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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83)

作者:鱼慕鱼 时间:2022-11-23 10:20 标签: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民国旧影 乔装改扮

  “就昨晚,少爷你刚走了不到半小时,裴老板就拎着个小箱子跟着走了。”
  “箱子?”沈璁突然急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喜伯闻言摇了摇头,正要琢磨着开口劝两句,却见沈璁突然掐灭了刚点燃的香烟,二话不说就起身大步朝楼上走去。
  沈璁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卧室,而是径直走向了书房隔壁的一个房间。
  这里最先只是堆放一些裴筱从之前出租房里搬来的东西,后来沈璁看到什么都喜欢给裴筱买,衣服鞋子,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卧室里都堆不下了,就干脆把这里改成了裴筱的衣帽间,也会放一些裴筱不常用的东西。
  沈璁好像对屋子的情况很熟悉似的,打开大门就直接往窗边走,很快停在一个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角柜前,一把拉开了抽屉。
  其实之前除了帮裴筱挑旗袍歪,他很少到这间屋子里来,也谈不上熟悉;但某一天下班时,他看见裴筱正往面前这个角柜里收东西,就留心多看了两眼,瞧见对方收起来的,正是他之前给裴筱的房屋转让合同,只是还没有办理过户手续。
  房子他是真心想要送给裴筱的,所以合同上需要签字的地方,他早就全都弄好了,怕裴筱搞不明白,那天之后,他还专门派车,让张秘书陪着裴筱去办手续。
  他一直以为房子早就过户到了裴筱名下,所以就算现在裴筱跟他闹别扭,赌气出走,他也以为只要给彼此几天时间冷静一下,他早晚是能把人哄回来的。
  却不想……
  看着手边完全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合同,他瞬间觉得脊背一凉。
  裴筱没有签字,没有去办理过户,什么都没有做过。
  沈璁突然想起,刚才在楼下时,喜伯说,裴筱是拎着个“小”箱子走的。
  可家里所有的箱子,都是他从回国时一道带回来的,全都是大皮箱,之后他没有离开过上海,哪里会有什么“小”箱子?
  除非是当初裴筱刚搬过来的时候,回去收拾东西用过的小藤箱——
  那是裴筱自己的。
  沈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发疯一般挨个打开屋里的柜子,把裴筱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挨个查看后就随手抛在一边,置之不理。
  之后他还不死心,又跑到卧室去,一件件将裴筱的衣服从衣橱里的衣架上拽下来,扔了满地。
  喜伯站在门外,看着沈璁把整个家折腾得活像是刚刚进了贼,忍不住痛心道:“少爷,少爷……”
  “你到底要找什么?你跟我说……别这么吓唬我老头子啊……”
  沈璁已经翻遍了所有东西,在喜伯担忧的声音里,他总算寻回一点理智,渐渐停下了手边疯狂的动作。
  怪不得裴筱只拿走了一只“小”箱子,因为他带走的,都是曾经他从自己出租屋里带来的;之后沈璁买给他的东西,他一件都没有碰——
  包括了那对价值连城的红钻石耳坠。
  再加上那纸原封不动的房屋转让合同……
  沈璁颓然后退几步,正好倒坐在身后的席梦思大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裴筱好像不是跟他闹别扭这么简单——
  这一次,裴筱似乎是真的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了。
  “少爷……”
  喜伯又担心地喊了一句,沈璁闻声抬头,眼神正好扫过昨天的裴筱翻出报纸的那个梳妆台。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离开前,梳妆台的镜子还是好好的……
  镜子碎了,不知道是昨天在和裴筱的争吵与推搡间碰碎的,还是他走了以后的事情。
  他不知道裴筱有没有受伤,但却隐约感觉到,这是裴筱在告诉他——
  破镜难圆。


第58章 症无解
  沈璁习惯性地将手伸进衣兜, 在摸到香烟盒的时候,又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抽烟是他在心烦、疲惫时习惯成自然的放松方式,但自从裴筱正式搬进马斯南路二十七号以后, 他就再也没有在卧室里抽过烟了。
  直到这一刻,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裴筱对自己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他重新从兜里拔/出手, 吃惊地看着自己因为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而紧张到抽搐的手指。
  “少爷……”门外喜伯目睹了这一切,急得连声音都哽咽了, “你……”
  “牙齿都有咬到舌头的时候, 这小两口过日子, 哪有不拌嘴的……”
  他绞尽脑汁, 尽可能地搜罗着所有可能安慰到沈璁的话。
  “我跟你奶娘过了大半辈子, 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 她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能被我气得直掉泪;也就是碍着太太的面子,加上没地方去,她才没法子扭头就走,但真气急了, 大冬天的她也能把我关在屋子外头。”
  “你、你好好哄哄裴老板, 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只要你们坐下来, 平心静气地谈谈,他肯定能理解你的。”
  “我说过了。”沈璁疲惫道,抬头又看见了那面布满裂痕的镜子, 不由的心口一阵抽痛, 无力地摇了摇头, “能说的……我真的都说了……”
  “我和朱珠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我已经跟他保证了,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我至多给她一个名分,仅此而已……”
  “我什么都说了……可他……”
  沈璁痛苦地低声呢喃着,他的声音低到喜伯几次下意识地低头上前,却还是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与其说是在跟喜伯解释,他更像是在问自己,喃喃自语。
  他就是不明白,明明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可向来温顺乖巧的裴筱,这一次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他。
  “那……”
  就在喜伯正打算说点什么再安慰安慰沈璁时,楼下的突然想起了尖锐的电话铃声。
  看着喜伯转身下楼,沈璁痛苦地躬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将脸埋进了手掌里。
  喜伯很快就去而复返,他还从来没见过沈璁难受成这样,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少爷……”他轻轻拍了拍沈璁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楼下,孔少爷的电话。”
  “要不……我去寻个由头拒了?”
  就算没有看见喜伯的表情,单从对方的声音里,沈璁大概也能猜到喜伯的担心。
  他深吸一口,尽可能地收拾起情绪,起身安慰道:“没事的。”
  说罢,他转身走出卧室,很快下楼接起了电话。
  “喂——”
  “七、七少爷……咳咳……”电话那头,孔立文明显很紧张,别扭地清了清嗓,支吾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试探道:“你、你跟裴老板……你们……”
  电话里他小心翼翼地点到为止,没敢继续说下去。
  他自己就是富贾之家出身,曾经也是个上海滩一个浪荡的纨绔子,其实从他的角度,很能理解沈璁的处境——
  法租界里多少豪族子弟都是如此,在外面养着个把情人,从来不耽误家里娶一房体面的夫人;尤其是沈璁这样浪得没边,家底硬,手段又狠的角色,玩腻了花钱把人打发掉都是寻常。
  虽然昨晚两人喝了一夜的酒,但沈璁话少,孔立文自己酒量又差,根本也没谈到几句正经的东西。
  他不知道沈璁和裴筱之间发生了什么,原以为是裴筱知道沈璁要结婚的事,发了点小脾气,这才气得沈璁出门散心;直到刚才看到海报他才惊觉,别是沈璁已经把人踹了吧?
  可想起昨晚沈璁一杯接一杯,别人出酒他出命,恨不能把自己往死里灌的架势,他又觉得怎么看都不太像。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拨通了沈璁的电话。
  “有话直说。”
  听到沈璁的吩咐,电话那头捧着听筒不敢吱声的孔立文这才尽可能委婉地开了口。
  “七少爷,我过两天的飞机离开上海,刚才吃过午饭,便想着陪夫人最后去医院检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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