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182)
他回到八层,看见一个暗卫正从少主的房间出来。
“恕尔?”第五君惊讶地认出这个风尘仆仆的暗卫,他浑身上下脏透了,脸色也难看得很。
恕尔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少主在房间里。”
第五君敲了敲门走进去。
屋内的一地狼藉已经收拾好了,楼上的堕仙没有什么声音,显然是恕尔带回来的锁鬼链已经用上了。
齐释青坐在桌边,面前是几张宣纸,上面满满都是黑色墨汁写的鬼画符。
“回来了?”齐释青偏头看他一眼,神情依然是严肃的。
第五君以为是这堕仙又留下了什么谜题,就凑过去看。
却听齐释青说:“恕尔刚刚带回来消息,见剑监的少主陈沉死了。”
第184章 勇气(十二)
第五君心中一惊,扶着桌案缓缓坐下。
“见剑监掌门刚死了几天,见剑监的少主也死了?”
齐释青颔首。
“恕尔去榴莲园取锁鬼链的时候,见剑监的驻地正乱作一团。因为担心是地下火眼出了问题,我们的弟子就去问怎么回事,却发现见剑监竟然连看守驻地的弟子都跑了。”
“等到进了他们的营帐,就看见见剑监少主陈沉横死床榻之上,表情狰狞无比,如同被厉鬼撕扯五官。”
第五君遍体生寒,“这不是……”
“没错。”齐释青沉沉望他,“恕尔亲眼所见,见剑监少主的死状,跟花灯会外面那个死去的百姓一模一样。”
第五君牙齿颤了一下,喉结滑动,喃喃道:“按日期来算,陈沉跟花灯会外那个人,是同时间死的……也就是说,不止银珠村这里有堕仙,榴莲园那里也有……”
齐释青看第五君魂不守舍的样子,握住他的手,说:“你现在是安全的。”
他沉默片刻,又说:“你若是不放心灸我崖,我派弟子过去。”
第五君摇了摇头,“不必……”
他并没说出来,有玄陵门的人出现的地方反而不安全。照目前的形势看,堕仙是跟着玄陵门走的,千金楼这里是,榴莲园那里也是有玄陵门的驻地。
“榴莲园那里,除了见剑监少主以外,还有别的伤亡没有?”第五君定了定神,问道。
齐释青摇了摇头,“并无。”
“见剑监几日前刚刚发丧,如今少主又离奇身亡,无人主事,现在人心惶惶,门生已经少了一半。”
第五君飞快思索,“你曾经说过,现在蓬莱仙岛上的仙门越来越少,小门小派几乎灭绝了个干净,如果见剑监这个大派都要散了,那么接下来……”
就轮到了斧福府和玄陵门。
第五君慢慢闭上了嘴。怪不得柳下惠子会带斧福府的弟子来千金楼。
齐释青手头事务极多,就第五君在这儿呆着的功夫,一会儿就有暗卫进来通报一趟,齐释青手里过了不知道多少封密信。
第五君见状也不好打扰,只说了句“今日我跟少言出去了一趟,有什么事你问他好了”就离开了。
齐释青正专心看着手中的一份密函,一直到第五君轻轻合上他的房门也没出声回应。
第五君站在第八层的栏杆边,望着千金楼里的人来来往往。
玄色道袍的都是玄陵门的人,大厅里摆了无数张卦象,玄十正和几个玄陵弟子辩论着什么。
各层楼梯上走着归来和外出的弟子,每个人身上都有金色的罗盘,在黑色道袍的映衬下耀眼夺目。
时不时有几道轻功闪过的身影,第五君知道那是少主的暗卫,不知从千金楼哪个密道钻出来,又跳跃到哪个暗门消失。
突然,一抹熟悉的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第五君迅速矮下身来,从一个无法被看到的盲区观察着。
立刻有玄陵弟子走到柳下惠子跟前行礼。柳下惠子对那弟子说了句什么,弟子点头,然后朝楼上走来。
第五君连忙往自己的房间躲。
那传话的玄陵弟子果然一路走上了八层。第五君从门缝里注视着他敲响了少主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那弟子和齐释青一并走了出来。
第五君跑到栏杆边,目送齐释青进了柳下惠子的房间。
他看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默默直起腰走回了自己屋里。
屋子里很安静。
千金楼里的所有人都紧张又忙碌,只有他是个闲人。
齐释青并不想跟他共享所有的消息,就连他之前问要不要一起查堕仙的事,齐释青也只说让他等着,不要添乱。
第五君抿了抿唇,坐在桌边提起笔,给他的小徒弟写信。
他想,即使在玄陵门里格格不入,他还是灸我崖的掌门,是刘大刚的师父。他是有身份的,有事情要做的。
齐释青与柳下惠子的谈话一谈就谈了几个时辰。
第五君知道这一点,是因为齐释青今日没有来叫他吃晚饭。
千金楼里众人都是辟谷的,只有后厨的两个弟子还惦记着每天都要吃东西的第五君。
第五君也不想亏欠他们的心意,到了晚上饭点,就跑到大厅去吃饭,期间一直仰着脑袋看六楼。
“你看到斧福府的人了?”玄十在他身边卷起一张卦图,笑眯眯地问。
第五君点了点头,继续认真吃饭。
“惠子一直以为你死了,我们还都保密着,谁都没告诉她。”玄十悄悄跟他说,“少主不让。”
第五君又点了点头,把面前的筷子拿一双给玄十,“师兄吃吗?”
玄十摆了摆手,“不用啦。一会儿我去找少主和惠子他们,兴许一起吃。”
第五君拿筷子的手一顿,收了回来。
“毕竟是斧福府的贵客,要好好招待的。”
玄十笑着感慨,“是啊,少主已经在外面找好了地方。”
第五君低着头扒饭,狼吞虎咽的,“嗯,应该的。”
第五君用比往日快一倍的速度吃完了晚饭,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刻意在经过六层的时候慢下了脚步,试图听一听少主在里面究竟说了些什么,然而他刚停下,柳下惠子的房门就要打开,第五君连忙向八楼逃窜,生怕被撞见。
隔着两层楼,第五君就听见了温柔的女声说:“这五个人都是我的心腹,我让他们随你的弟子一起行动,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安排。”
“好。”齐释青说。
第五君轻轻关上房门,心想少主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天黑了下来,银珠村上灯了。
第五君趴在窗口,望着远处花灯节的鲜艳色泽,还有住家商铺的点点灯火,轻轻摩挲着左手。
他禁不住想,不知少主今晚会在什么地方宴请斧福府的贵客。
接着又想,再过几天等中秋节的时候,少主收到自己的告白,会有什么反应。
是会答应的吧。
第五君摸出自己破旧的钱袋,一锭银子是他积蓄里相当大的一笔,他用来给少主包场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第五君笑着想,“自古以来男人讨媳妇都得花钱的,何况是少主这样的身份,花多少钱都不过分。”
临近中秋,夜晚正式泛起凉意。
第五君拢了拢衣襟,抽了下鼻涕,把窗户关上。
他走去衣橱,想了半天给少主告白的时候要穿什么,最后取下来了那件他在玄陵门时穿过的黑色镶金的道袍。
对着铜镜,第五君小心翼翼地试了试。他离开玄陵门的时候是十七岁,如今过去四年,体型没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似乎个子高了一点点,肩膀宽了一点点。
反而穿着宽松的道袍更能撑得起来,像那么回事。
第五君咧开嘴,忍不住给自己重新束发,他曾经用的乌木簪子丢在了玄陵门,现在就用毛笔代替。
好像时间从未流过,十七岁的自己就在铜镜里。
他把衣服重新挂好,洗漱又更衣,折腾完准备就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