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73)
女修扒拉着手指:“还没到每月十五啊……”
梵楼扶着门框的手指无声使力,登时在门框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指印。
他的嗓音嘶哑得像是在荒漠中挣扎了数日,滴水未进的将死之人。
“有事?”
没骨花吓了一跳:“哎呦喂,这回罚得不轻啊。”
她甚至没去想,梵楼还会因为什么受伤——还能是什么?
梵楼不得宗主喜爱,连出谷办事的资格都没有,身上的伤尽数是从法塔里带出来的。
进了法塔,还能有什么原因?
不就是惹宗主生气了吗?
事实上,梵楼身上的伤不是在合欢宗内受的。
他的伤尽数在神识上。
没骨花早已习惯了沈玉霏对梵楼的态度,见他伤得气息微弱,到底是不忍,转身欲走。
“等等。”梵楼却叫住了她。
“是……宗主有事?”
没骨花没好气地停下脚步:“宗主有事,你又能如何?”
梵楼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按住面上的白纱:“孟……孟鸣之?”
他不提孟鸣之还好,一提此人,没骨花的面色几乎是立刻涨得通红。
没骨花本就是心里憋不住事的人,先前佛见笑,佛见愁姐妹还没被玉清门的长老出手所伤之时,她还能将这俩姐妹当成倾听者,噼里啪啦地说上一通。
如今,佛见笑,佛见愁两姐妹不在,她已经憋了许久了。
没骨花听梵楼问,心里憋着的话便再也忍不住,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宗主是忘了,佛见笑和佛见愁的事了吗?!”
“……我们合欢宗与玉清门有仇啊!”
“……即便那孟鸣之在秘境中救了宗主的命,又如何?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依我看,他所谓的叛出玉清门,也是假的!我就不信了,他舍得他那个玉清门首席弟子的名号?”
“……万一一切都是玉清门所做的局……不,一定是局,宗主定是被他骗了!”
没骨花越说越是激动,眼角甚至沁出了几滴泪来。
别看她整日没个正行,嘴里也没半句好话,实则心里是在乎的。
没骨花在乎合欢宗,在乎沈玉霏,在乎现有的一切。
故而,她说完这一切,倏地盯向沉默不语的梵楼:“你每月十五都能见到宗主,你劝劝宗主!”
她说完,眼神一晃,忽地清醒过来。
“罢了,你说有什么用?”没骨花沮丧地向院外走去,“整个合欢宗内,宗主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你去劝……哈,宗主怕是要对那孟鸣之更好了!”
梵楼的头随着没骨花的话,微微垂下。
他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手颤颤巍巍地摊开。
两片满是裂纹的蛇鳞赫然出现在掌心里。
加上先前碎裂的那一枚,梵楼藏了神识的鳞片,已经全部被毁去了。
他也受了重伤。
若不是没骨花的出现事关宗主,他甚至没办法从床榻上爬起来。
“宗主……”
梵楼痛苦地收拢五指,重新将鳞片攥在了掌心里。
他一共在宗主的身上以妖族的秘法藏了三片蛇鳞。第一片,在法阵中被绞碎,第二片和第三片也在秘境中尽数失去效用。
梵楼回想起了什么,目光犹疑不定。
最后,他抬起头,望着临月阁的方向,握紧了双拳。
几日后。
梵楼走进了临月阁。
沈玉霏尚在沐浴,冷冽的气息在阁楼内回荡。
梵楼单膝跪地,静静地等待着宗主的传召。
……通常,沈玉霏一定会等到情毒爆发,再不双修,就会影响自身修为的时候,方才唤他爬上床榻。
这次也不例外。
沈玉霏被情毒折磨得浑身泛起红,气急败坏地在床帐后戾呵:“滚上来!”
梵楼默默地脱去长靴,小心翼翼地撩起了床帐。
一只沾着晶莹水珠的手,刷地探过来。
沈玉霏揪住梵楼的衣领,恶狠狠地将人拖至面前:“快,动手!”
他吐气如兰,开开合合的唇如娇嫩的花瓣。
梵楼狼狈地倒在沁满冷香的床榻上:“宗……宗主……”
“闭嘴!”沈玉霏厌恶地撇开头,“运转功法——不要碰我,更不许将气息留在我的身上,听明白没有?!”
梵楼眼神黯然地点头:“属下……明白。”
梵楼一直明白。
宗主厌恶自己,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只配蜷缩在暗处,运转《白玉经》,帮助宗主熬过情毒爆发的一夜。
梵楼艰难地收回试图向沈玉霏靠近的手,局促地将双手交叠在身前,结了个与沈玉霏结的很相似的印。
《白玉经》开始运转,滚滚热浪瞬间将他们包裹。
沈玉霏娇哼一声,细腰软塌,几乎坐不住,半歪在了榻上。
水雾蒙上了他的眸子,晶莹的汗水亦顺着娇丽的面庞跌落,划过纷乱的发丝,没入了雪白的脖颈。
梵楼死死地盯着其中一滴汗,喘息声越来越响。
……宗主。
宗主!
梵楼一边运转着功法,一边迷迷糊糊地想,宗主只有情毒爆发的时候,才是暖的。
人是暖的,气息也是暖的。
可这样的温暖从不属于他。
孟、鸣、之。
梵楼已经有些飘忽的视线瞬间凝聚。
恨意一瞬间颠覆了理智。
梵楼坏了沈玉霏的规矩。
他握住了宗主汗津津的手,手指迫不及待地滑进了指缝:“宗主……”
梵楼强忍着将沈玉霏拉进怀里的欲望:“宗主,那孟鸣之……孟鸣之心怀不轨——”
——砰!
不等梵楼将话说完,一股骇人的灵力忽地从沈玉霏的身体里迸发而出。
梵楼从不对沈玉霏设防,生生挨了这一下,整个人砸在临月阁的墙壁上,“噗”得吐出一口混着肉沫的血来。
“孟、鸣、之。”气喘吁吁的沈玉霏单手扶额,看着耷拉着脑袋向地上滑落的梵楼,纷乱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
孟鸣之为他在阵法中惨叫挣扎,骨骼碎裂,浑身浴血。
孟鸣之……
孟鸣之。
沈玉霏眼里摇曳的光逐渐凝实,一道声音锲而不舍地在他的耳边重复:是孟鸣之。
是孟鸣之救了你。
是孟鸣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你从秘境中带了出来。
…………
“孟鸣之救了我。”沈玉霏麻木地自言自语,“你……”
他冰冷的目光转向了已经跌跪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梵楼。
沈玉霏唇角一勾,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梵楼随着他的话,又呕出一口血来。
神识受损,比身体受损,还要痛苦,梵楼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受了重击,耳中嗡鸣不断,疼痛从身体的每一处肆意涌出来。
他身上的骨头仿佛全断了一回。
沈玉霏说完,却还觉得不够。
他拢了拢松散的衣衫,取出一张帕子,反反复复地擦拭着被梵楼碰过的手腕。
“你……”
沈玉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走了几步,眼底短暂地浮现出了清明,但很快,这丝清明就被霸道的药力淹没。
他走到梵楼的身前,一脚踹过去,脚尖顺势撵着梵楼无力的手臂:“方才是用这只手,碰的我?”
无穷无尽的恶意在沈玉霏的心底滋长,如同一只生满无数狰狞触手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他的心房。
——杀了他!
——砍了他的手!
血意爬上沈玉霏的双眸,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以灵力凝聚出了一柄染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