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关系(78)
白晓阳身体一顿,愣愣地看了回去。
段屿继续问,“不害怕吗?”
真的能接受吗。
不害怕吗?
段屿也想知道答案。他问白晓阳,也问自己,真的能接受吗。
过去的阴影被他自己刻意一次又一次拿出来,虽然深刻,但因为已经过去了太长太长时间,情绪本身盖过了具体的画面,段屿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其实他只记得痛了。
白晓阳不知道段屿还要盯着自己看多久,他快被那种眼神烧坏了,被抓着手腕,囚梏在身下,好像要用眼神把白晓阳剥干净。
但也只是这样。仅限于此。
“……所以不行吗?”
“不行。”
其实白晓阳一直不知道段屿厌恶同性的原因,实际上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特殊在哪里。
段屿知道白晓阳在想什么,闷笑着逗他,“现在快日出了,白晓阳要不要照照镜子?嘴角还有伤口,今天刚经历了什么好像全都忘了啊……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演什么谍战片,不知道害怕的吗?”
被枪指着,和疯子周旋,九死一生地逃出来。
就差一那么一步,白晓阳会变成自己人生中第二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和噩梦,其实他现在想来都觉得后怕。就好像接吻和拥抱能让他平静下来似的,怎么可能?但要换‘别的方式’来确认白晓阳是否活着,是否安全,是否还温热地在伸手可以触碰到的地方,他想了一下,事情可能会更糟。
白晓阳确实在颤抖,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可是……”
“我看起来很像f情的畜生吗?”段屿挑眉道,“还是说,我又被骗了,之前我好像认真地问过我室友,是不是私下玩很大,那个时候我记得我室友回答的是——”
“我知道!我知道了!”白晓阳涨红着脸,“别说了。随你的便!”
段屿笑着咬白晓阳的脖子。在白晓阳看不到的地方,眼里的温柔消失了。
再过多久才会日出?应该快了。
如此漫长的一天终于可以过去,闭上眼睛后逼自己睡着却发现心跳声异常吵闹,白晓阳想,今天虽然过得荒诞又仓促,但其实纵观这一生已经很算得上美好,按理说他应该平静,应该觉得满足。
但并没有。
就像被太阳晒暖的湖泊,波光粼粼,但水面之下似乎有看不清楚的东西。
听到了段屿的回应,白晓阳是高兴的,可为什么……总感觉无法安宁。
是他太敏感了?太贪心了?
白晓阳开始觉得困倦。
“真的会陪我过新年吗。”
“什么节日都陪你会一起过。”段屿想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白晓阳钝笑着,“能去哪里……”
“想去哪里?”
白晓阳摇了摇头,“连工作都没有了,我连机票都买不起。”
“我给你买。”
“段屿。”
“为什么喊得这么沉重。”
白晓阳贴着段屿,似乎是累极了,用没人能听清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段屿听见了,但是他没有回话。
白晓阳睡着了。
二楼那个柔软的沙发上,搭放着段屿被弄脏的西装外套。
侧面的口袋在黑漆漆的室内一阵又一阵地发出微弱的光亮,被刻意关了静音的手机弹出无数未接来电,通话亮起的屏幕闪烁了几乎整整一夜。
段屿看着白晓阳精疲力尽睡着的面容,和以前一样将脸躲进被子里,偶尔梦到不好的东西就会锁紧眉心,很不安定的样子。
而今天,大概是太累了,白晓阳睡得很沉,眉目展开着,很安心的样子。
生日那天夜里,其实他离开后又再回去过一次。
他将扔在地上的唱片碎片收了起来,复杂地看着喝醉了在床上哭着睡着的白晓阳,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应该做了不好的梦,动眼频繁,蹙着眉,冷风吹进来的时候会蜷缩身体。
段屿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晓阳,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折回来是要做什么,看着冷到开始发抖的白晓阳,他轻舐了下接吻时被咬烂的嘴唇,在冲动前一刻,短信提示了最早一班去LA的机票信息。
那时候段屿庆幸自己是清醒的,于是给白晓阳盖上被子就离开了。
现在段屿也庆幸自己是清醒的,他离开那具温热的身体,站在床边,沉默地俯视着在床上睡得毫无防备的白晓阳。
在脖颈处束了一整天的领带,此时此刻存在感变得惹人厌烦起来,他漠然地用食指勾松了结口,将早就皱得不像样的白色衬衫袖子辏起,解开领口的扣子。
段屿关上了卧室的门,走到沙发前掏出手机,来电信息上显示只有三个数字的特殊号码,他平静地划开接听,并没有说话。
对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感情,只是冷漠地说了两个字。
“出来。”
---
--------------------
预警一下后面有大刀(大纲是定好的vb在开文前就有过一点点剧透555)
预计35w完结(不计番外和if)
主人们久等了!
# Rewind
第46章 THE EMPEROR.
12.25,The Plaza Hotel,New York.
-
广场酒店是纽约老牌度假交易所,这栋豪华的纽约地标建筑作为出名的顶奢酒店,除了品味旧派的游客,它多数时间都在接待身份敏感且不愿暴露行程隐私的客人。
服务是到位的,也确实上了年头了,设施其实并不能与现在流行的星级酒店相比较。但人文气息浓厚,有一定历史沉淀,《广场协议》是在这儿秘密签署的,所以带了些轻巧的政治气息。
风格独具犹如独立艺术品的棕榈阁很值得一看,展会厅华丽得恰到好处。玻璃柜中的茶具,以及皮鞋高跟下踩着的地毯,墙面的挂画,都可以用做觥筹交错时的谈资,免于冷场和尴尬,因此拿来外交,其实是一座相当上得台面的酒店。
今天就有大生意做,因为来了身世不凡的贵客,因为贵客宴请了更多身世不凡的宾客,虽然宴会性质没那么严肃,但筹办双方都为了这顿黄金晚餐殚精竭虑,不到半天,双方的接待员基本都混了个脸熟,忙碌间隙还能勉强地笑着多问几句话。
“先生,您好。”
“您好,”他摘下耳边的对讲机,“找到了吗?有什么信息?”
酒店方为难地说,“只看到是打着电话离开的,并不清楚到底去了哪里。抱歉,只有艺术品展柜和前台那里摄像头会多一些。其余实在是看不到太多信息。”
“没事。”他点点头,又继续给同事打电话,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结果,他头疼地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横穿穹顶坐了电梯,直奔宴会层。
这里气氛倒是还好,湖面之下看不出暗流涌动,他硬着头皮贴墙走,灵敏地避开他人,直至接近人群中心,和段位斌交谈的是一名黑人女性,穿着得体语调优雅,一口中文说得也流利,应该是某位前来应酬的议员,看周围人的表情,应该是没在说正事,于是他等了一会儿,在换酒的间隙插话进去,歉意地打了个招呼,女士善解人意地离开了,只留下他满头大汗。
“书记,”他忐忑地看口,“我刚确认了酒店方给的监控,还是不能确定人到底去哪了,看样子是接了个电话……或者是给别人打电话。”
段位斌和别人点头示意,放下手里的杯子,“不要乱叫。”
“……抱歉,”他顿了顿,又干巴巴地补了句,“董事长。”
“定位呢。”
他为难道,“有的。但设备不在这儿,也需要时间,所以……”
看起来的确是已经竭尽所能了。
段位斌不为难他,挥了挥手让他继续想办法联系上人,他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待满脸菜色的下属走后,依旧不紧不慢地与找到时机转来攀谈的人对话。
“少替孩子操太多心,”她与面前的男人碰了碰杯,“看小屿那样子是真有急事,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