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70)
但他并没有真的逃开,沈璁的动作也很轻,没有弄疼他。
可看着裴筱微微红肿的耳垂,沈璁疼了。
裴筱是没有耳洞的,他之前还想过,要不要把这对耳坠子拿出去改成卡扣的样式,或者直接镶成别的首饰。
但不在夜总会登台后,裴筱就算偶尔配合他穿旗袍,也很少戴首饰,加上他前段时间太忙,这事便也搁置了下来。
可裴筱是没有耳洞的,至少在昨晚他搂着对方入眠时,都是没有的。
“早上去医院看喜伯时,刚好看到路边卖首饰的店可以帮忙打耳洞。”裴筱轻声解释道:“下午弄好吃的,正好叫曹勇来取,我就顺道搭车出去给自己弄了两个。”
他微微笑着抬眸,望向沈璁,满眼的柔情蜜意,“毕竟是七爷第一次亲手送给裴筱的礼物,不能辜负了。”
“疼吗?”沈璁眉头紧蹙。
“能有多疼啊,就这么薄薄的一层皮儿。”裴筱玩笑道:“打耳洞的老婆婆,手劲儿赶我师父可差远了。”
“也就是刚穿过去的时候,跟针别儿扎了一下似的,这会只要不碰着就不会疼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真实可信,也为了让沈璁放心,他说着还俏皮地摇了摇头,想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但很快,沈璁就一把捏住了他的后颈。
虽然沈璁很清楚,裴筱用童年的苦难调侃着这对耳洞,是想要消解掉他的不安与愧疚,但毕竟之前就是他给裴筱的关注太少了;如果他能早点注意到裴筱是没有耳洞的,对方根本不用受这一茬罪。
不管是冯吟秋的巴掌,还是打耳洞那位老婆婆手里的钢针,扎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疼。
看着沈璁的眉头蹙得愈发紧了,裴筱故意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眼神,单手撑着沈璁的胸/口沈璁撒娇道:“怎么了,七爷?”
“裴筱不好看吗?”
“好看……”沈璁深吸一口气,将只燃了半支的香烟掐灭在烟缸里,然后挺直身体抱住了裴筱。
他恨不能干脆把人揉碎在自己怀里,却又怕碰到了裴筱的伤口,不敢用力。
好在裴筱是单膝跪在沙发上的,比坐着的他要高出半头,他微微躬身,就可把头埋进裴筱怀里。
尼古丁的味道配上裴筱身上那股特殊的幽香,似乎比鸦片更能让人上瘾,轻易就让他醉得不行。
“以后……”他哑着嗓音道:“都不准给别人看。”
“好。”裴筱乖巧地点了点头,俯身亲吻着沈璁的耳郭,清亮的声音沉醉道:“以后……只给七爷一个人看……”
听见耳畔愈发粗/重的呼吸声,沈璁强忍下想要直接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的冲动。
他怕碰到裴筱的伤处,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人托了起来。
但裴筱的手掌却很快撑在沈璁的胸口上,轻轻将人推开。
看着裴筱肩上细细的肩带滑落,沈璁玩味地眯起了眼睛,很好奇这“妖精”今天又想玩什么。
“七爷这些日子辛苦了。”
裴筱双颊微红,眼神迷离,耳边的那对红钻石耳坠子轻轻摇晃着,衬着那颗桃红色的泪痣,反射出诱人的光。
他缓缓跨/坐在沈璁身上,轻声道:“就交给裴筱吧。”
……
……
……
两天后,喜伯顺利出院,裴筱难得主动打电话到了沈璁的公司,好叫他放心,顺便也提醒了一句,让他别忘了吃午饭。
放下电话后,沈璁刻意提前结束了工作,不到五点钟就回了家。
听到汽车进院的声音,大门如常提前打开了等着,但等沈璁走到门边才发现,等他的人居然是喜伯。
其实只不过不到半年时间,但他十几年来养成的,要在门边跟喜伯打招呼的习惯就已经彻底改变了。
“人呢?”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喜伯时,他忍不住问道。
“喏——”喜伯噘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道:“忙活一下午了。”
“从中午刚回来开始,就守着问我,问你爱吃什么,问怎么做,还一本正经地那个小本记着呢,我一看那字写的,也就只有他自己认得了。”
“这不是心疼你大病初愈吗?”沈璁拍着喜伯的肩膀安慰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厨房里裴筱的背影,“之前都是我不小心。”
说着他轻叹一声,扶喜伯道沙发边坐下,关心道:“喜伯,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没事了。”喜伯摆摆手道:“要我说,那医院就是想讹你一笔,才留我多住这么些天,躺得腰疼。”
“他也是——”说着他又指了指厨房里的裴筱,“我下午看着,记了好几大篇呢,以前太后老佛爷吃满汉全席也要不了那么些个菜啊。”
“我看呐,这就是嫌弃我年纪大了,以后不让我干活了呗。”
喜伯嘴上嫌弃,但面上早就已经喜上眉梢了。
沈璁看老头一边别扭着,一边又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就帮忙做顿饭,这就把你收买了?”
他现在还记得,在自己第一次带裴筱回家后,喜伯也曾跟他提起过那裴筱。
当时老头说起裴筱以前是个戏子,满脸的不屑。
后来好不容易把裴筱拐回家了,他还担心过,喜伯会不会不喜欢裴筱,两人的相处会不会不融洽。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是大大的多虑了。
因为不经常在家,他不知道喜伯和裴筱之间究竟是如何相处的,但看着裴筱帮忙做顿饭,就能把喜伯高兴成这样,他多少有了些反思。
或许是因为窦凤娘和沈克山的因素,他的生活中往往只看到自己,从前他不觉得人活得自私有什么问题,直到遇见裴筱。
明明是他连裴筱有没有耳洞都注意不到,但最后却是裴筱自己去打上了耳洞,弥补了他的“失误”,从头到尾,几乎没有怪罪过他一句。
或许,正是因为他一直对身边的人鲜有关心,才会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孝敬孝敬喜伯。
“喜伯。”他拍了拍老头的手,诚恳道:“这么大一栋房子,现在又多了个人;要不我还是去请几个佣人回来吧,也好帮你分担分担。”
“到时候,再买个鸟笼子,你就跟北平城里那些老大爷一样,逗逗鸟,溜溜弯,多好。”
其实沈璁一直不肯请留在家里的佣人,除了因为跟着窦凤娘,已经习惯了家里清净以外,之前的郑乔就是最好的例子。
喜伯知道沈璁的不容易。
“现在家里又不是没有佣人上门。”他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甩开沈璁的手,“你可留点活儿给我吧,别跟那个裴筱学,整的我好像是个没有用的老不死。”
沈璁猜到喜伯会这么说,低头笑笑没有戳穿。
“喜伯,我记得去年,你还很讨厌裴筱的。”
“嗐——”喜伯无奈地摇了摇头,逐渐收起了笑意,表情也沉重了起来,“我讨厌他做什么啊,不沾亲不带故的……我那会……那会就是……”
“替太太不值。”
“再说了,我一个老头子,喜欢讨厌的,有什么要紧。”
“少爷——”他说着拉起沈璁的手,语重心长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还没有老眼昏花,看得出谁是真心对你好。”
“你得好好待人家裴老板,可不能像当初老爷对太太似的……”
“不会。”
虽然是对着喜伯,但沈璁说话时,却郑重得好像是在对裴筱许下承诺。
就在这时,裴筱刚好从厨房出来。
其实刚在里面他就听到了沈璁回来的声音,只是碍于油锅底下点着火,才顾不上出来。
因为没有戴表,厨房里也没有个看时间的地方,他不知道是沈璁提前回来了,还以为是自己生疏,所以手脚太慢,这才耽误了大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