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糟粕(28)
兰玉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回去吧。”
闻言,李明安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兰玉,耳朵微红,有点儿难为情,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兰玉说:“三少爷能自己走吗?”
李明安点点头,酒精烧得脑子反应迟缓,过了几秒才朝兰玉走了过去。他脚底发软,走到兰玉跟前时险些栽倒,兰玉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二人挨得一下子就近了,李明安垂下眼睛,就看见了兰玉白皙的脖颈和耳垂。
李明安咽了咽,兰玉却已经松开了他,道:“三少爷能走吗,要是不能走,我去叫下人过来。”
李明安当即摇头,小声说:“能走的。”
兰玉上下打量他片刻,转身带着李明安朝赵氏的院子而去。夜风微凉,李明安看着兰玉瘦削的背影,脚下一脚深一脚浅,整个人都似踩在云端,竟比在宴席中还要醉了。他喉咙发干,想说些什么,又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过了一会儿,李明安才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轻声问兰玉,说:“九姨娘怎么这么晚还未休息?”
兰玉随口道:“睡不着。”
李明安应了声,又道:“九姨娘如果有烦心事……若是不介意,可以说予我听,我一定尽力为九姨娘解忧。”
兰玉哼笑道:“你能为我解什么忧?”
李明安抿了抿嘴,轻声道:“一定尽力而为。”
兰玉不置可否,李明安心中莫名的有几分焦躁,想再开口,却见兰玉停下了脚步,还转过身拉住他就藏入了一旁的假山内。
“嘘”,兰玉竖起一根手指,低声说:“有人过来了。”
李明安看着兰玉抓着他手臂的手,又看着他的脸,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脑子晕乎乎的,脸颊越发滚烫。兰玉没看李明安,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觉今夜当真不该出门,没想到会碰见李明安,又撞见野鸳鸯偷情。
假山外是天雷勾动地火,呻吟伴随着喘息,听得人面红耳赤。
李明安手足无措地盯着兰玉身后的假山沟壑,呼吸都屏住了,过了须臾,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兰玉,兰玉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脚却有几分不自在。
李明安喃喃地说:“……兰玉。”
兰玉看了他一眼,说:“三少爷还是称我九姨娘吧。”
李明安干巴巴地噢了声。
二人又安静下来,外头动静却愈响,倏然,却听那男人喘着调笑道:“夹这么紧,被那老不死的饿着了?”
女人呻吟绵软,能掐得出水,道:“再深点……啊,他又老又瘫,能顶什么用。”
李明安和兰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竟是八姨娘。
李明安眉毛紧皱,委实没想到,竟会有姨娘背着他爹偷情,可一想到自己对兰玉的心思,顿时觉得罪恶又羞愧,连看兰玉也不敢看了。兰玉心中却冷静,李老爷子后宅里养着七八房姨娘,又喜欢在外寻花问柳,若说后宅里没点腌臜事,兰玉半点都不信。
啪——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男人气息越发急促,道:“他几个月前不是还纳了一房,听说还是个男人,不中用了,还纳什么妾。”
八姨娘被弄得颤声尖叫,仿佛快活极了,说:“别提那个狐狸精!”她又古怪地笑了声,说,“我看是老头子不成了,硬不起来,才鬼迷心窍弄个男人回来。”
男人笑道:“他不成,我成不成,嗯?操得你爽不爽?”
八姨娘呻吟都被撞碎了,尽都是销魂之意,满口好哥哥的胡乱叫起来。
李明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兰玉,兰玉神色平淡,没有半分喜怒,反而叫李明安心中难受起来。自兰玉进了李公馆,对于兰玉的非议就没有消停过,于他而言,不啻于无妄之灾。
这都是李家带给他的。
少年目光里的同情疼惜太过明显,兰玉想视而不见都做不到,他拍了拍李明安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从假山的另一头钻出去。
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花园。
李明安说:“兰玉。”
兰玉:“嗯?”
李明安望着兰玉,眼睛发红,说:“对不起。”
兰玉笑了,道:“你说什么对不起?”
李明安道:“都怪我爹,若不是我爹,你也不会背井离乡,受这般屈辱……”
兰玉深深地看着李明安,半晌,轻笑了一声,道:“命吧。”
二人走入月光下,远处有来往的仆从,兰玉说:“我就送到这儿了。”
李明安看着兰玉,望着他步入阴影中的瘦削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该说什么。被酒发酵过后的情绪不受控地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心都疼了。
第32章
兰玉回去时,听见前厅犹热闹,灯火通明,廊下悬挂的大红灯笼一派浮华,他想起今日无意窥见的私情,扯了扯嘴角,仿佛看见了这偌大宅院底下的肮脏腐朽。
门是虚掩着的,兰玉推门走了进去,将要点灯时,腰上一紧,后背霎时贴上一具躯体,惊得他险些惊叫出声,手中的火折子掉了下去。
“什么人——”兰玉曲肘撞了过去,对方却早有所觉,接住了兰玉的火折子,还握住了他的手臂,一把带笑的嗓音,说,“嘘,小娘,是我。”
竟是本该在前厅的李聿青。
兰玉皱了皱眉,说:“二爷怎么在这儿?”
李聿青圈着兰玉,伸手点亮了灯芯,懒洋洋地将下颌搭在他肩上,说:“想小娘了。”
李聿青鼻尖贴着兰玉的脖颈嗅了嗅,兰玉浑身僵硬,漠然道:“宴席还未散,二爷还是先回去吧,万一有人寻来——”
李聿青拖着嗓音,说:“不。”
他浑身酒气,语调散漫,箍着兰玉那截细窄的腰,他洗了澡,身上是清淡的皂角香,不是什么稀罕味道,却让李聿青闻得有点儿上瘾,嗅不够似的,恨不得咬上一口。
李聿青这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他是个凶狠的赌徒,直奉皖交锋是预料之中,他早早就和奉系暗中有所往来。李家发展到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而这些军阀,需要钱。
诚然,李聿青赌赢了。
短短几日里京中有人起高楼,有人一败涂地,李聿青无疑是个中新秀。他得了重用,手中甚至碰着了兵权,李聿青这些时日酒宴不断,快意至极。
这是个乱世,李聿青有野心,他不甘于做一介商贾。
应酬无非酒色财气,李聿青浸淫其中,如鱼入水,游刃有余。他已经好几日没有想起过兰玉了,原本他觉得自己对兰玉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可当他怀里搂着娇娆的女体,将性器插进去时,脑子里却浮现兰玉那张脸,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即便是高潮了,李聿青依旧觉得不知足,不够。
直到真切地搂住了兰玉,李聿青像个犯了瘾的瘾君子,吊了许久,终于嗅着了福寿膏的味道,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瘾登时就被勾了出来。
李聿青咬住兰玉脖颈,听着他的闷哼,脊背陡然蹿过一阵兴奋直抵灵台,他舔着那块皮肉,掐住兰玉的脸颊,说:“这些天我对小娘念念不忘,时刻不惦记着小娘,小娘有没有想过我,嗯?”
兰玉低哼了一声,被迫偏过头,对上李聿青那双桃花眼,他饮了酒,里头的欲望再无所遮掩,俨然饿极了的豺狼虎豹。
兰玉说:“我为何要想你?”
李聿青看着兰玉,也不恼,搓着他柔软的嘴唇,说:“没良心的小婊子。”
他低头就吻了上去,兰玉要躲,李聿青却攥着他的后颈结结实实地亲着,说:“张嘴,给我亲一亲。”
兰玉恼了,挣扎起来,二人差点撞翻了烛台,李聿青攥着兰玉的肩膀用力顶在柜子上,沉沉道:“小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兰玉冷笑道:“二爷如今炙手可热,谁敢对你不敬。”
李聿青不甚在意地一笑,说:“小娘,你乖一点儿,”他贴着兰玉的耳朵,半勃的性器抵着兰玉,说,“给我弄弄,我可想死小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