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94)
“不喜欢……土死了!”
说着,她又重新猫进衣柜里,开始翻找其他的小裙子。
而就在此时,英租界的酒店内,裴筱正站在浴室的盥洗台前,擦掉嘴边留下的牙膏泡沫。
转身挂毛巾的功夫,他正好看见沈璁就站在自己身后,便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身子也有意往一边挪了挪。
“还跟我置气呢?”沈璁倒是不恼,反而有些无赖地贴了上去,从背后轻轻将人拢在怀里,“这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也不是我让你去那间咖啡店里打工的,要怪就只能怪那帮英国佬,坏得很。”
见裴筱气鼓鼓地埋着头也不搭理自己,沈璁不止仍旧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些快要憋不住笑的模样,但嘴边却故意揶揄道:“昨天那么多人看着,你怎么不跟他们闹别扭去?”
“你——”
裴筱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了沈璁一眼,气得高高举起巴掌,但很快又放了下去。
他就知道,要沈璁这个坏胚不记仇是不可能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能这么捉弄自己。
早上一醒来,沈璁就跟他说,昨晚约了朱珠,今天早上十点钟,在霞飞路上次那间三丽咖啡馆见面。
他们醒来那会就已经快九点了,要从英租界过去霞飞路的距离也不近,偏沈璁从睁眼到现在都是一副不慌不忙,心不在焉的样子,赖在床上看完了一整份报纸都不肯下床——
窦凤娘家教严,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些个臭毛病。
当时裴筱就已经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耐着性子,连哄带骗地把人从床上弄了起来。
好不容易“侍候”着沈璁收拾得差不多了,等他自己要换衣服时,对方却让他在昨天那身女仆短裙和酒店的睡袍里选一套穿。
沈璁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他们已经快迟到了,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干等着,所以肯定是来不及回家换衣服的;现在酒店里的确没有别的衣服,但反正等会出了酒店就能直接上车,不用在大街上走动,也不耽误什么。
这话咋一听没错,但裴筱只要想想沈璁起床那会磨磨蹭蹭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怪谁才会来不及的?
就算来不及了,就不能上街随便买一套吗?
看着沈璁一脸坏笑,偏还要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摊了摊手,裴筱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沈璁就这就是在“报复”他自作主张去那家咖啡馆打工,昨天还险些被人占了便宜。
他一直都知道沈璁占有欲强,以前还没有离开夜总会时,对方可没少拿这点事“捉弄”他;其实他以前是不介意的,甚至,想想沈璁吃醋的样子,他还会有点小得意。
但是今天他还要出去见人啊!
还是“情敌”……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黑白配色,暗示意味明显的短裙制服,裴筱简直羞愤欲死。
最可恶的是,沈璁刚才半哄半强迫着,亲自把那双侧面坠着一排蝴蝶结的丝袜套在了他腿上,还美其名曰——
天冷了,怕他着凉。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冤家”!
裴筱愤愤地想着,总觉得这大少爷是愈发被自己“惯”坏了,但偏偏每次沈璁吻着他的耳垂,用那个低沉性感的声音温柔地哄自己两句,他就是会脑子一热,跟着不争气的心软。
他越想越气,正要回身跟沈璁理论两句,但还来不及张口,立马紧张地浑身一僵。
“你别说,这英国佬的东西——”沈璁宽大的手掌悄悄探进了裙底,伏在裴筱耳侧低声道:“还真挺好看的。”
“主要是我们裴老板生得好。”
这已经都来不及了,沈璁还要干什么?
裴筱吓得立马回身,一把将人推开。
“你——”
看着沈璁脸上温柔的表情,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气得直跺脚,最后重重了叹了口气,无奈地放弃了。
“七爷……”他软下声调撒娇道:“你不要捉弄裴筱了好不好?”
沈璁盯着裴筱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邪恶,大大方方道:“那就要看裴老板的表现了。”
裴筱闻言如释重负,果然沈璁虽然吃醋记仇,但还不至于“玩”得太过分,大抵只是想让他服个软罢了。
怎么哄大少爷,他已经“驾轻就熟”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往浴室门外外望了一圈,立马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咖啡杯。
“七爷刚才看报纸的时候,裴筱特意去楼下买的。”他连忙将咖啡端到沈璁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对方,娇滴滴道:“七爷尝尝?”
沈璁单手插兜,既不拒绝也不伸手去接,只挑眉道:“裴老板给‘客人’端咖啡的时候,该说什么?”
裴筱一听就知道这冤家还是在揶揄昨天的事情。
他娇嗔着瞪了沈璁一眼,但很快还是学着昨天在咖啡馆的样子,礼貌地欠了欠身,颊边轻染一抹绯红,然后低低道:“Please enjoy。”
“My pleasure。”
沈璁绅士地欠身回礼,作势抬手接过杯子,但指尖划过瓷杯的杯沿却没有停下,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攥住了那支端茶杯的手。
“啪嚓”一声,当咖啡杯正好被打翻在面前的盥洗池里,他已经将裴筱拽进了怀里。
“七爷!”裴筱艰难地挣扎了两下,“说好不闹了的……”
“不是裴老板让我好好‘享受’的吗?”沈璁搂着裴筱,语气恶劣,但手边的动作却很温柔,体贴地挑起对方一缕落下的鬓发,轻轻夹在耳后。
裴筱是在那家英国人的咖啡馆学了两句洋文,但对方只告诉他在什么情况下需要说什么,却并没有教过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懂英语,但他还不至于不懂中文,沈璁的“一语双关”他听得明白,瞬间就羞得抬不起头来,红晕一路爬上了那颗漂亮的泪痣,看着更加可口诱人。
但沈璁却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怔怔地盯着裴筱的耳垂,看见对方之前新打的耳洞上,插着一根黑黑的棍子。
“这是什么?”他指尖轻轻挑起裴筱的耳垂问道。
“茶叶梗。”裴筱靠在沈璁怀里,身体轻轻一颤,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解释道:“耳洞才扎了几个月,不填点东西会长上的,我听楼下程太太说,戴这个不容易发炎。”
“为什么……”沈璁心疼地蹙了蹙眉,“为什么不戴正常耳坠子?”
“我答应过……”裴筱缓缓垂眸,轻声道:“只戴给你一个人看的……”
“可你那个时候不是已经……”沈璁顿了顿才接着道:“已经打算跟我一刀两断了吗?”
“就算这辈子缘尽于此,也只是裴筱没有福分。”裴筱缓缓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沈璁,“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一辈子记得。”
沈璁一阵心疼,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吻裴筱。
裴筱感觉到滚烫一寸寸碾过自己,从前额到鼻尖,从双唇到锁骨。
当沈璁的手心顺着丝袜旁侧点缀的蝴蝶结一路向上,他知道自己就要沦陷了。
“不是……”他强打起最后一丝仅存的理智,艰难地问道:“不是说这段时间……累了吗……”
“昨晚已经休息好了啊。”沈璁理所当然地答道。
“可是……”裴筱最后挣扎道:“不是……不是迟到了吗……”
这次沈璁倒没有再回答裴筱的问题,但也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恶劣都恶劣得这么理直气壮。
“下次还敢不敢了?”
裴筱整个人都快化成水了,也无力跟沈璁争辩什么,只能艰难地搂着对方的脖子,软软地撒娇道:“七爷……裴筱再也不、不敢了……”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