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134)
怦怦!
一片死寂中,微弱的心跳声兀地响起。
沈玉霏的怀中,散发出盈盈白光。
他攥着妖丹,忽地痛苦地长抽一口气,紧接着,捂着唇剧烈地看咳嗽起来。
白矖的妖丹固然可以恢复失去的六识,但沈玉霏的身体却有些无法承受了。
……他先前一口气献祭了三识,如同在醒骨真人的秘境外,失去了眼识,耳识和鼻识。
沈玉霏硬着头皮,在绵延不绝的寒意中,跳着献祭之舞,将舌识也献祭了出去。
痛失四识,痛苦成倍增加。
沈玉霏跌倒在法阵中,口鼻也被长安钟的钟声震出了鲜血。
他足下赤金色的法阵光芒大盛,连博古架上的蛟龙角都散发出了微光。
法阵笼罩住了临月阁,蛟龙角所凝成了结界迅速凝识。
它们守护的,却不是沈玉霏,而是忘忧谷。
沈玉霏在阵法的正中痛不欲生地翻身,试图调动身体里的灵力,以图献祭出第五识,“身识”——只要献祭出了身识,他就不会被白矖所带来的寒意折磨。
届时,哪怕是断手断脚,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沈玉霏颤抖着抬起发青的手,无声地勾起唇角。
他一片漆黑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大妖白矖。
他们隔空对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滚——给本座滚!”最终,沈玉霏还是握紧手中的妖丹,靠着精纯的灵力恢复了残缺的四识。
他眼前刚擦起微弱的光芒,就强撑着起身,再次跳起献祭之舞。
眼识,耳识,鼻识,舌识……
沈玉霏颤抖着献祭出了四识,纤细的身影止不住地颤抖。
撕裂般的剧痛从神识中传来。
万箭穿心,千刀万剐——一切痛楚,似乎都比不上沈玉霏现在的感觉。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本座……绝不……绝不……”沈玉霏微微弯曲的腿艰难地绷紧,一如一根绷紧的银丝,在万斤重压下,倔强地绷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绝不做你的圣子!”
沈玉霏低呵一声,恶狠狠地错开步子,身影飞旋,红袍飞扬间,完成了献祭身识的最后一个舞步。
咚!
庄严的钟声自沈玉霏的身体里传来,透明的光华也从他的心口喷涌而出。
他保持着献祭之舞的最后一个动作,无暇的面庞镀上了莹莹白光,整个人都像是一尊绝美的雕像。
轰——
当光华彻底笼罩沈玉霏时,灵力轰然炸裂。
沈玉霏手指一蜷,临月阁内雄浑的阵法竟随之凝结。
“感觉不到了……”他却管不了阵法了。
沈玉霏喃喃自语,在混沌中,浑浑噩噩地笑起来。
稠丽的面庞被疯狂覆盖。
他的眼角眉梢都沁出了潮湿的水意。
“感觉不到了……哈哈,感觉不到了!”沈玉霏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手中灵力凝结而成的长鞭划过手背,在上面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无知无觉。
失去五识的沈玉霏甚至无法确认,长鞭是否抽在了自己的身上。
啪嗒,啪嗒。
鲜血顺着沈玉霏的手臂跌落,转瞬就被寒意冻成扭曲的长虫。
“白矖……白矖!”沈玉霏赤足从“长虫”的身上踩过,闪身来到了法阵的正中。
他抬起手,摸索着摸向后颈。
“去。”沈玉霏失去了身识,感受不到痛苦,下手愈发没轻没重,指尖下刹那间荡起一片血意。
一条比先前要粗壮许多的灵力长蛇钻进了他的皮肉。
“嘶嘶——嘶嘶!”
原本盘踞在他皮肉之上的白色细蛇如临大敌。
它吐着信子,竖瞳里闪过肉眼可见的惊慌,头一回选择了躲避。
灵力长蛇却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它。
长蛇瞪着血红色的眸子,紧追而上。
沈玉霏胸口的衣衫大敞,仿佛一张雪白的宣纸,两条灵动的长蛇卷起皮肉,在上面厮杀扭打。
鲜血翻涌如赤色的墨汁。
皮开肉绽的痛楚尚在,只是沈玉霏感觉不到了。
他拎着长鞭,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神识上——献祭五识,他的意识不受控制地被拖进了剧痛的深渊。
而与神识中的剧痛比起来,失去五识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染血的妖丹再次出现在沈玉霏的手中。
他在忍耐达到极限时,恢复了五识。
“嗯……啊!”
视觉、听觉、嗅觉……五识归位,沈玉霏登时脱力地瘫倒在地。
他像是溺水的人,又像是出水的鱼,胸腔剧烈起伏,满身冷汗如瀑,眨眼间浸透了衣袍。
“梵楼……梵楼……”
寒冷裹挟着痛楚,撕扯着沈玉霏备受折磨的可怜神识。
他无意识地绷紧手指,十根指尖在法阵上留下了可怖的指痕。
“梵楼,为什么还不……还不回来……”到了这个地步,沈玉霏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他蜷缩在法阵正中,虚弱地吐息,看似只有手臂上有伤痕的身子,止不住地抽搐。
沈玉霏内里,仿佛被狂风绞碎的棉絮,黏连着的血肉间,到处都是裂口。
“梵楼……”
他挣扎着攥住掌心里的妖丹。
耀眼的光芒一闪又一闪。
沈玉霏知道,献祭六识之法,只是饮鸩止渴,但他不愿被白矖控制,更不想在寒意面前认输,故而即便已经到了极限,还是不要命地调动起身体里残存的灵力。
只是,他想再跳献祭之舞,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寒冰凝成的藤蔓爬上了沈玉霏的脚尖。
他彻底被寒意淹没的刹那,一道漆黑的身影诡异地穿透了临月阁的门。
“宗主?!”
来人正是破法塔而出的梵楼。
待梵楼看清法阵中悄无声息的人影时,脚下霎时一个踉跄。
“宗主……宗主?”
他丢下手中被没骨花选中的,要顶替自己的修士,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法阵的中央。
沈玉霏伏在凝结的血泊中,面颊白得近乎透明。
“宗主……”梵楼颤抖着伸手,想要将沈玉霏从地上抱起来,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被一层薄如蚕翼的寒冰覆盖了。
梵楼见状,毫不犹豫地扯开衣襟,俯身将滚烫的胸膛贴在了沈玉霏的身上。
说来也怪。
那些令合欢宗长老束手无策的寒冰,竟在梵楼的体温烘烤下,迅速融化。
“宗主?”梵楼收紧双臂,将沈玉霏揉进怀里,“宗主——”
沈玉霏的胸腔随着热意,忽而一颤,紧接着,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他趴在梵楼的臂弯里,仿佛趴在一块炙热的烙铁之上。
“宗主,属下回来了。”梵楼慌乱地搂着沈玉霏,手忙脚乱地将他唇角溢出的鲜血擦去,“属下回来了……”
暖意浸润五脏六腑,沈玉霏呼出一口白气,颤抖着蜷缩在梵楼的怀里。
“宗主?”梵楼迟疑地低头。
——啪!
缓过劲的沈玉霏却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梵楼面不改色地将被打偏的头又转了回来:“宗主,属下有罪。”
“有罪?”沈玉霏面色阴沉,打过梵楼脸颊的手攀上了对方的脖颈,“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敢才回来?!”
他的神识还因为祭出长安钟,抽痛异常,所以面对梵楼时,最后一层理智崩塌。
……那是梵楼,能容忍他一切的梵楼!
双目微微泛红的沈玉霏挣扎开梵楼的怀抱。
他随意拉了拉身上的红袍,看向梵楼的眼神变幻莫测。
“滚……”
沈玉霏看得出来梵楼的修为增进了不少,但他更能从梵楼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违和感——那是连他都不能一眼看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