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311)
齐释青的手用了十成的力,几乎陷进了第五君的骨头。
他听到第五君的喊声,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连忙卸了力,可仍然不允许第五君逃离他的手掌。
他把第五君拉近,黑眸死死锁着那对惊慌失措的杏眼,一手穿过第五君的腰把人箍住,另一手控住他的后脖颈,让第五君只能抬头看他。
这是一个居高临下,完全掌握的姿势。
如果不是下半身还有一层浴桶的木板作为间隔,这几乎是一个嵌在一起的拥抱。
“断尘散……是不是……”齐释青的声音哑得吓人,他牙关颤了颤,然后咬死。
手下的身体在发抖。
齐释青狠了狠心,没有松手。他把放在第五君腰间的那只手上移,挑起他的下巴,两人的嘴唇几乎贴在一起。
齐释青盯着他的眼睛,贴着他的嘴唇问:“断尘散,是不是,有解药?”
第五君蓦然哭了出来。
泪水却被齐释青一滴滴吻掉。
“有!!”第五君带着哭腔说,“你放开我!你发什么疯!”
“有解药!但你那个爱人都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第五君骂了两句就镇定下来,从袖子里摸出来两根银针,悄悄攥在手里。
“我警告你,放开我。”
杏眼含泪,目光却冷了。
第285章 归心(五)
第五君说完就很快地闭上嘴,嘴巴抿成一道线,但齐释青滚烫柔软的嘴唇又胆大包天地贴近了一回,不舍地印下最后一个吻,然后往后退了一寸的距离。
整间屋子的温度再度攀升,第五君的衣服彻底湿透了。
他看向齐释青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发抖。
齐释青的视线无比灼热,因为距离过近,几乎让他产生了置身于太阳底下凸透镜的焦点中的错觉,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原地烧起来。
黑色明明是火山灰烬的色泽,但这对漆黑的眸子底下却明晃晃地翻滚着炽烈的岩浆。
他是个动弹不得的猎物,说不听,挣扎不了,硬碰硬没有胜算。
第五君掌心出了汗,以极轻微的动作将针尖从指缝推出!
但就在这一瞬——
他的手被齐释青握住了。
齐释青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他手上的麻筋,迫使他指缝松开,银针坠地。
两人的目光仍然胶着着,没有一个人低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君额头上的冷汗刷地淌了下来。
齐释青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这个笑容没有威胁的意图,却让第五君觉出危险——
这个人甚至没有看他动作,就知道他手中藏了针。
齐释青对他的了解已经到了邪门的地步。
傍身的武器被收缴,第五君再无计可施。
他的眼睛还水汪汪的,脸上泪痕未干,他看着齐释青,见对方仍然笑得笃定,嘴巴一扁,又哭了。
在这天之前,第五君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哭。
齐释青更不知道。
他对着第五君控诉的目光,颤抖紧闭的嘴唇——嘴唇还水莹莹的,嫩红嫩红的——心头一阵酸软。
他跨出浴盆,把第五君彻底拢进怀里,坐上已经湿透了的床榻,把第五君抱在身上,箍住他的双臂。
“对不起……”齐释青低喃着,把头靠在第五君的颈窝,皮肉紧贴。
他偏头吻上第五君的喉结,问:“能告诉我,解药是什么吗?”
命脉被人叼住了。
第五君头向后仰,却被齐释青一手托住,脆弱的颈项暴露在空气里,喉结紧挨着齐释青的嘴唇。
在那纤薄柔软的嘴唇后面就是尖利的牙齿,第五君感觉到齐释青张了嘴,把牙蹭上了他的喉结。
“断尘散的解药,是什么?”齐释青又问了一次,低沉的嗓音几乎在房间内产生了回响。
第五君心跳剧烈,没有一个动作是不带颤抖的。
齐释青的怀抱如同一张蛛网,而他就像一只陷入网罗的渺小蚊蝇,只能看着蜘蛛逼近、被吐丝缠紧,身躯跟蛛网共振。
“服下断尘散的人,都是不留后路的……”第五君大睁着眼睛,眼泪簌簌落下。他牙关打颤,微弱的声音通过喉结的震动传到齐释青耳朵里。“你既然不想忘记那个人,不喝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齐释青忽然僵住。
他在做什么?
得知断尘散有解药的狂喜让他的理智断线,整个人陷入癫狂。如果不是第五君这句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是会逼着第五君去做解药、再逼着他喝下,还是对他用强?
服下断尘散的人,都是不留后路的。
第五君决定忘记他,就没想过再把他重新记起。
他是主动把记忆抛下的。
他不要他了。
齐释青在这一刻猛然清醒。
他是真的疯了。
齐释青意识到,他只是一条被丢掉的狗而已。
被丢掉的狗,没有权利摇尾乞怜、妄想着主人会再次握住自己脖颈上的绳索。
爱意随着遗忘,早就灰飞烟灭。
齐释青松开了手,把第五君放在床榻上,大步退到门边,把门打开。
诊室里流淌着一片银色,从窗外看去,月亮正高高挂在夜幕中央。
快到中秋了,月亮趋近圆满。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齐释青上半身还是赤裸的,他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衣服,颤抖着披上。
房间内的灯很昏暗。他看见第五君坐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齐释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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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齐释青哥哥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小秀才坐在桌边香喷喷地啃月饼。
“嗯。”第五君平静地答着,慢条斯理地泡茶。
小秀才看出第五君的心不在焉,小小地叹了口气。这三天来哥哥异常沉默,而且总是在院墙边对着一心香叶发呆。
“哥哥,你不担心吗?”小秀才问。
第五君喝着茶,没说话。
这日太阳很好,齐释青住过的客房里的床单被褥都晒了出来,正晾在院子里,随着风轻摇。
“小秀才。”
“嗯?怎么啦哥哥?”
第五君给小丫头添了茶,沉默半晌,忽然说:“我有没有过……”
他忽然止住话头。
“有没有过什么呀?”小秀才好奇地问。
第五君本想问,他有没有受过伤、在心口那个位置。
可他胸前密密麻麻都是伤口,即使取过心头血,那道伤痕也淹没在当初在玳崆山上被放血的疤痕中了。
在齐释青离开的当晚,他坐在冰凉的被褥上,汗毛倒竖地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
服过断尘散的人,可能是他自己。
“我有没有……染过风寒?”第五君犹豫地问。
小秀才把吃完月饼的手指头舔了舔,咂咂嘴,托着小下巴回想:“嗯……”
“哥哥刚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走路都很困难,昏迷了好多天……再醒来,就带我搬到现在的家啦!”
小秀才肯定地说:“除了当时哥哥身上有伤以外,别的好像没得过什么病,也没有头疼脑热什么的。”
听到这个答案,第五君大脑有些空白。
他猜错了。
第五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他心里又空又乱,感觉很奇怪,无法用语言描述清楚。
这三天里,他把跟齐释青有关的每一个细节都重新思考了一遍。
从看向自己的第一眼,齐释青的眼神就不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不记得我了”。
当时第五君回答的是“当然记得,你是我在大雨里救的”。但现在想来,齐释青指的应该是更遥远的过去。
齐释青有灵脉,是从蓬莱仙岛坠落下来的,是玄陵门的人。他还有一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