间长期加班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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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渡燃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站了多久,直到手臂上绑住的仪器发出嘀——的一声响,立刻就有人赶过来向他问好,查看过仪器上的指数,他全程都有点脑袋发懵。
跟着检查流程往下走,方渡燃回头看眼被关上的房间门,被带去别的楼层。
他陷在沼泽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曾经也想过,他母亲的死,会不会没那么简单?
从十来岁被自称他们方家唯一的亲人——方正海带走并合法收养,成了他户口本上作为“父子”关系那一栏的监护人。不知是非地信他的话,听他的话,离开A市到了自己从未去过的榕城偏远郊区。
到被层层分解,插管注射,流转在各种各样没见过的仪器里,然后被强制分化成Alpha那一天,却意外地在实验室的数据显示屏上看到Omega的英文字母一个个消失,从后往前替换成a-h-p-l-A。
再到今年累月,超出他认知和世界观的折磨。
从十来岁的哄骗,要把他变成全世界最厉害的Alpha,到懵懵懂懂、半信半疑,最后变成鲜血淋漓地到仇恨,恨不能手刃掉这个“亲人”······
这些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是伴随他着逐渐长大,在方正海的手里一次次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脱胎换骨之后,才确信无疑的。
而郁月城嘴里这个“万一他没死呢?”的男人,也不是他突如其来开始厌恶的。
方渡燃曾经也幻想过是不是他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有温柔的母亲,和为了撑起一个家在外忙碌,所以陪伴他时间才很少的严厉的父亲。
毕竟他们在新闻上投河自尽的时候,方正海也在告诉年幼的他,他们当然爱他,当然和自己一样,希望他能成为最厉害的Alpha,甚至告诉他这是父母的遗愿。
方渡燃在突然失去双亲的那段时间里,那么配合方正海的一切安排,用单纯破碎又弱小的身心去信任他,把所有活下去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就是靠他这些日复一日的欺骗。
他以为方正海是父母走后留给他的唯一的亲人,是他孤身一人在世上的依靠。
到后来逐渐长大的他,从强制分化开始,心存疑虑,怀疑方正海,怀疑父亲和方正海之间把他作为实验品互换的交易。
再到眼下,距离他家毁人亡快要过去十年之后的今天,方渡燃甚至大逆不道地怀疑过母亲的死,是不是也跟父亲也关?
怎么就那么巧,回忆里仅剩的有关父亲和方正海的对话片段,怎么就刚好能和后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体实验有关?
他们的死,怎么会那么顺理成章。
方正海和他之间的纽带,怎么就在时间和空间上毫无间隙地死死绑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生命中发生的恶心事太多,一件大过一件,随手捞起来一把,都是沾满陈年血腥的污泥,所以当方渡燃听到郁月城这句话时,他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居然没有太过激动的情绪起伏。
一个死了都快要十年的人······
方渡燃只觉得自己顿时失去思考的能力。
如果他真的没死呢?
自己父亲还活在这个世上?
那产生的问题会很多很多,可是方渡燃心知肚明,最可悲的是,所有的问题会指向的结果,没有一个是光明的。
它们通通都是刺目锥心的恶。
无非是什么样的后果,更加颠覆他本就超出正常社会生活的认知而已。
方渡燃无法为方正业可能还活着庆幸半分。
往没有理智的方向去想,方渡燃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有天性在里面的话,那么跟他血脉相连的父亲,只会是地狱的业火里爬出来的侩子手。
就他的成长经历,他没有一丝一毫能往好的方向去推断的可能。
各种高强度的手术灯,和随着检查项目的房间变换,在头顶变换多次的苍白顶灯,在方渡燃的头脑回神之后,伴着自己在世上可能还有一个父亲这件事,成为一帧一帧的带有时间刻录的暗红色画面。
那不是红外线的小红点带来的偏光,而是牢笼的墙壁上厚厚的一层层铁锈味肉泥,血早就在上面干了一层又一层,不会再流动。
无论第几次进去,都无法看到被洗净的样子。
热的、新鲜的猎物,会再一次喷洒出有温度的内脏和新的一轮鲜血,这东西在那里,就像是泳池放出去的脏水一样不值钱。
却是方渡燃在求生意识里,磕磕绊绊活下去的命。
到最后,他也长成了方正海和所谓的父母的遗愿里希望的样子,他也是那个面无表情茹毛饮血,凭借力量可以随意结束那些活物生命的人。
这还叫人吗?
方渡燃的自我在怀疑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到达高峰,浑身的煞气重得像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要不是需要社会化,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在里面关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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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过去,有关于基因研究的研究所,不管在A市,还是海外,总是灯火通明。
在里面待上一天,也不知道夜幕降临。
郁月城是被房间外的对话声给叫醒的,为了早一点了解方渡燃的情况,避免睡过头,他特意把休息室的门留了一道缝。
走出去看见研究所的人跟郁闻礼正在沟通方渡燃的一些信息,他听到了后面几句,大体是说方渡燃的信息素非常不稳定,数据分析结果在这一小段时间里神经很活跃,交流状态和情绪外显正常,表现在图标上的数据实体化出来的监测结果却很糟糕。
“他需要心理辅助吗?”郁月城问。
“他们是这样建议的。”郁闻礼对着走向诡异的数据说:“等他状态好转一些,我会先带他回国。这里很多保密性质的检查不能做,只能先确认他这次的干性发热期算是平安渡过。”
郁月城想了想:“他觉得我的信息素能让他好过一些,我在下个月安排了半个月的假期,可以回国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