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装O是要做校花的 下(282)
这像个魔咒,仿若念出来名字,这个虚幻的时空就会崩塌。
“要是我以后,变得跟现在不一样了,你会害怕吗?”方渡燃顶着比他大十几岁的样子说。
郁月城:“不害怕。”
他放开手,低下头看看拿着的那枚子弹:“这是你带来的。”
方渡燃:“是我带来的。”
他又接着说:“对不起。它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雨林里。”
郁月城抬眼看他,再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留给我吧。”他说:“我把它拿走,你就不会难过了。”
方渡燃刚刚平息下来的情绪,热气又冒上喉咙口和鼻腔。
“这可不行,它太脏了。”他让自己口吻松快,随口一说,然后想把子弹拿回来。
郁月城没有松手。
他眨了眨纯净的眼眸,就像没听见一样,接着道:“我知道。我会拿好的。我们回去吧。”
“郁月城!”方渡燃拉住他。
“怎么了?”郁月城转过抬起头看他。
“······没什么。”方渡燃拿着笔记本,站在原地,多走一步眼前的所有都会消散似的。
他定着脚步不敢走。
郁月城拉住他的手,小小的手拉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
“上次进来,你也迷路了。”郁月城说着就把他拉着走:“我带你出去。”
方渡燃是不想走的,他动了一步,握紧郁月城的手,发现下一步还能踩到地上,才放下心。
“你就不怕,走出去就见不到我了。”方渡燃在他身后说。
“不会的。”郁月城说:“你不见了我就去找你。”
“······”方渡燃的心沉到最踏实,最真实,破碎成一地又被大白猫拼起来的世界里。
面前的光越来越亮,郁月城说:“我会带走它,保护好你的。”
方渡燃说:“我从小就说要保护你,我什么也没做到。我还会伤害你,你生气吗?”
郁月城停下来,那枚他要拿走的子弹还在他的手心里,是实体清晰的形状。
“生气。”方渡燃听到他说。
“对不起。”方渡燃垂下头看他。
郁月城转过身正对他:“你不要故意伤害我,我就原谅你。你不见了,我会找到你的,难过,我就帮你解决掉。你可以不保护我,我要你好好的,平安喜乐,就可以。”
方渡燃忽然分不清,他究竟是郁月城,还是那个小少年。
他沉默片刻,说:“你从小就这么聪明吗?”
这遣词造句,这含义,是这个年纪会说出来的话吗?
小猫也纯净地比雪还干净,干净到惊心。
郁月城直接应:“嗯。”
这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郁月城回应起来他也不觉得突兀。
他对着小少年道:“我不能骗你,我会让你难过的,会推开你,拒绝你,会和你失联,会让你很煎熬。还会有一大堆麻烦事,让你殚精竭虑。”
郁月城还稚气尚存的脸明显变得低落起来。
方渡燃继续道:“但是我会改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不见了,不会伤你的心,也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去哪里都告诉你,我把我的定位绑在你手里。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郁月城的年纪太小了,他好像还不能消化掉这一大堆的负面消息。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我不怕麻烦,你把你的麻烦都给我。我不要你难过。”
方渡燃深深吸了口气。
他以为郁月城消化不了的是那些他犯的错,没想到他小小的脑袋里,想的是他一笔带过的麻烦。
他从里面提炼出来的信息,都是在关心自己。
郁月城伸出另一只手的小指,方渡燃发现他们看过蝴蝶的摄像机消失了。
他心领神会地勾上手。
“你要说话算话。”郁月城说。
方渡燃忍了一下,才没把燃哥两个字说出口。
“说话算话。”他和郁月城的大拇指印在一起。
“东西我带走了,你不要难过。”郁月城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方渡燃想到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他低头一看,笔记本已经变成他曾经看到的模样。
那些冒着血的字迹,一叠白色的复印纸,都消失了。
他有点愣地把笔记本拿出来。
郁月城接过去,好像把他所有的噩梦都一并从身体抽离。
明明这个扭曲的时空里面,最不合理,应该让人恐惧的就是面前这个不一定是郁月城的小少年。
但他变成什么样,他写不出来他自己的字,他可能就是个盗取人灵魂的幻境,方渡燃都甘之如饴。
······因为他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会用全部来对自己好。
他曾经丢失掉的记忆,他和郁月城两小无猜的从前,那些本该存在的熟悉感,也一并被弥补回来。
他甩不掉的噩梦,满满的罪恶带来的苦痛,都捏在了郁月城手里。
方渡燃看得见,郁月城的小手捏得很紧。
他说他会带走。
他说要自己不要难过。
他说会没有底线地对他好,只要他好好的。
“谢谢你。”方渡燃好半天才喃喃出声。
高大的芭蕉叶滴下一滴露水,砸在郁月城的额头上。
他看到小少年有点不满意这句感谢,后知后觉自己应该说什么,想要开口的时候,那滴露水在郁月城的额头上融化,蒸发出水汽。
郁月城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前走。
光线越来越刺目,亮的他睁不开眼。他看到郁月城在自己面前和那滴露水一样融化在光芒里,最后一秒牵着自己的手走出去。
方渡燃猛然从梦里惊醒。
睁开眼正趴在一个温暖身躯上,他一时恍惚,缓了会儿才分出来虚幻和现实。
“做噩梦了?”郁月城拍拍他的后背。
方渡燃发现自己跟第一次和郁月城过夜那天姿势一样,正四肢都缠在大白猫的身上。
他定了定神,看看大白猫,在望一眼遮挡正午阳光的屏风。
“没有。不是。”他接连否认。
郁月城也是刚睡醒,只比方渡燃早上几秒睁开眼,就看到方渡燃醒来慌张的神色。
他这次睡得少有的沉,身体仿佛被抽离,直到睡醒四肢还有点不自在。
大概是方渡燃好久没有这样压着他睡觉了。
“是好梦。”方渡燃突然说。
郁月城:“嗯?”
方渡燃转过头,这场扭曲的幻境里醒来,心灵却被洗涤过似的,有股说不出的透亮。
是对着郁月城才会有的透亮。
他用手臂撑起一点,跟郁月城面对面。
“郁月城,我从来没正面告诉过你,我是想等一个特别正式的场合再告诉你的。”
“你想说什么。”郁月城看向他突如其来的势态。
方渡燃:“但是我现在等不了了,我得让他知道。”
郁月城:“他?”
“我爱你。”他对着郁月城诚恳道。
“我特别爱你。我不管你听没听到。”方渡燃说:“是我说慢了,我该快一点的。我太蠢了。”
郁月城第一次听到这么完整清晰的三个字。
“你在跟我说吗?”他有点疑惑。
方渡燃的状态,他好像······
“当然是你啊!”方渡燃肯定到。
“什么时候的你都是你。”他重复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郁月城,我爱你!听到了吗?”
好像讲快一点,多讲几遍,那个带走他深渊噩梦的小少年就可以听到。
“我听到了。”郁月城敏锐找到了不对劲的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