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骨科年上)(55)
陈家男酒品着实算不上好,他坐进车里,又颐指气使起来,嚷嚷道:“你你你!你为什么不来让我靠着!”
魏明胥原本想让陈茂看顾陈家男,自己开车带他们回去,但是陈家男嚷嚷得起劲,无奈之下魏明胥只好下了车,对陈茂说:“会开车吗?你对着导航开吧,我在后面看着他。”
代驾陈茂跟魏明胥换了位置,陈家男感觉到魏明胥坐过来了,先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皱着鼻子嫌弃道:“反转巴黎,真俗气!”
魏明胥没听明白,又往他跟前靠了一点,陈家男夸张地捂着鼻子躲开,又哼哼唧唧唱了起来:“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还好没我用得贵……”
魏明胥哑然失笑,他没想到陈家男这么记仇,一个吴枚让他喝醉了还念念不忘,要埋汰人家两句。
但陈家男黏人也是真的,陈茂开着车,尽管已经非常克制地让自己不要关心后边的情况了,还是能感觉到陈家男在张牙舞爪地往魏明胥身上扑。魏明胥像按跷跷板似的,按下陈家男这只手,又忙着去捉陈家男的另一只手。
陈茂一边开车一边鄙视陈家男,心想陈家男刚才还在自己面前嘴硬,事实上身体早就出卖他了,也多亏是魏明胥,才能在他晕晕乎乎的时候顺着他,等他醒了又陪他一起失忆,再哄着他。
陈家男最终还是心满意足地爬上魏明胥的双腿,他叉着腿坐在魏明胥身上,下半身毫无意识地贴着魏明胥的小腹蹭来蹭去,尽管隔着初冬的层层布料,但魏明胥还是能感受到陈家男身体的炽热。
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魏明胥就觉得自己硬了。
但陈家男不知道,他还在魏明胥身上爬来爬去,怎么坐也坐不舒服,他身体前倾搂住魏明胥的脖子,然后贴着他的肩颈,总算找到了一个舒坦的位置,然后呼呼睡了起来。
魏明胥面对这样的情景只能哑然失笑,他拖着陈家男的屁股让他换了个更贴紧自己更舒服的姿势,像哄小孩一样抚摸着陈家男的背,让他安心入睡了。
陈茂驱车抵达的是一处魏明胥的私人公寓,没带外人来过,只是离集团大楼够近,工作很忙的时候,他都会住在这里。魏明胥不想再带陈家男去那个曾经包养他的时候住的豪宅,那个屋子里固然有许多他和陈家男的回忆,但是那样的回忆总归是令陈家男不安又不开心的,他想如果有一天陈家男松口同意和他在一起,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在陈家男的见证下把那个房子转手处理了。
陈茂开到了地方,魏明胥从兜里掏出钥匙扔给他,说:“六楼,你先上去,我抱他走。”
陈茂才不愿做电灯泡,一溜烟便跑了。魏明胥小心翼翼抱着陈家男下车,可再怎么小心,陈家男毕竟是个成年男性,两个人的身量叠在一起,陈家男的脑袋还是不小心磕到了车门沿上。
磕了一下,陈家男有点醒过来了,再加上下车以后凉风一吹,陈家男便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质问魏明胥:“你为什么抱着我?”
魏明胥没想到陈家男醉得快,醒得也快,他按了按眉心,说:“你喝醉了,陈先生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
陈家男十分警觉,他觉察出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从没来过的地方,立刻反问道:“那毛毛哥呢?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
“他先上楼了,我们一起带你过来的,你喝这么多,回家了妈妈会啰嗦你。而且我最近工作有些忙,就自作主张喊来了陈先生,想让他陪你待几天。”魏明胥说完,颇为无辜地摊了摊手,说:“就是这样。”
他这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倒是显得陈家男又凶又蛮不讲理,所以陈家男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又晕晕乎乎地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那那那,那怎么还不上楼,我好冷!”
魏明胥扶着陈家男进了电梯,陈家男也不知是想着做戏做全套,还是真的一松懈精神就又晕了,总之他一直靠在魏明胥怀里,魏明胥的手臂紧紧地搂着他,让陈家男滋生出一种被很好地呵护很好地爱惜的感觉。
屋子里热烘烘地,魏明胥这里是一个精装过的跃层,楼上隔成办公的书房,楼下只有一室一厅,魏明胥对陈茂说:“委屈陈先生,这几天在书房睡吧。”
照理说书房是很私密的地方,比起卧室这种纯粹用来休息的地方,对魏明胥他们这种人来说,书房里那些机密的文件,还没落实的策划案,甚至一些私章私印,都是最好不让外人接触的,尤其是这个房子原本就是魏明胥为了工作便利才安排的。
陈茂也觉得不合适,但他也清楚,在魏明胥眼皮子底下,他八成是不会同意陈家男和别人睡一张床的,只好提议说:“我还是睡沙发吧,凑合凑合。”
魏明胥摆摆手,说:“你是我请来的客人,也是小宝的好朋友,他信任你,那我就相信陈先生。包括以前,对你不是很友好,在这儿给你道歉,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茂可没想过自己会得到魏明胥的道歉,而且他根本不觉得魏明胥对自己怎么样了,他更惶恐了,慌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睡沙发吧,我看家男醉醺醺的,快让他收拾收拾睡觉吧。”
魏明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陈家男,点点头,说:“好,我带他去洗澡,陈先生自便。”
第65章
因为是工作住所,房间设施一应从简,也并没有浴缸之类奢侈的享受,只简单地隔出独立的洗澡间。魏明胥带着陈家男进去,陈家男倒是机灵得很,一转身就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给关上了,嬉皮笑脸地说:“你别看我!”
他背过身去窸窸窣窣地脱衣服,脱完了又要把衣服放到外边,陈家男很有防范意识,他把浴室的小门开了小小一个缝,只探了个脑袋出来,一看魏明胥还在,便皱着眉指挥他:“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出去!”
魏明胥搞不清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只是觉得这样鬼机灵的陈家男很久没见过了,想来应该是醉了,不然不会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他脸上不自觉就挂起笑容,说:“好,我不看,你乖乖洗完,快点出来睡觉。”
取舍了一下,洗澡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事情,不看也就不看了,魏明胥更希望在这一刻尊重陈家男,换来跟陈家男同床共枕的机会。
魏明胥换了套干净的床单被套,刚满意地拍拍蓬松的枕头,陈家男就裹着浴巾出来了,他原本想穿衣服,可是衣服上都是臭烘烘的酒味,他只好放弃。
“我要穿睡衣睡觉。”陈家男站在门口小声说,一副害怕自己进了门就被魏明胥生吞活剥的可怜样子。
魏明胥在这边没什么衣服,翻箱倒柜才给他翻出一件自己打高尔夫时穿的Polo衫,说:“没有睡衣了,你穿这个睡觉好不好?”
陈家男磨磨蹭蹭进了房间,伸手接过来,嫌弃地看了看,一边评价着真土,一边伸手解开了裹在身上的浴巾。
这会让魏明胥相信陈家男的酒依然没醒了,否则陈家男是不会这样大大方方在自己面前换衣服的,不止大方,陈家男看起来根本就已经忘了魏明胥还在房间里。
陈家男浑身赤条条的,什么也没穿,套上魏明胥的衣服,刚好盖到屁股的位置。大概是真的嫌弃Polo衫太土,陈家男不甚满意地穿上,不太自然地走了两步。
走着走着,他似乎想起自己没穿内裤的事情,把垂到大腿根的衣摆掀起来一点,然后低头看了看,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他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要睡觉了哦!”
刚换好的床具睡着十分舒服,陈家男几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全程魏明胥都哑口无言地站在一旁围观,看到陈家男睡着了,他长舒一口气,几乎是以逃跑的姿态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冲了个冷水澡。
出来的时候陈家男已经睡得很香了,房间里热,陈家男盖不住被子,细白的腿大喇喇从被子里伸出来,四仰八叉地躺着,魏明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仅存的没被陈家男压住的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下了。
魏明胥身上带着凉气,这让陈家男觉得如获至宝,就算在梦里,他也还是精准地找到了魏明胥的位置,像是抱着冰窖一样贴了上去。
魏明胥原本没打算离陈家男这么近的,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有多强的自制力。可陈家男自己贴了上来,魏明胥心里那点不太坚定的想法就再也撑不住了,僵了不到五秒钟,魏明胥就伸过手臂,把陈家男搂进自己怀里。
第二天是陈家男先醒来的,他宿醉一整夜,酒精没得到挥发,全身都痛,晕晕乎乎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窝在魏明胥的怀里,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两个人肉贴肉,黏了一身汗。
陈家男对眼前这个情况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他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仍然处在梦中,可没躺一会儿身上又泛起酸痛感,他只好既不甘心又恐惧地睁开眼睛,面对了眼前的事实。
他又和魏明胥睡了,虽然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睡了,但还是让陈家男觉得抓狂。
魏明胥身材保持很好,从军经历留给他的健硕的体格也是被许多人趋之若鹜的优点之一,陈家男自然也着迷过魏明胥的身材。甚至现在,他还有点着迷,他能感受到魏明胥搂着自己的手臂有多么结实有力。
一察觉自己脑海里有这种想法,抓狂之余陈家男更觉得羞耻,他想不动声色地从魏明胥怀里钻出来。但是陈家男刚一动,魏明胥就跟着动了,他拍拍陈家男的后脑勺,哄他说:“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陈家男被他一按,毛都要炸起来了,也管不上是不是不动声色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脱了魏明胥,跌跌撞撞就要下床。
“干什么去?”魏明胥也跟着坐起来,他没穿睡衣,赤裸着胸膛靠在床头,有些不悦地看向陈家男。
魏明胥一摆出这个架势,陈家男立刻就有点怵,他赶着溜走的步伐也停顿了,顿了两秒又觉得自己没出息,颇没好气地说:“尿尿!”
陈家男从卫生间里出来,魏明胥过了个睡袍站起身,紧闭的窗帘被拉开,外边的阳光洒了进来。
“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饭。”魏明胥问陈家男。
这样的优待陈家男以前是不敢想的,上一次魏明胥给他做早饭的时候他还在病中,晕晕乎乎不甚清醒,所以这一次魏明胥用一种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家男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肉麻。
他往墙边靠了靠,说:“随,随便吧,问问毛毛哥。”
魏明胥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多做一些吧,看他想吃什么。”临出门前他又说:“我请他在这边多住几天,陪你待着。我就不过来了,不然你们也拘束。”
尽管陈家男已经屡屡领教过魏明胥真的要想对人好有多无微不至,但他还是没忍住,再次感叹了一下。
魏明胥要离开卧室之前,陈家男鼓足勇气拉住了他睡袍的袖口,说:“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魏明胥很耐心地拉着他坐在床边,示意陈家男开口,陈家男便说了:“你也看到了,毛毛哥的店被砸了,现在也没办法再恢复营业,而且,他虽然说得不多,但是应该被那两个人整得挺惨的。你能不能帮帮他?”
魏明胥说:“我昨天已经提了,准备帮他把店重新装修好。”
“不光是店面的问题!”陈家男有点着急:“那两个人能砸了他的店,肯定还会在别的地方给他使绊子,万一让他的执照出问题呢?万一天天派人上门找麻烦呢?”
“好,我明白了。”魏明胥见不得陈家男这样急到眼红的样子,安抚他说:“我让Laura去做这件事好不好,Laura办事你总放心吧,绝对不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