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骨科年上)(7)
早些年魏家在城区里有套四合院,占地三百平,正经的坐北朝南皇城根儿脚下,魏家祖上给留下这么套宅院,集团成立后从院子里搬走,却还留着人守门。院子虽然地处繁华街区,但这些年反倒是极少有人踏足,也只有老爷子想把生日放在那里过。
魏明胥这几天单是给老爷子筹备生日就忙得脚不沾地,老城区道窄,魏明胥的母亲又想给老爷子大肆操办一个寿宴,别说到时宾客的车停不停的下,连定制的蛋糕都快送不进来。
但是没人能对老爷子的决定说不,更何况这个院子对魏明胥一家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哪怕既麻烦又耽误工夫,魏明胥还是样样亲力亲为地筹备好了整个寿宴。
到了寿宴这一日,请帖已经都发了出去,寿宴定在晚上,从中午就有宾客陆续前来送礼,魏衡远十分高兴,同魏明胥说若是魏明胥的爷爷见到这场面必然十分高兴,这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魏明胥摸不准父亲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从事情发生那年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八年,这些年父亲都没有太过起伏的情绪,但十几年来一直让人守着一座空宅院就已经能够说明,他的父亲从未忘记过那件事。
人人都知道魏明胥是魏家独子,他相貌优越能力过人,在一帮混吃等死的二代当中显得挺拔夺目,是个可塑之才,权贵之家大多都有着他将会把衡润集团带到一个新高度的期待。
但实际上魏家当年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魏明胥十五岁的时候,魏衡远的太太再次怀孕,这算是他们的老来子,全家人都将还没出生的孩子视为珍宝。魏太太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去进香祈福,老住持说这孩子来得凶险,还是不要大张旗鼓,要藏着些。
虽然不解,但是全家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当年魏家生意已经做得极大,小心一点总是没错,是以大多数人甚至根本不知道魏家还有这样一个小儿子。直到两年后小儿子因为意外丢失,除了当时掀起一些风浪,过后这个孩子更是被外人遗忘。
旁人不记得,魏明胥一家却总是记得的,就连寿宴上,魏衡远也坚持要多留一副碗筷。
第9章
寿宴请的人不多,但到场的都是魏家几十年积攒下的伙伴。对外人而言,赴一场老爷子的寿宴,更重要的是给自己的亲戚女儿物色物色魏家那位当家人。
魏明胥如今三十六岁,虽然年纪的确大了些,但是男儿不怕晚,越老越疼人,何况他还俊朗多金,早已是一枚响当当的钻石王老五。
魏明胥陪着魏太太聊了好几轮,听了好几家闺秀的名字学历和年龄,魏太太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小声问他:“有没有你相中的?”
魏明胥笑着答:“今天的正经事是给爸爸过寿,过后再说。”
过后再说就是有门儿,魏太太给魏明胥筹划了好几回相亲,但魏明胥眼光高得很,普通的都瞧不上,多说一句都不乐意,如今愿意松这个口,魏太太喜不自胜。
魏明胥总算得以脱身,他从女眷们聚集的厢房离开,站在院子里准备抽根烟。此刻已经月上柳梢,院子里亮着灯,魏明胥正低着头掸烟灰,忽而看见一道优美的影子。
“白小姐。”魏明胥抬起头,礼貌地打招呼。
白锦艺是方才在他面前做过自我介绍的闺秀之一,闻言娇俏一笑,露出一排细白如贝的牙齿,“魏总还记得我的姓么,我当魏总早就晕了头。”
魏明胥将剩下的半截烟头碾灭,笑道:“旁人记不得,白小姐可是得记住。”
白锦艺十分矜持,只盯着半截烟头说:“这样贵的烟,才尝了一半的滋味就放弃了吗?”
“女士面前抽烟不雅。”魏明胥说。
熄了烟就是有长谈的意思,白锦艺不卑不亢,一点也瞧不出家里挖煤矿出身的暴发户气质,她微微颔首,仿佛乐不可支的样子:“魏先生是真绅士风度。”
魏明胥喜欢玩小男孩不假,但是对自己的责任总归还是清楚的,而且也确实到了该收收心的时候,他觉得白锦艺是个不错的人选。
白锦艺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镀了一身资本主义的金。而且白家挖矿起家,虽然是暴发户无疑,但是眼光显然是绝佳,白家的掌舵人头脑很清晰,早就搭上了内部的快船,不仅在整治污染前做了模范,还在后续顺利转型升级,可谓是在一片能源行业的哀嚎当中金鸡独立。
魏明胥不缺有钱有势的岳丈,但是他需要能跟他共进退、能开拓江山的联姻。
陈家男实在闲得无聊,只好又找上陈茂,好在陈茂基本能算得上是随叫随到,这让陈家男的日子变得有趣很多。
陈家男已经是第三次跟陈茂一起直播了,除了第二次陈茂直播了自己的衣柜以外,剩下两次陈茂都在直播化妆,准确地说应该是,给陈家男化妆。
陈茂说本来都是直播自己化妆的,但是他的粉丝们显然对他已经有点审美疲劳,正在他愁着怎么样推陈出新的时候,陈家男凑上来了,那他可得把陈家男物尽其用。
陈家男不敢在魏明胥面前涂涂抹抹,但是在陈茂面前却很乖巧地做起模特,陈茂用他用得比自己的脸还顺手。
陈家男跟着陈茂直播了几次,觉得自己愧为曾经从事过洗剪吹行业的一员,相比陈茂,自己对行业的触类旁通也实在是太匮乏了。
陈家男一边听着陈茂嘴里一咕噜一咕噜蹦出来的专业词汇,一边想,自己能被包养真是踩了狗屎运,陈茂这种才叫做天道酬勤,功夫不负有心人。
陈茂的店里也开设化妆业务,陈家男在店里待了两年,除了做过免费模特让店员练手修眉以外,每天敷了面膜就觉得自己是天仙,不仅没有后天努力,连这门手艺都没学到。
他翻着白眼想朝上看看陈茂是怎么给自己打扮的,结果被陈茂啪地拍了下脑袋,说:“别乱动,待会儿再臭美。”
陈家男是邀请陈茂提着他的化妆包来自己的金屋子玩的,所以两个人直播完,陈家男一边美滋滋地照镜子,一边打开了之前点的外卖盒子。
陈茂看着陈家男没心没肺地吃麻辣烫,心里泛起一阵多管闲事般的忧心:“陈家男,不是我说你,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吃麻辣烫,你老板几天没来你这里了?”
陈家男呼哧呼哧直喘气,说:“来不来是他的事儿,吃不吃爽不爽可是我自己的事儿,再说了,他钱都打我卡里了,虽然只打了一部分吧,但是数字也不少了,我可没亏本儿。”
陈茂翻了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白眼,说:“你怎么吃过山珍海味还能咽得下窝窝头啊?大房子住着不爽啊?家政阿姨用着不顺手啊?VIP黑卡刷起来没意思啊?你现在就是没吃过亏,你要真吃了亏就会知道现在不未雨绸缪,以后得多惨。”
“能有多惨啊?”陈家男嬉皮笑脸地跟陈茂说:“再惨我还能没地方去不成?你的理发店不要我了啊?”
嘴上这样说着,陈家男内心到底还是被陈茂给吓着了,陈茂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带着过来人的居高临下,但陈家男猜想陈茂一定是受过很重的伤害,才会如此耿耿于怀。
被魏明胥包养了一个月的时候,陈家男终于收到了魏明胥的短信,依旧言简意赅:“晚上九点司机去接你。”
陈家男收到短信,总算松了口气,确认自己没有被抛弃,从床上蹦跶起来开始收拾打扮。他整天闲着没事,魏明胥又不找他,所以他干脆报名了一个驾校,准备先用魏明胥的钱把自己想学的东西都学到手再说。
最近正好在练科目二,陈家男早出晚归,每天都要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挨完骂以后悲愤的陈家男会在回家路上去商场疯狂扫购,化愤怒为购物欲。
陈家男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新衣服,但每天练车一直灰头土脸没机会穿,魏明胥总算让自己出门了,陈家男打开衣柜开始挑新衣服。
司机七点半准时到了楼下,陈家男坐上车以后,司机开着车又回到集团大楼下的停车场熄了火安安静静待着。
魏明胥的司机恪守本分,陈家男坐上车以后除了听他说了句“陈先生,我是魏总的司机,姓刘”之外,再没有听到他多说一句话。陈家男难免会有些茫然,但推测刘司机不会跟他聊天,于是就也老老实实闭上嘴。
在车上坐了不到十分钟,标注着领导专用的一部电梯就亮起灯,随后电梯门打开,从陈家男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魏明胥和一位女士走出来,他们有说有笑,看着很是热闹。
老爷子寿宴过完的这些天,魏明胥一直在和白锦艺兜圈子,魏明胥只是觉得白锦艺比较合适,又好奇她家里背后的人,真要说起对白锦艺有多么动心,那倒还不至于。只是白锦艺也很会绕弯,避重就轻弄得魏明胥这几天很不耐烦。
不耐烦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陈家男,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专门给自己寻乐子解闷儿的小情人,魏明胥又觉得不那么烦躁,他准备晚上带陈家男去吃个大餐,再做点舒坦的事情。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Laura过来告诉他陈家男已经到楼下之后,白锦艺突然来了,说晚上约了饭局,在金玉堂,是她家那边的合作伙伴听说自己跟魏总认识,也想跟魏总攀个交情。
魏明胥想着这算是个什么由头,他摸不准对方是谁,心里还惦记着可心的小情人,但白锦艺紧接着就说:“魏总前些日子大手笔在西南那边动土开建汽车产业基地的事儿还上了财经板块头条,今天的客人是做新能源产品的,也想等魏总的基地建成了以后,站在魏总的地皮上吆喝两句,赚点辛苦费。”
魏明胥心里一动,转而应了下来,心想不然待会儿就让陈家男先回去,自己跟白锦艺去赴饭局。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司机刘叔正站在车门边抽烟,车窗都开着,白锦艺眼睛尖,一眼看到了坐在后座的陈家男,她莞尔一笑:“魏总车里有人等着,我们就不站在这儿干聊了,你们先出发,我自己开车去。”
第10章
金玉堂的级别要比之前陈家男待过的金泰更富丽堂皇一点,但到了这个消费水平,面对的都是一样的客户人群,常常有人将他们二者一较高下。金玉堂自矜身份,瞧不起金泰生意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要弄些不入流的皮肉生意赚钱,故而金玉堂的人是不外流的,客人们上门只带自己的人。
魏家做房地产发家,盖房子仍是现在的大头,但魏明胥把鸡蛋挑挑拣拣,放进几个目测前景广阔的行业上。这几年政策越发缩紧且变动愈发剧烈,魏明胥是当家人,手里握着这样大的集团,没道理要放任白家手里这么顶层的消息源从自己手边流失。
更何况魏明胥实在是好奇这个眼光过人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白锦艺上了车,经过魏明胥的时候,伸出手臂朝他挥了挥,魏明胥含笑致意后也上了车。陈家男老老实实坐在车上看着他,从这个角度看陈家男,他下巴精致极了,看到魏明胥过来,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魏明胥喉结滚动,坐进了车里。
好几天没见到魏明胥,陈家男又有些不适应魏明胥身上这股迫人的气势,尤其是魏明胥今天穿着一整套的正装,被熨得妥帖,看起来简直像是挺拔的模特。
他坐进车里,陈家男便小心翼翼地缩到车那边去,魏明胥气笑了,低声说:“坐过来。”
陈家男聊胜于无地挪了一下,魏明胥不耐烦起来,拉着陈家男的胳膊,强行将他拖到了自己腿上。
车里空间狭窄,魏明胥又身高腿长,陈家男坐着只能含胸低头,偏偏他又穿了一件领口很松的上装,整个胸膛都暴露在魏明胥面前。
魏明胥的手很粗糙,他做过近十年的军人,手上是军队留下的痕迹。他顺着陈家男的领口,捏着陈家男胸前的一粒缓慢地揉捏起来。陈家男很快就止不住地呻吟起来,他想着司机还在前面,不敢大声,只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地哼唧。魏明胥听到这样的声音,手上的动作更缓慢了,劲却又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