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21)
暴虐的紫色烟气龟缩回了身体,他眼里的金芒也溃散了开来。
梵楼又变成了一个木讷呆傻的抱剑侍从,老老实实地回到了沈玉霏的身边。
沈玉霏又换了身殷红色的长袍,照旧做女修打扮:“发什么愣?”
梵楼微哑了嗓子,垂下头,试图掩饰痴迷的目光:“宗主要属下做什么?”
“过来。”沈玉霏歪歪斜斜地倚在镜前的椅子上,修长的腿从红袍下大喇喇地探出来,雪白的肌肤应着红光,看得梵楼眼皮直跳。
“宗主……”
“我说,过来。”沈玉霏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耐心。
梵楼不得不走过去,继而膝盖被他的脚尖轻轻一踢,顺势单膝跪在了椅子前。
沈玉霏将一支蘸了胭脂的羊毫笔塞到梵楼的手中:“可见过凡间的花魁?”
梵楼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含着水光的桃花眼,嗓音愈发哑:“不……不曾。”
“料你也没见过。”沈玉霏单手托着雪腮,俯身用曲起的手指刮梵楼高挺的鼻梁。那鼻峰硌得他指腹发痒,想必白纱下的鼻子应该是极英挺的。
沈玉霏心神一动,抬手想要解除梵楼面上的符咒,可看着梵楼束起的黑发,他又歇了心思。
沈玉霏经历过无数次背叛,最惨痛的一次,直接让他重生回到了现在。
他不是不信梵楼,只是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疑影——
是啊,前世梵楼愿意为他去死,那么今生呢?
世事变化,谁知道人心会不会变?
若是梵楼也选择了背叛,他就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再寻个听话的狗来,用白纱蒙住脸,也叫梵楼。
沈玉霏念及此,语气陡然转冷:“要你何用?”
他情绪变化太快,梵楼微怔以后,捏着羊毫直起了腰,还是那副木讷的模样:“属下试一试。”
梵楼习惯了沈玉霏的阴晴不定,沈玉霏却在梵楼靠近的时候,眼尾烧起了怒意的红潮。
孟鸣之之流,沈玉霏不是不在乎。
可他的在乎,并非不甘,而是有仇必报的坚定。
沈玉霏如今气恼,不过是想到梵楼的背叛,心中生出无限的焦躁罢了。
梵楼。
这世上他最后能信任之人,即便前世为他丢了性命,他依旧不安。
冰冷的羊毫落在沈玉霏的眼尾。
梵楼屏住呼吸,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修长的手指捏着的仿佛不是一支羊毫,而是最珍贵的宝器。
沈玉霏冰冷的目光刺在了梵楼的面上。
梵楼惶惶不安地落笔,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了一抹阴郁的面容。
“宗主……?”
“梵楼,你尝过背叛的滋味吗?”沈玉霏纤细的手臂从血红色的袖笼中滑出来。
他明明在笑,眸中杀意却凝重得快要滴出来了。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吗?”电光火石间,沈玉霏掐住了梵楼的喉咙。
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深陷进了皮肉。
他触碰到了梵楼极速跳动的脉搏。
作者有话要说:
沈玉霏:我才不在乎!?
第16章 016
“宗……宗主……”
梵楼艰难地吐息,因为喘不上气,颈侧鼓起了骇人的青筋。
“怎么,心虚?”沈玉霏漠然地注视着在自己手下挣扎的忠心下属,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梵楼,你会背叛我吗?”
梵楼的胸腔剧烈起伏,眼前因缺氧,弥漫起一阵黑,一阵白的烟雾。
他快要失去意识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到咯吱咯吱作响。本能驱使着梵楼去掰箍在颈侧的手指,但他竟生生克制住了反抗的欲望。
……甚至将两只手死死地绞在身后,再次抠破了旧伤。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沈玉霏眼底的冷漠恍然一晃,继而猛地收回了手。
“咳……咳咳。”梵楼狼狈地跌跪在地,捂着脖颈咳嗽。
他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蜷缩在自己的脚边,凝神片刻,陡然泄气。
和梵楼这样的木头置什么气?
梵楼什么都不明白。
梵楼只是听话的狗。
沈玉霏俯下身,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羊毫,重新塞进了梵楼的手中。
“继续画。”他的指尖拂过了梵楼浮现出红印的脖颈。
咳嗽完的梵楼闻言,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托住了沈玉霏的下巴。
梵楼的呼吸还带着沉重的喘息,目光里却没有丝毫的怨恨,仿佛被惩罚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男人浓密的睫毛缓缓颤动,看向自己先前已经画在眼尾的那两抹鲜血般的红晕,继而仓惶移开视线:“画……画好了。”
沈玉霏瞧梵楼的神情,就知道这人又动了歪心思,也不戳穿,只将羊毫随意丢弃在一旁:“那便好。”
他也不照镜子,似是极信任梵楼,直言:“修炼吧。”
沈玉霏从储物囊中取出蒲团,丢在梵楼的脚边:“到了时机,我自会叫你。”
梵楼依言于蒲团上盘腿坐下。
沈玉霏则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梵楼对他的态度,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的孟鸣之。
孟鸣之也很会顺应他的心意。
沈玉霏当初被打动的契机之一,就是孟鸣之甘愿为他,叛出了玉清门。
……起初,那不过是他随口的戏言。
沈玉霏的性子霸道又恶劣,察觉出孟鸣之对自己的情意后,立刻用最恶毒的方式去检验这份感情——他说,你身为玉清门掌门的徒弟,怎么可能和合欢宗的宗主在一起?
孟鸣之便用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
即便是一份假的答案,也足以让沈玉霏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醉心于孟鸣之毫无理智的偏爱,最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梵楼对他的忠心,也是毫无理智的。
沈玉霏垂下眼帘,看见了梵楼伤痕累累的手。
……梵楼对他的感情,怕是比前世的孟鸣之要极端得多。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悬在秘境苍茫天空的一轮又白又圆的太阳,在傍晚时分,缓缓沉入了天际。
——铮!
沈玉霏伴随着破风声,睁开了双眼。
“剑鸣四野,玉清首徒……”他冷笑出声,“孟鸣之。”
那熟悉的剑鸣声,唤醒了沈玉霏心里绵绵不绝的恨意。
他动了动手指,强压下激动的心绪,转身唤梵楼:“过来!”
梵楼睁开双眼,乖乖走到沈玉霏的身前。
沈玉霏看着梵楼那张被白纱蒙住的面庞,懒洋洋地叮嘱:“等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动手,明白吗?”
梵楼眼底划过一道晦暗的光:“属下明白。”
“但愿你明白。”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随手从储物囊中取出一块透明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坏了我的好事儿,我定将你送回合欢宗!”
梵楼低声应是。
沈玉霏打扮好自身,推门走出客房时,连走路的姿势都变了。
他身形摇曳,步履婀娜,眉宇间的阴柔在胭脂的催化下,全化为了妩媚,刚一踏入楼梯,就引来了无数道炙热的目光。
在修士们眼里,沈玉霏已完完全全是个女修。
“她”姿容艳丽,身姿翩跹,身后跟着的高大男人,相貌平凡到了极点,怀抱着一柄看不出好坏的剑,迈出的每一步都很迟缓。
这年头,修士有个“剑婢”不足为奇。
故而,没人将注意力放在梵楼的身上,客栈中无论男女,都在盯着沈玉霏瞧。
沈玉霏全作未觉,眼睛灵动得转了转,视线最后定在僵立于门前的男修身上,盈盈行了一礼。
“这位道友。”他撩起眼皮,眼尾胭脂浸了水意,波光潋滟,“秘境艰险,可否带小女同行?”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