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76)
他却又多讨要了一天的时间,最后跟师父说说话。
第五君给司少康最后磕了一个头。
“师父不要恕罪,请师父责罚。”
他站起身来,一抔一抔地将土浇在司少康的身上。
白衣仙人缓缓被黄土掩埋。
第五君给他的师父垒了一座土坟。他找遍了周围,只找到了几块平整的石头,他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上面。
在其中一块石头下面,他拿银针刻了很小很小的一行字:
「司少康与齐归之墓」
“师父,这不算立碑。”第五君在心里小声说,“我压在下面了,没人会看见。”
第五君在树林里完成了最后的易容。
他没有用什么换颜易嗓之术,而是用最笨拙的方式,拿土和泥抹在脸上,装成了一个哑巴叫花子。
他蹒跚着、踉跄着,躲避着人群,没有用轻功,一步一步,走回了灸我崖。
从司少康死去之后,第五君彻底地隐姓埋名、并且辟谷,几乎不从小吊脚楼里出来。
直到齐释青突然来到蓬莱岛东。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啦
第80章 心结(一)
第五君从司少康的墓离开的时候,刚入夜不久,而等他赶到银珠村的时候,已是夜深露重。万籁俱寂,一轮明月响当当地挂在天幕正中。
第五君一面想快点回去,给齐释青好好地编个理由,把消失一天这回事对付过去;另一面,他又不想惹人注意,生怕别人找到司少康的石墓所在,所以到了有村落的地方,他就让马慢了下来,马蹄极轻地往前跑。
终于,他进了银珠村。走上通往城镇中心的大路的时候,第五君看着前面的人影,沉默了。
“……”
——齐释青正站在大路正中,抱着双臂,眉目沉沉地望着他,眼里隐有怒火。
第五君下了马,抿着嘴巴牵起马绳,慢慢朝齐释青走去。
银白的月光下,一切都无所遁形。齐释青腰间的黑罗盘反着月光,第五君的视线微微一顿,但随即又移向别处。
走到齐释青跟前的时候,第五君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做出规定动作——仰起脸,冲齐释青咧出一个无辜的笑,一口小白牙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光。
“嘿嘿。”
齐释青脸上一丝松动都没有,咬牙切齿地问:“你去哪儿了?”
完蛋,不管用。第五君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在看到齐释青手臂上青筋暴起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他眨巴着眼睛,小声说:“我昨天不就说了嘛,想自己在银珠村逛逛……”
齐释青黑沉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你今天,在银珠村?”
第五君嘴巴撅成一点点,圆溜溜的眼睛又眨了两下,飞快地点了点头。
齐释青往前进了一步,面色更加不善。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说:“你再说一遍,你在银珠村?”
夜色里,第五君整个人被笼罩在欺近的齐释青的阴影里。他压根不敢吱声,眼睛一个劲儿地朝齐释青忽闪着,嫣红的小嘴抿着,拼了老命维持着自己的无辜。
他表面上还有些嬉皮笑脸,实际上紧张得肠胃都绞了起来。第五君把脑海里打好的腹稿过了一遍,齐释青要什么招式都有。
但齐释青却没有按照他设想的剧本走。
他没有顺着怒气继续盘问第五君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斥责第五君这种行为有畏罪潜逃的嫌疑,而是板着一张脸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
第五君心道:“你不说话,我怎么开始表演啊!”
他诚恳地望着齐释青,清澈的眼睛闪着机警的光芒,还掺杂着一部分跃跃欲试。
齐释青下巴微抬,淡定地瞧着第五君,深知这人已经为无处施展的桥段而感到煎熬,嘴角轻轻勾起。
第五君:“……”
他眯起眼睛,清楚地看见齐释青的面部肌肉有上扬的线条,暗自庆幸:“看来他不追究了!”
但没等他放松下来,齐释青就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人往千金楼的方向走。
“哎!马!”第五君叫道,“这是我租的,得去还的!”
齐释青头也不回地说:“有人料理,不用你管。”
第五君有些愣地看着自己被齐释青握住的手腕,按理来说他应该立刻躲开,或者挣脱的,可他竟然就让齐释青拉住了。
“应该是少主太大力了。”第五君想,“也可能是我太紧张,左手又僵硬了。”
“但那也不要紧,”他的耳朵微微发红,心跳有些快,“横竖左手都是灵脉断了,不会露馅。”
在他们身后,默默出现了五六个穿着玄陵门黑色夜行衣的弟子,为首的正是少言和云城。
少言一语不发地牵起了第五君留在原地的马。
云城注视着少言波澜不惊地去牵马,整个人都震惊了。他指着齐释青和第五君拉扯着离开的背影,压低声音叫道:“我们焦头烂额找了一整天!就这?!”
见少言不回他,甚至还安排了其他几个暗卫去做什么事,云城心中更是跌宕起伏:“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小齐公子是在撒娇吗?少主也没有责罚他?少言,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少言终于转过头,“有什么好说的?本就是你我二人先让人摆了一道,功夫不到家罢了。”
云城吃瘪,不吭声了。他也没想到小齐公子能借着糖球铺子甩掉他们,更没想到他们自以为跟踪很隐蔽,却早就被察觉了!
少言拉着马往前走,淡淡道:“少主不责罚就已经是心慈手软了,不可有下次。”
云城重重叹了口气,“嗯。”
走了一会儿,少言突然开口:“我们都是六年前,少主从人**手里救下来的人。”
云城惊讶于一向沉默寡言的少言居然会主动挑起话头,点了点头。
少言看着前面的路,缓缓说:“我后来才了解,当年少主凭一己之力,端了周边村落的人**据点,都是因为小齐公子从银珠村失踪了,他怕他落进人**手里。”
云城睁大了眼睛,五脏六腑跟过了电似的。
“所,所以……”
少言瞄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我们其实要感谢小齐公子,这都是托了他的福。不然你我如今还不知被卖到哪里,做什么样的苦力,更不用肖想习武修仙了。”
云城心脏砰砰直跳,他不住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说:“这是你头一回说这么长的话!”
少言做了个“呵”的口型,不理他了。
云城却一下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所以六年前,少主就这么紧张小齐公子了吗?!怪不得刚刚直接就把人拉走了!这可绝对超过兄弟情了啊,你说我说的对吧!我上回就觉得不对劲!哎,你说小齐公子他知道吗?掌门之前知道吗?”
少言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
等他们把第五君租的马还到了马棚,少言看了眼月色,对云城说:“今天把银珠村翻了个底朝天,你跑得最多,累了就回去休息。我已经吩咐了其他暗卫,少主的意思是必须查清楚小齐公子去过哪里。”
云城眼睛发亮,蠢蠢欲动,“我哪能累呢!我也去!”
少言闭了会儿嘴巴,然后嘱咐道:“不管你怎么想,嘴巴得闭严实了。”
云城嫌弃地摆了摆手,“那还用你告诉我!”
千金楼里。
第五君顶着玄陵弟子们的众目睽睽,被少主攥着胳膊,一路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玄一看到他的时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都熬红了,脸色铁青。玄十见到他的时候,也站了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如有实质,但却都一语不发。
第五君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自己能走……”他捂着脸,小声给齐释青说。
齐释青其实听见了,但还是用不大不小、刚好够所有的弟子都听见的音量问:“嗯?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