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29)
然后梵楼抬起了头。
他们的视线隔着一面无形的墙,隔着交错的时空,似乎诡异地交织在了一起。
梵楼将人骨死死地攥在了掌心里,费力地直起腰。
吱嘎吱嘎,磨牙般的声响从他的身上传来。
但他毫不在意,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仿佛能嗅到沈玉霏的气息,迷茫又痛苦地喃喃:“宗主……宗主?”
沈玉霏抬起了手,又堪堪落下。
他知道,自己的回应,前世的梵楼无法感应到。
于是,沈玉霏继续面色阴沉似水地站在原地,胸腔因愤怒,剧烈地起伏。
而没有得到回应的梵楼很快就失落地垂下了头,拖着笨重的身子,双膝划开浓浓的血泊,重新挪回了阵法中央。
血液与人骨再次被修长的手指排列在了玄袍之上。
梵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抠骨的动作,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已经成了血袍。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骨头……
他又是如何在抠骨后,还能活着的?
沈玉霏心里冒出了无数念头,却都被一股郁气压了回去。
梵楼找死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沈玉霏,可沈玉霏不可避免地想到,幻境展露给自己的,是前世的画面。
他看见的,是自己死以后,梵楼去玉清门复仇之前做的事。
不待沈玉霏细想,黑色的触手重现,蛇一般攀附着他的手脚,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失误,火急火燎试图将他拖入新的幻境之中。
但这一次,反抗触手的人,变成了沈玉霏。
他体内灵气狂涌,桃花眼中冷光频现。
“给我滚!”
沈玉霏戾呵一声,衣袍翻涌如浪。
他得搞清楚,前世的梵楼到底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
蛇可以有500~600多块脊椎骨(没有让梵楼都抠出来的意思?
第25章 025
磅礴的灵气竟真的将刚攀附上红袍的触手震飞了出去。
那让梵楼无能为力的黑色触手,“啪”得一声摔在地上,瘫软着蠕动了好几下,才重新摇摇晃晃地竖起一个滴着粘液的“头”,委屈巴拉地勾住沈玉霏的脚踝。
……竟有些讨好的意味,小心地将他往临月阁外拉。
沈玉霏不为所动,灵气再次在指尖汇聚。
触手哆嗦起来,似乎很害怕,却又顾及着什么,死活不肯松开他的脚踝。
两厢僵持之下,跪着的梵楼再次启动了阵法。
熟悉的红色血光倒灌入玄袍,可怖的威压以长袍为中心,潮水般弥散开来。
梵楼披散的墨发缓缓浮动起来,露出了被血色浸染的白纱缠绕住的面庞。
那些白纱经受了无数鲜血的洗刷,已经残破不堪,甚至断裂开来,露出了长年累月藏在纱布下的苍白皮肤。
沈玉霏的目光微微一闪,黑色的触角似有所觉,不顾沈玉霏指尖跳动的灵气,几条触手同时用力,将他生生向后拖拽了几步。
“找死!”沈玉霏眼神一戾,变掌为爪,正欲向触手袭去时,耳畔忽然炸响了梵楼声嘶力竭的咆哮。
“啊——!”
那一声,凄厉异常,完全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喊叫,连沈玉霏都愣住了。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愣神,让触手找准了机会,几根粗长的黑影“刷”地闪至他的腰际,以巨力,生生将其往下一拽——
沈玉霏的心思全放在梵楼身上,一时不查,脚下一空,向下栽去时,怒喝:“梵楼!”
可惜,触手凭空分裂成几段,封住了他的嘴,也勒住了他想要向前伸的手。
沈玉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如同地上凭空出现的黑色洞口,眨眼间,就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这一方空间抹去。
而痛呼过后的梵楼,匍匐在地,脊椎寸寸碎裂,犹如被痛击了七寸,还被切成几段的蛇,毫无声息地栽在血泊中,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甘地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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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炽热的岩石伴随着灵气,轰然砸碎在废药的残渣里。
一道漆黑的人影从烟尘中直直倒飞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连撞翻了十来个摇摇欲坠的药炉,最后身影深嵌入墙壁,好半晌,才狼狈地从自身砸出的深洞里滑落,摇摇晃晃地跌跪在地。
“咳咳……咳!”
沉闷的咳嗽声从另一侧传来,雾气稍稍消散,君子剑掠起的剑意远没有先前的凛冽,几滴浑浊的血也顺着剑身滚落下来。
一条刺目的血线顺着孟鸣之握剑的手背缓缓而下。
“疯子……”孟鸣之拄剑低咳,勉强站定,“以血饲剑,以肉喂刀……你不怕被反噬吗?!”
孟鸣之是真的要疯了。
他有前世的记忆,自然知道梵楼是条逮谁咬谁的疯狗,可即便如此,他对梵楼也知之甚少。除了最后的最后,二人在杀阵前交过手,哪怕是暂时留在合欢宗的那段日子,孟鸣之也没想过要同梵楼接触。
毕竟,他是玉清门掌门座下的首席弟子,即便叛出宗门,也是有苦衷的,日后势必要风风光光地回去。
他怎么能和梵楼这样低贱的人有交集呢?
所以,今时今日,孟鸣之方知,没有使用邪术增长自身修为的梵楼,是如何与人交手的——他每一次挥刀前,刀刃都会从腿侧划过,带起一片血花,同时让招数灵气倍增。
以命搏命,不计生死。
疯子都没有梵楼这般骇人!
孟鸣之恶狠狠地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挺直腰背,试图维持住几分玉清门弟子该有的清贵:“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梵楼用长刀撑着身体,艰难起身。
他一语不发地盯着烟雾中走来的孟鸣之,指腹轻轻摩挲刀柄,伺机而动。
孟鸣之的状态看似比梵楼好上不少,体内却有隐隐作痛的暗伤。
这才是秘境第一层……
孟鸣之念及此,心下焦躁。若是在第一层就身受重伤,后面两层,他难不成要放弃,专注养伤吗?
这对于早已知道秘境中有什么宝物的孟鸣之而言,无异于心头剜肉。
他舍不得。
孟鸣之停下攻势:“你难道不想去寻你的……主人吗?”
梵楼的眸子在听到“主人”二字时,微微闪烁。
孟鸣之见梵楼有反应,以为他不知道幻境是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幻化而成,施舍般给出了解释:“你看见的,你面对的,都是你内心深处的欲/望……你想杀了我。”
孟鸣之浅笑一声,手腕轻抖,甩掉一串还带着身体余温的鲜血:“你为什么想要杀了我?”
“……让我猜猜。”他没有等到梵楼的回答,也没想过梵楼会回答自己,自顾自地说,“因为你的主人。”
孟鸣之鸡贼地隐去了沈玉霏的名字——这个时候,他应该不知道沈玉霏的真实身份才对。
他只唤沈玉霏“沈姑娘”。
“你觉得沈姑娘心里有我。”孟鸣之的自信源于前世的经历。
他见过沈玉霏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模样,理所当然地认为,即便是今生只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沈玉霏,也会动心。
只是,孟鸣之的话落在梵楼的耳朵里,不亚于听见了对宗主最恶毒的诅咒。
怎么可能……
宗主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的人?!
梵楼周身的灵气剧烈地波动起来,引得凝固的空气都泛起了无形的波澜。
一波,又一波。
噼里啪啦。
被梵楼砸出深坑的洞穴上,坠落下细碎的石子。
男人握紧了苗刀的刀柄,几条细小的鲜血生成的小蛇,顺着刀柄上的纹路蜿蜒而下。锋利的刀刃饮血生辉,血芒映出了孟鸣之模糊的脸。
梵楼盯着那张脸,嫉妒淬了血,从眼眶里流出来。
他不愿承认,宗主提起孟鸣之的时候,语气的确与平日不同。
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