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141)
木头用的都是寻常成年木,这般价钱也指不上营商用名贵木头来建造了。
不过他们也不曾讲究这些,桃榆给霍戍盘记着要买挪些什么东西来。
这头全然就是个空唠唠的铺院儿,什么家具器物一应是没有的。
虽是个囤货的地儿,可宽阔又有院子,可以好生拾掇着弄个落脚地儿,在城里也算是有了个住处。
“需要什么你录下,到时候叫家里的人过来安置。”
霍戍想的是等秋收以后,范伯他们便可以转搬到城里来守着铺子。
铺子没有卖什么,倒是没什么可以守的。
只不过是让他们转一个住的地方。
时下同州来的老乡都住在纪家,纪扬宗和黄蔓菁倒是没什么意见,家里也住得下。
可到底是觉着他也不过是作为女婿在纪家,一行人总有不便之处。
再者他们一行人看面相便可见是外乡人,个个魁梧高大,落在村里始终叫村里人不安。
说嘴的多,传来传去的不成样子。
并非以恶意揣测,凡是村里要丢落出点什么事儿,届时定然会栽在他们头上。
地方村乡排外,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霍戍可以不在乎,但入乡随俗,始终要顾忌纪家的颜面。
还有一则,纪扬宗最为一乡里正,虽算不得什么官吏。
终究也是常与官府打交道的人,要让官府的人知道他豢养一帮子强健劳力在家中,又意欲何为。
多番考量,让范伯一行人住在城中的铺子,是最好不过的安排。
两人在铺子里收拾了一阵,又去了一趟吴怜荷那儿,把赵盼的马给他送了去。
并把铺子的位置告诉了母子俩,往后有什么事情就能直接去铺子那头了,也省得再费功夫把口信儿传去村里。
这一趟忙活下来,天色又已经不早。
两人带着嘉堂瓷坊的瓷具回了家。
好在是马速快,两人前脚刚到家里后脚院子里就砸下来了大颗的雨滴子。
伴随着声声闷雷,雨越下越大,天边的闪电扯着昏黑的天色。
桃榆站在屋檐下,看着落下的雨滴溅在晒的焦干的地面上,一瞬间像是水溅滚铁上一样。
鸡咯咯咯的蹿回了圈里。
这时间快到饭点了,忙活一日的农户几乎都回了家,来势汹汹的一场雨倒是没有袭击到多少人。
纪扬宗在屋里赏玩着新得的茶具,非拉着范伯一行人叫他们试茶。
黄蔓菁在做晚饭。
等晚食过后,天已经暗了。
闪电便愈发的明亮起来,又是风又是雨的,没什么可忙之事,大伙儿洗漱了都早早的回了屋去。
桃榆回到房间发现窗子没关,雨水飘进来把窗棂都打湿了。
他赶忙过去关窗,才到窗边晇嚓一声巨大的雷鸣炸开,吓得他手一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打个雷都怕。”
一只大手贴着他的肩膀处过去将窗子合上了。
桃榆偏头,看着灯影下高大的霍戍刚从净房里走出来,微微松了口气。
他没穿上衣,只套了一条宽大的裤衩,古铜一般的皮肉上还有未曾擦干的水渍,一股子野性。
霍戍关了窗也没立即走开,就那么站在桃榆的身后,两人没有贴着,但很近。
“身上有皂角的味道。”
桃榆折过身,凑上前在霍戍的手臂上轻轻嗅了嗅。
两人同立着,桃榆只能到霍戍肩膀上一点。
霍戍顺势便将人抱到了怀里,埋下了些头,也去嗅了嗅桃榆身上的味道。
其实他不嗅也知道,桃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并不浓烈叫人觉得苦涩,反而恰到好处的清新,像是四月里正在生长药性还不足的草药。
霍戍在军营之中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即使离开了前线也一如既往。
不过自从和桃榆成亲以后,不知是他身上的草药味道有安眠的作用还是为何,他倒是深眠过好几回。
“大雨凉快了不少。”
霍戍感慨了一句,他的下巴贴着桃榆软乎乎的侧脸。
夏月里天气炎热,同州本就有些湿闷,稍微动弹一二身上便是汗津津的。
冬日里不必他作何,桃榆自便缩到了他怀里睡,如今天气炎热,他想抱桃榆一下,嫌热也不让他圈着。
难得是这么老实乖乖待在他怀里。
桃榆有点软的嗯了一声,依赖的贴在霍戍身上。
其实他胆子不太大,夏时的急风骤雨电闪雷鸣会叫他害怕的连头盖在被褥里。
不过今有霍戍在,他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
霍戍带着一点青茬的下巴在桃榆的脸上摩挲,不知哪里来的风吹灭了尚未来得及盖上灯罩的烛火。
屋里陷入黑暗,他由着烛火灭去,顺势拦腰把桃榆抱去了床上。
外头风雨声杂,再有什么声音也能掩盖过去,桃榆变得很松懈。
他陷在并不厚的被子上,指腹来回的碰着霍戍抿着的唇,这无疑于对霍戍是一种邀请。
很快两人便如同搓并作一根的线。
正当是桃榆觉得晕晕乎乎之际,他仅剩下的一点理智告诉他有点不对劲。
他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霍戍。
头顶的声音有点发哑:“怎么了?”
桃榆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又拿了天因给的那东西?”
霍戍没有回答,桃榆也不是傻子,有没有自也还是能分辨一二。
见此,桃榆道:“你不知道用这个就没有孩子了么?”
霍戍应声:“我知道。”
桃榆闻言不知为何觉得后背有点冷,一下子叫他身上的热度消了去。
他拨开霍戍,慢慢坐起了身,任由着被子从胸口前滑落。
他看着眼前不太明晰的人,也不甚能看清他的表情。
“阿戍,你……你不想和我有孩子么?”
第72章
霍戍面着定定望着他的人,黑暗之中只能描摹出脸的轮廓,即便是不能看清面容表情。
从那句不可确信又似乎有所怀疑的话问出口时,他也能想象到桃榆是何种不高兴的神情。
霍戍拉过被子,盖在桃榆露出的身体上。
耐心道:“没有不想。”
桃榆眉头紧蹙,语气有点委屈:“那你还这样。”
“我们才成亲不久,来日方长。”
霍戍道:“不急于一时。”
桃榆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我没有要急于一时,孩子也是急就能急得来的。先时走商在外不便也就罢了,现在不是在家里了嘛,作何还要防范?”
窗外闪电划过,短暂的照亮了桃榆的脸。
霍戍看着人微红的眼尾,眉头锁紧。
桃榆没有听到回答,从来没觉得霍戍的沉默像此刻一般让他感到生气和无力。
平日里他的沉默他可以冷静的去猜,可此刻他有些丧失理智。
他追问: “你是不是找到了同乡旧故,迟早有一天还是要回北域,为此不想和我有孩子成为你的牵绊。”
桃榆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软,只是语气却冷淡,像一根冰锥刺心。
霍戍怔了怔,他没想到桃榆会这么想。
一时有股说不出的味道翻江倒海,他从未有过如此感受,今朝倒也体悟到了什么叫如鲠在喉: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我说了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桃榆静静的坐着,没有回应霍戍的话,只是突然哭了起来,但却没有声音。
他眼睛包不住眼泪,抓着被子缩回了床上,背对着霍戍。
霍戍见着在发抖的肩,他知道桃榆在哭。
可是他不说话,不理睬他,这让霍戍感到棘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
他只好静默着伸手去抱他,不想刚触到人,桃榆却十分抗拒。
“不要你碰我。”
桃榆推了霍戍一下,更缩进去了些被子里。
霍戍手僵在床边,他从来没见过桃榆这样发脾气。
这让他无所适从,更不知从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