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糟粕(63)
“ 你爹还想让我陪他一起抽,”兰玉道,“他要是真想……”
李鸣争没有说话,兰玉停了停,见他没反应,就慢慢退了开去,叹道:“我要是真成了大烟鬼,你是不是就更瞧不上我了?”
李鸣争摩挲着兰玉的脸颊,语气很冷静,说:“抽上大烟你这幅身子就垮了,能禁得住我弄几回?”
兰玉轻哼一声,笑道:“死床上可比死井里体面,好歹你会给我个体面。”
他又笑盈盈地问李鸣争,“大少爷啊,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李鸣争垂下眼睛看着兰玉,身在暗处,他也能察觉兰玉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李鸣争道:“小娘,就算我真舍不得,你也得有命在。”
“这你就不懂了,”兰玉说,“我这一辈子,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一回,死了也甘愿。”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似有千钧情意在,李鸣争恍了恍神,却看不清兰玉的神色,在这一刻,李鸣争竟有点儿遗憾没有点上烛火。
李鸣争压着兰玉又在床上做了许久,彻底地暂且用肉欲填上了那点遗憾时,兰玉穴儿都合不拢了,失禁的尿水溅湿了被褥,肚子也都是精。李鸣争没抽出射了精的性器,仍堵在他穴里,兰玉被肏得失了神,二人身躯紧贴,李鸣争俯身吻他,兰玉也情不自禁地含着他的舌头,口中发出模糊的呻吟。
突然,床脚帘子微动,李鸣争抬眼看去,是兰玉养的那只猫。
李鸣争知道,这是李聿青送来的猫。
兰玉恍惚间似有所觉,偏过头想去看,下颌一紧,却是李鸣争掐着他的脸颊将舌头侵入他的口中,吻一下子变得急促而凶狠。
兰玉想推李鸣争,含糊不清地说:“玉团儿……等一下。”
李鸣争说:“不管它。”
过了许久,李鸣争下床挑亮了一盏灯,屋内霎时笼罩在昏黄的光晕里。
他倒了杯水回床榻时,兰玉正闭着眼睛,他身上不着寸缕,那只猫立在斜斜的枕边,鸳鸯眼虚张声势地盯着他。
李鸣争没看那只猫一眼,伸手搂起兰玉,说:“张嘴。”
兰玉叫了太久,嘴巴也干,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水,眼睛竟也没有全然张开。李鸣争屈指擦了擦他嘴边的水迹,将杯中剩的一点儿水喝了。床上的被褥已经不能用了,李鸣争没有叫银环,轻车熟路地从屋内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床干净的新被褥,他囫囵地将兰玉裹着,让兰玉靠着床头昏昏欲睡地坐着。
兰玉大抵是困倦了,丝毫没有挣扎,李鸣争抱他,他就靠着李鸣争的肩膀,坐在床头时,脑袋晃了晃险些栽下床,就挨着了李鸣争的掌心。
李鸣争意外地有耐心,捏了捏兰玉的耳垂,说:“坐会儿。”
兰玉闭着眼睛应了,等李鸣争松开手,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他睁开眼,就看见李鸣争抽走了那床已经脏了的被褥,不紧不慢地铺上一床崭新的褥子。男人已经穿上了亵衣,身材修长,背对着烛火,兰玉只能看见男人轮廓分明的冷峻侧脸。
他心中微微一动,恍惚地想,李鸣争竟然为他铺床。
兴许是这人太过高高在上,波澜不惊如一汪深沉的古井,这些琐事做来,违和可又不违和,实在很微妙。
似乎是察觉了兰玉的目光,李鸣争偏过头,就对上兰玉的眼神,四目相对,在那一刻,二人竟不似悖逆人伦偷换的嫡子和姨娘,生出几分同床爱侣的意味。
兰玉怔怔地看着,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刚想开口调笑两句,就听门边响起了敲门声,童平在门外道:“爷,有急事。”
二人都回过神。
李鸣争没有说话,伸手将床铺抚平,又将兰玉连被褥一起抱起放在床上,拉下床帘,才说:“进来。”
吱呀一声,童平推门而入,他只走了两步就停住了,低声道:“爷,济宁传来急讯。”
李鸣争若有所思,道:“说。”
童平犹豫地看了李鸣争身后的床帐一眼,说:“三少爷和五姨娘在兰陵县遭遇土匪,被他们给劫走了。”
第65章
“李三少爷,请吧,”说话的是个瘦高的男人,三角眼,嘴唇薄,笑起来也有几分刻薄相。
李明安被推搡着按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桌上是一张纸,纸上还压了支笔。李明安用力挣开拧着他胳膊的两个男人,恼怒地看着面前的人。
李明安没想到会碰上土匪。
那是一支百来人的悍匪队伍,持着枪支器械,为首的人是个年逾四十的男人,断眉厚唇,高踞马背呼喝而下,直接将李明安一行人包围了。李明安是随着自家的商队走的,虽带了随从,可哪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一番苦战之后,就被他们捆着拿黑布蒙上眼睛带上了山。
三角眼男人笑道:“您别这么瞧着我,我们也没办法,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李明安沉沉道:“你们是哪个山头的,竟然敢劫我们李家的商队?”
“劫的就是你们李家,”一旁有人冷笑道,“都成肉票了还摆什么少爷架子,赶紧写。”
李明安抿了抿嘴唇。
那三角眼的男人是寨子里的三当家,见状抬了抬手,说:“别吓着我们的财神爷,三少爷,您配合我们,也少吃些苦头,是不是?”
李明安冷笑一声,说:“你们以为劫了我们上山,就能得什么好处?别妄想了。”
三当家也不恼,一只手撑在桌上,道:“三少爷,我们既然敢劫你,就是打听好了的。要是在北平,我们还真不敢动你,可这儿,不是北平。”
“您就别和我们磨了,我们都是粗人,没什么耐心,”三当家笑了一下,说,“和您一起被我们请上山的,那位坐马车里的,是令堂吧,您不愿意写,我们只能请令堂来写了。”他说得客客气气的,想起什么,微笑道,“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漂亮。”
李明安瞳孔紧缩,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敢!”
三当家道:“您早写完是好事。您要知道,我们寨子里都是男人,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难免红眼,我们管得了一时,时间长了,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李明安手指紧攥成拳,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瞬,才压下了那股怒气。他重重地拉开了那张木椅子,提着笔,冷冷道:“写什么?”
三当家笑道:“我说,三少爷写。”
他所说,无非是一些绑匪惯用的话,李明安字迹清隽,落了笔,在听男人张口就是二十万大洋时,顿住了,三当家说:“三少爷和令堂身娇体贵,区区二十万,不亏。”
李明安冷笑道:“就怕你们没这个命花。”
“这就不劳三少爷费心了,”三当家看着李明安落了款,抽走那张赎单,笑道,“我们兄弟风里来雨里去,什么阵仗没见过,敢要这个钱,就不怕阎王索命。”
说罢,他看了左右的匪徒一眼,那人抓住李明安的肩膀,李明安恼怒地推开他,说:“滚开,我自己会走。”那两个匪徒还年轻,最见不得李明安这样的作派,登时就恼了,想动手却被三当家拦住了。
本就是一墙之隔,他们将李明安押回了关着肉票的小屋子,屋子很破旧了,门一开,赵氏就急急忙忙地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上来,“明安!”
李明安道:“娘。”
他握住她的手,赵氏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见李明安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将他往自己身后拉,警惕地盯着那些匪徒。
那几人目光瞧着赵氏,眼神露骨,看得她后背发凉,却仍旧紧紧攥着李明安的手。李明安上前了一步,狠狠瞪了那几人一眼,挡住了他们的目光。
那几人冲他挑衅地咧了咧嘴,都是悍匪,手上沾过人命的,越发肆无忌惮。他们扫了眼赵氏凌乱裙摆下隐约露出的一双小脚,又意犹未尽地看了眼赵氏身旁的两个丫鬟,三当家慢悠悠说:“按规矩,这信上还得留下一点东西,来证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