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126)
葛亮道:“那大伙儿就在这边扎营吧,好好休整一下明日一早起来赶路,左右北域天亮的早。”
诸人于是就此扎营,纪文良连忙跑去看桃榆。
桃榆见大家那么关切他,不免有些心虚。
他望了一眼来路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若是有缘,就叫那小子自寻来见上一面吧,扎营的路程也不算远。
若没来,他也尽人事听天命了。
桃榆在马车上装着虚弱,营帐搭建好后,霍戍直接将他打包进了帐篷里。
北域这边多有使帐篷,料子一应都要好不少,霍戍重新采买了新的帐子,比之先前的要牢固防风的不少。
入夏了落雨来不得了,换了新的料子用着碰见大雨天也能安心不少。
天暗下来风也大了起来,桃榆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平阔的草原与天相接,更是一望无垠。
营帐的火堆燃着晒干的牛马粪便,和他们自己带的一些柴火,噼里啪啦。
火星子在旷野的风中飘远。
漫天的繁星毫无遮拦的明亮洒在天空。
桃榆看得有些痴,他正想折返回去拿个斗篷披上出去转转,忽然听到一声慌张的吼叫:“霍哥,马跑了两匹出去!”
正在烧火的霍戍倏然站起:“往哪边跑了。”
“山林那头,葛亮和田富已经去追了。”
王勇焦急道:“那马刚才还好好吃着草,突然就踹了去喂草料的人一脚跑了起来,他们一个会骑马,一个不会,我怕他们两人追不回来!”
霍戍未曾多言,抬手吹了一声哨响,大黑驹不知从哪个方向跑了过来。
他翻身上了马,同王勇道:“叫大家看好营帐和马,勿要再惊动马群。”
“是!”
王勇的声音刚落,霍戍已经策马疾驰了出去。
桃榆连忙从营帐里头出来,望着夜色下疾风而去的身影,紧蹙起眉头。
这天黑路生的,可别出点事情。
“桃子哥你醒了?没事吧?”
桃榆摇了摇头,有些担心霍戍。
大伙儿也都有些焦急,人出去了没回来都有些坐立难安,不停的望着霍戍葛亮走的方向。
这一匹马就是几十两银子,还没出北域就跑丢了两匹,损失可就惨重了。
先前还光顾着高兴,全然沉浸在弄了这么许多的马匹上,这朝马跑才叫大家冷静下来。
“我们都没有管理马匹的经验,对骡子牛驴的那一套不尽都能使得上。会骑马的就霍哥跟葛亮两人,这可有些棘手了。”
“是啊,牲口货物不比货物死的不动好管理,赶着这么些马回同州也是够呛。”
“唉,早晓得便多练练骑马训马的功夫了。”
大伙儿心里没个着落,殷切的盼着人能把马给带回来。
第64章
“田富别过去,当心那边是崖壁!”
越追马跑的越发快,眼看着有了逃跑的马的影子,两匹脱缰的马却是径直朝着一片黑洞洞的野林跑去,惊起了一片林鸟。
葛亮连忙喊住下了马想要去拽住缰绳的人,霍戍听到声音随后也赶到。
“霍哥。”
“野林路段不熟,有暗坑,别追的太急,自身安危要紧。”
霍戍交待了一声,扯着马进林子去。
他拍了拍大黑驹的脑袋,示意他寻着同类的气息和声音跟着走。
林中树木笔直高大,若是秋时还好,树叶掉落,轻微踩到也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如今初夏,正是树木繁盛的时候,林地间都是新草,马践地声响也算不得大,寻起来不易。
影影绰绰之间,忽而一道影子闪过,旋即发出了马匹的哼哧鼻息声。
听到动静的三个人连忙循声而去,月光下,只见着有两个瘦高的身影已经跃身骑在了逃走的两匹马上。
马匹被抓住缰绳受其挟制,使着脾气甩了几下脑袋,未曾将背上的人甩落,反倒是被扯得紧,训斥之下又恢复了温顺来。
然则林间的灌木丛里,陆续的冒出了三四个体格高大的身影。
田富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埋伏在了此处的人影,心头鼓鼓直跳,不知这帮人是何目的,大气不敢出。
葛亮紧盯着这群不知来路的人,鬼鬼祟祟出现在马场附近,多半是盗马贼。
他扯出弓,负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支箭,让田富躲到他的后头去,冷声道:“那马是我们的,若识趣便放下马自行离去。”
对面的人未曾应答,反倒是扯着马往三人的方向过来。
葛亮见状立马绷紧了弦,想要放箭出去震慑住几个人,不想一只手却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箭。
“霍哥?”
葛亮诧异的看向居于马上的霍戍。
正疑惑他的反常举动,一声悲怆的哭声先行打破了林中的寂静。
“哥……”
“这去了这么些时候怎的还不见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然我看看去!”
营地里的人左等右等的没等着人,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大伙儿心头不免焦急。
正当是几个人商量着骑着驴子去看看时,田富的声音远远的从原野上传了过来:“我们回来了!”
大伙儿听到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赶忙循着声音过去看,远见着几道身影朝这边来。
“马找回来了,太好了!”
“只是我怎么见着来了好些人?”
桃榆跑上前了些,夜里原上的风吹得衣袖簌簌作响,头发也扬的发乱。
马蹄声止,霍戍从马上跳了下来,他冷硬着一张脸,扯着个人朝桃榆的方向推去:“找点外伤药给他。”
桃榆看向面前的男子,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也黑乎乎的许多斑驳的泥淖,一身破烂葛布,火光下隐隐还可见身上的伤痕。
低着个头,像只去打了架回家还挨了训的大黄,又有些像方才从难民营里提出来的流浪汉。
不过看眉眼,年岁似乎并不大。
个子很高,虽是低着头,桃榆也要微微扬起下巴才能看见他的脸。
桃榆打量完少年,转又抬眸看向了他身后身形还要高大许多,肃着一张脸的霍戍。
这么仔细一看,两兄弟长得还真是……两模两样~
桃榆摸了摸鼻尖,未曾多言,只道:“你跟我来吧,拿药把伤口清理一下。”
“文良,你去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外在取些刚才烧的热水来。”
纪文良尚且还有懵,怎么出去三个人,回来了九个。
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此时还是分得明白轻重缓急。
他应了桃榆一声,连忙去取衣裳。
桃榆去帐篷里把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子给拿了出来,纪文良已经手脚快着去把干净的衣服准备好了。
霍守站在火堆前,仰头看了看立在一侧的霍戍,见人拉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可又不敢开口,转吊着个脑袋。
“阿戍,这、这是乡里剩下的还联系得上的人。”
范伯领着几个人一一见过霍戍,年纪小的不过十五六,大的三十出头,小的对霍戍已然没有了什么印象,年长的倒是凭借面向还能描摹出以前的少年郎。
“我们此番过来是想把阿守送来见你,再者便是……”
范伯顿了顿,有些难以开口,他们几人追来实属有些冒昧。
若是霍守和霍戍两兄弟关系和睦,倒是还有得人情所谈,可村里人都晓得霍家是何情况。
当初霍戍的母亲带着他嫁进霍家,夫妻俩生了霍守以后,对两人是显而易见的亲生与非亲生之待。
同样两个孩子,一个受家中百般宠爱,送去私塾读书学字;一个却要在家中劳作干活儿,鲜少理睬。
孩子也不是傻子,心中怎能没有隔阂。
后头霍戍大了些便离家去原上打猎,有了谋生的手段,十天半月都少有回来一次,性子寡淡,与家里人的关系愈发浅薄。
他们这些同乡人虽不知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到底有些什么事,不过那些过日子的鸡毛蒜皮也能估摸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