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关系(77)
“好,你没有骗我。”
白晓阳讨厌他这种纵溺的语气,嘴硬地挣扎着,“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反正也不会珍惜,所以我说这些一点都不后悔。”
段屿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轻柔地擦着白晓阳的眼泪。
温热的手抚过脸颊,没有太多小心翼翼,但能从中极其明显地感受到爱惜。
白晓阳再没什么可说的了,闭着眼睛,贪心地将脸埋进他的掌心,这并不是在撒娇,但对着段屿做这些事却意外地熟练,“不喜欢。”白晓阳眼泪擦不干净地往下掉,终于用干净了最后一点力气,最后一次不情愿地强调:“我不喜欢你。”
段屿贴着白晓阳的额头,一路顺着鼻梁,他抬起那张难得布满任性的脸,对着不再听话也不再乖巧的、胡乱发脾气的白晓阳,一下又一下地安抚,又像上瘾似的亲吻。
“嗯。我知道了,”他尝够了白晓阳的眼泪,无可奈何地笑着回应:
“我也喜欢你。”
要再相信一次吗。
要不要再相信一次。
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段屿的声音烫得人心脏震热。
热得叫他头脑昏沉,做不出决定。
于是白晓阳气恼地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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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玻璃
风中传来欢笑的声音,是纽约圣诞即将过去的尾音。但隐隐约约能听见刻意压抑着的哭吟。
今年也没有下雪,比以往所有的长冬都要冷,抬高推上的窗户时不时会有风吹进屋内,白晓阳被激得哆嗦了一下,想要松开手,却被强制紧梏着腰,因为嘴唇被急促地吞舔着,只能发出逮带着哭腔的呜呜声。
对白晓阳来说这毫无存在感的圣诞节就这么匆匆过去了,在美国生活将近三四年时间也从未期盼着和谁过什么节,但段屿身体盖过来,低声缠着要白晓阳留下的时候,他头一次萌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白晓阳问:“可以一起过新年吗。”
段屿问:“可以留下吗。”
沙哑的,抑制着的,段屿的将白晓阳压在身下,用胳膊将人圈起来,像兴起的大型犬,哄求似地撒着娇。和以前缠人的方式不一样了,不只是眼神,他开始用呼吸和亲吻去勾引。
“留下吧,”他搂紧了白晓阳的腰,满足于从未触碰过的皮肤,掌下的肤肉细细颤抖着,变得愈发绵密滚烫。又想方设法地让白晓阳别离开,“我陪你过新年。”
白晓阳咬牙切齿地推抵着他的胸膛,“我这样还能去哪……唔…”
话音未落,段屿按住了白晓阳的手腕,好像因为知道他不走了也走不了所以变得安心,又慢条斯理地追缠过来。
再被这样舔下去可能会破皮烂掉,段屿为什么这么执着接吻,是因为刚刚他为了堵段屿的嘴说要吻所以报复吗?
“气……唔,唔嗯……段屿,喘、喘不过气……”
费力地想要在黏腻中喘出几句完整的话,可段屿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追过来,到底是想要吃还是在捣乱。白晓阳被他搅得乱七八糟,吞不下去的顺着嘴角淌下来,分不清是泌出的眼泪还是别的什么。
可能看着确实是要上不来气的,段屿短暂地放过泪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白晓阳,他嘴唇合不上了似的,颜色比平时看起来更加丰艳。
眼镜早就被段屿嫌麻烦地扔到一边去了,那双泪懵懵的眼睛快要乘不住密厚的睫毛,空荡荡地望着段屿,再靠近,就怯懦地半闭着眼。
肿胀的软肉在破溃边缘,让他还想再吃一点,于是不放过地又将它吞了下去,好像什么甜到能让人发疯的果子。
“好漂亮。”段屿说白晓阳好漂亮。“果然很漂亮。”
和第一次一样。白晓阳迷迷糊糊地想。
不高兴地夸他漂亮,语气调侃地夸他漂亮,然后现在,嗓音沙哑地,夸他漂亮。
……他到底哪里漂亮。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普通,被评价得最多的是阴沉和无趣。身体也是,最近因为段屿总是有事没事就喂他吃东西所以好像胖了一点……但在自己眼里没太多区别。他也庆幸自己普通,有时候出众会带来一些残忍的事,小森侑是标准的美人,细长的眼,绞薄的眼皮,容貌和性格反差极大,不做声的时候看着人像在看垃圾,实际上很温柔只是不善言辞……所以才会被恶人盯上。
“……不漂亮。”
在他身边围绕着的,无论是谁都比他更加光鲜亮丽。想问段屿为什么,为什么对他好,为什么会喜欢,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好像真的在痴迷,可话到嘴边,又随着呼吸一起被咽下去。
段屿说他漂亮。
因为是段屿,所以不需要患得患失什么,好像也不会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什么。被吻着的时候,反而会给他一种自己就该被这么对待的感觉。段屿否定了一切自己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债,他说那些是不对的,他说错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不敢承认的阴暗想法被段屿理所当然地说出来。
抱怨白晓阳的拒绝,抱怨白晓阳总是骗人,不高兴白晓阳总是受伤。
段屿贴着白晓阳的左耳,问他会不会疼啊。白晓阳当时年龄很小,害怕吗?那是个很严重的伤,要想办法治好。又语气可怕地说这件事或许应该得有个结果,不然会非常火大,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不会觉得……不好吗。”白晓阳迟疑着,没用嫌恶这个词。“左耳听不见了,是残疾。”
“你说这种话会让我有一种想杀人的感觉。”段屿说,“但是我原谅你。因为这不是白晓阳的错,是我的错。”
段屿说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你旁边就好了,虽然他比白晓阳小,但如果看到那样的画面,他可能真的会放火,然后把白晓阳偷回家去。这话听起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段屿紧接着说:
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白晓阳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所以是他的错。
段屿说:“不要再受伤了。”
白晓阳茫然地看着段屿。
身体和心都不断地不断地坠落,像沉迷在海里。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白晓阳主动地贴了过去,伸出手抱住段屿的脖子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在他耳边,轻轻地缓缓地说。
“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段屿僵了一瞬。
他看了白晓阳一会儿,忽然俯下身,泄气地说,“我真是要完了。”
“什么?”段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白晓阳艰难地伸出手抱了回去,“怎么了……唔。”
因为没被偏爱过,所以直到现在依旧在怀疑。他不相信段屿,一点都不相信。
现在也是,他还是害怕,还是会下意识畏惧退缩。
但是……
段屿要说的话被吻取而代之,这是一个比之前要温柔得多也浓厚得多的吻,温柔到白晓阳不再承受着,居然也鼓起勇气地试探着回应,段屿眼神明显变得浓重深沉,反舔过来的嘴唇有腥甜的味道。
白晓阳没擦干净的眼睛又泌出点泪花,段屿粗喘着,用毫无歉意的语气道歉,“咬疼你了。”
“不疼……”
“真的不疼吗,出血了。”
“没关系。”白晓阳低低地说,“我喜欢。”
不是喜欢疼,是喜欢段屿的失控。比想象中还要更恶劣一点,想知道这个人还会因为自己情动到什么地步。
因为是白晓阳,所以段屿无法再很好的控制自己了。这给白晓阳一种隐隐占了上风的感觉。
即便如此也小心翼翼地动作让白晓阳也开始变得混乱,从抚摸的力道感受到被爱惜所以更加渴望被粗暴的地对待,开始变得义无反顾,本来就病态,这一次没骗段屿,他真的对自己做什么都行。
“是吗,但是你在发抖,”段屿几乎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害怕吗?”
虽然段屿现在看起来并不理智,但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像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