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131)
再然后,当囡囡抱着个刚足月的小奶猫,嘟着小嘴,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说想要留下时,沈璁就有点没办法了。
不过好在新加坡也没有冬天,狗可以常年养在院子里,猫咪晚上也都是跟囡囡睡,再加上平时有佣人照顾,关起门来,这些掉毛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进他们的卧室,软乎乎的,还会撒娇,沈璁倒也越看越顺眼了。
有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比如养猫养狗,甚至养一个孩子,又比如——
结婚。
沈璁从前不也没想过自己会心甘情愿地被一个人“套牢”。
裴筱撒娇的功夫愈发炉火纯青,现在还多了个大有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架势的“女儿”,离开江西后,不管遇上什么事,两个人都有商有量的,就算整天都腻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也从没拌过嘴。
想到这些事,就算到了现在,沈璁也还是会会心一笑,可一旁孔立文的表情就没那么轻松了。
他摘掉墨镜,看见小圆桌的对面,孔立文还是一脸后怕的表情,便随口安慰道:“金毛,就是帮忙捡个球的,不咬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孔立文连忙附和道,一脸尴尬地扯了扯领带,“我只是……”
“哈哈哈——”看着对方满头大汗的模样,沈璁朗声一笑,客套道:“是佣人在电话里没跟你说约在了球场吗?”
“倒是我疏忽了。”
“本来是裴筱说想出来打场球,我瞧着今儿这天不错,就想着让球场歇业一天。”
说着他望向之前有一个球划过的方向,裴筱应该就在那边。
“这样他能好好玩玩儿,省得跟人打挤,正好也让人领着你四处逛逛。”
“落成那天人太多,没顾上好好招呼你,这都开了快小一年了,平时客人多,也没机会让你瞧个仔细,好歹——”
“你也是投了钱的。”
孔立文闻言立刻就坐不住了,忙起身鞠躬道:“七少爷这就是折煞小弟了!”
“其实佣人在电话里都说了,我也知道是球场,只是怕……”看着沈璁身上休闲的短袖高尔夫球衫,他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怕怠慢了七少爷……”
这高尔夫球场在明面上有他的一份干股,但其实背地里就跟当初在上海的药厂一样,是沈璁带着他赚钱。
当初的药厂他好歹还拿了块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这球场他除了拿了一点钱,真是没帮过什么大忙。
可若要论“钱”,沈璁可一点也不缺。
虽然不比当初在上海滩的沈家根深蒂固,但其实多年前,他就陆续把在国外“留学”时赚到的钱都投到了新加坡,所以当时才敢在飞机上跟喜伯说,能够对方一辈子衣食无忧。
后来他没有复刻当初沈家在法租界的老路,深耕实业,但凭借着狠辣独到的眼光,用当初投往新加坡的钱做资本,他所投资的项目,比如眼前这座高尔夫球场,回报率都是极高的。
当年雄踞法租界的上海滩首富之家,就算换了个地界,若是有心再挣一挣那首富的位置,恐怕差的也是时间而已。
孔立文心里很清楚,沈璁不缺他那点投资,跑腿的功夫也是随便找谁都能做,之所以还愿意带着他,真算是念着旧情做慈善了。
可凭借沈璁现在的财力,哪怕只是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那一点“油水”,也够他一家老小维持住之前国内的体面生活了,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他又怎么能不战战兢兢,感恩戴德。
“就我从国内带出来那点金
条,路上折腾掉一半,到了地方买房置地再去一半,就我余下的那点钱……”
“做做生意,亏两次也就该不剩什么了。”孔立文惭愧道:“若不是有七少爷照顾提点,这些年挣钱的活儿总能想着小弟,我这老大不小的人了,只怕养妻活儿都难。”
沈璁闻言,笑着摆了摆手。
当初喜伯初到新加坡时,虽然钱上是不紧,但到底人生地不熟的,找房子安家,都少不得孔立文从旁牵线,多少搭把手。
所以明里暗里的,沈璁现在的确是有意在提携孔立文。
他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小时候的仇,记了二十多年,只要有机会,早晚都要讨回来。
但谁帮过自己,他也都会记得。
“孔兄言重了。”
他客套着,旋即起身,准备找人领孔立文走走看看,也好把面前这篇让人尴尬的寒暄揭过去,刚一抬头,就瞧见裴筱笑盈盈地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第88章 番外二
刚到高尔夫球场的时候, 孔立文远远瞧见沈璁靠在躺椅上小憩,差点没认出来,因为沈璁今天居然穿了件天蓝色镶白边的高尔夫球衫。
他认识沈璁这么多年, 无论春秋冬夏,也无论什么场合, 对方从来都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就算这两年在新加坡, 沈璁偶尔也会穿些休闲的衣服,总也逃不出原来的黑白灰三色。
孔立文还从没见沈璁穿过这样明快的浅色,直到看见裴筱, 他才明白过来——
这俩人居然穿得一模一样。
同样款式的过膝休闲短裤,同样款式的高尔夫球衫, 只不过裴筱穿的是粉蓝色, 衣袂镶淡着淡粉,配上他远远看去轻盈的体态,轻快的步子,别样娇俏。
“啧啧啧——”孔立文看得连连摇头,“我怎么记着, 这裴老板说话也该快有三十了呢?”
“有了。”沈璁嘴边应着,眼睛却跟长在了裴筱身上似的, 从对方一出现就没有再挪开过, 唇边的笑意也是藏都藏不住, “去年春节里刚满,这再翻年都该三十一了。”
“这……”孔立文一脸震惊,“三十可是大生, 七少爷怎么没摆上两桌, 请了人来好好热闹热闹, 好歹也给我个机会,备份薄礼,聊表心意。”
沈璁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裴筱似乎并不喜欢这些排场,到新加坡安顿下来后,他几次想给对方补上一个完整的婚礼,都被裴筱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至今也没办起来,就更别说生日宴了。
“那会我俩都不在新加坡。”他看着裴筱的方向,随口解释道:“刚过完年初三就去加拿大了。”
去年前年,也不知是不是囡囡在学校里学到了什么,回来说给了裴筱听,他突然就跟沈璁说,想要去看极光。
说起这事时,还是囡囡放寒假前,沈璁做了一番功课,发现时令正好能对上,又能顺道去加拿大看看Maxime神父,就派手下的人安排了行程,准备等给裴筱过完生日就出发。
这几年在新加坡,虽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圆了两人小时候都曾经缺失的天伦之乐,但却也少了些“小两口”独处的时光,所以一年两次的,他们丢下家里的老人孩子,出去旅游一圈,冬夏各一趟,雷打不动。
一般两人在冬天的那趟旅行都会安排在春节后,沈璁也没觉得有什么,哪知道最后被裴筱一顿软磨硬泡,修改了行程,愣是刚过完大年初三就出发了,裴筱的生日自然也就只剩下两人独处。
不过对于沈璁的这个答案,孔立文似乎并不意外。
虽说做生意时,他的脑子显然不灵光,但人情世故上的东西,他向来精明。
他能看得出来,之所以沈璁在到新加坡后,放弃了原本沈家最擅长的实业办厂和运输行当,转而选择了一些零散的投资,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鸿业远图,事必躬亲,甚至就连那个无数人日思夜想的首富之位,和俗世所谓的功成名就都不那么看重了——
就是因为沈璁想多抽些时间出来,陪陪家人。
钱是挣不完的,更何况他已经够多了;能搂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大美人一觉到天亮,有什么不好的?
他再也不想让裴筱半夜睡醒,摸着身旁凉掉的被褥,睡眼惺忪地下楼帮自己冲咖啡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两句后,便都各想各的,没有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