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关系(109)
“……段屿。”
“嗯?”
白晓阳安静地看着段屿,垂下眼,蹭了蹭脸颊边的宽大手掌。总是被摩挲着的左耳被疼爱的力道揉捏着,通过骨膜也能隐隐约约有些沙沙声,很舒服。
但是段屿真的太喜欢摸他了。白晓阳想起文珊的话,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这样下去是真的不行。
白晓阳把段屿仔仔细细地分析了一遍,再结合最近所作所为——每次出门都拉拉扯扯百般不愿,满脸不高兴,亲也不管用,段屿越来越不好哄了。这让人很苦恼。
白晓阳深思熟虑之后,他开出分离焦虑的诊单。
既然确定段屿到底是什么毛病,那后面就好办多了。白晓阳奋笔疾书,快速撰写了一份病理报告,详略得当,普通人也能看得懂。并且补充了缓解症状的指导说明。中英文各一份。
段屿认真地阅读了两遍,先说白晓阳写得很好,然后再问白晓阳,“人也会得这个病啊。”
“是的。”
“好吧,我得病了。”
白晓阳担忧道,“你不要不屑一顾……”
“我没有。”
“……也不要否认。”
Separation anxiety,denial,安全感缺失,随时随地不安分地肢体接触……inappropriate social behavior。再加上家庭原因,白晓阳越分析他越觉得段屿这情况不干涉一定会出事情。
在这过程中,白晓阳发现段屿的身心灵破破烂烂的……他越想越心疼,底线也越来越低,所以段屿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就按文珊说得那样,段屿明摆着在说一些正常人听了要报警的话,白晓阳想也不想就乖乖地说同意,这俩人真的一个比一个不对劲。光顾着琢磨段屿,白晓阳自身的问题倒是全被他自己忽略过去了。
段屿听话地说,“好吧,我不否认了。”
白晓阳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那么第一步,就是别再因为我要回老家而焦虑个不停了。”
段屿却忽然问,“我真的得病了吗?”
“其实准确来说,你这种情况也不能简单就……”
“我都得病了你还要走吗。”
白晓阳没想到他换了条赛道,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嗯?”
“我都得病了你还要走?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你写了这么多字,我的问题很严重吧。这么严峻的情况,是可以随随便便丢下就离开的吗?你得照顾病人啊,如果是个善良的人,对宠物也不会这么残忍。”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是你诊断出来的啊,我一身都是病。为什么能忍心把患者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么一讲,好像真的……有点过分?
这你得原谅白晓阳,因为他确实一对上段屿就会变蠢一点,说不上是被动触发的还是别的什么。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又趁着发呆思考的时候被段屿抱了过去。
段屿本来就是故意的,他觉得白晓阳这副模样可爱,所以怎么都不愿意放过嘴唇。
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更加用力。
白晓阳是喜欢给他亲的,但段屿今天亲得很不对劲,他坐在段屿的身上动弹不得。现在白晓阳很容易被他亲迷糊,但毕竟大脑还在转,过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段屿身上极其明显的异动。
这触感过于滚烫鲜明,白晓阳手抵着段屿的胸口,猛地醒过神来,他愣了一会儿,又呼吸急促地推开了段屿。
因为换气不顺,两个人胸膛都起伏着,白晓阳大口地呼吸,瞳仁轻颤,脸烫得要命。看清楚段屿眼里那吓死人的情绪,他下意识从段屿身上离开,手足无措地后退几步。
“我……”
“嗯?”
这种时候,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
段屿懒散地坐在那里,微微笑着,眼神泥泞得要命,他盯着白晓阳,舔了舔唇,像野兽在盯着一块肌理漂亮、脂白相间的……红艳的肉。
他一点都不顾忌,用最凶狠怖人的表情说着最温柔的话,“咬疼你了吗?”他温言细语地道歉,“对不起。”
那道视线和那副嗓音分裂开来,白晓阳被看得毛骨悚然,却又被声音迷惑,只好避开视线。“我……”
白晓阳说,“我去楼下拿手机,刚刚落在外套里了。”
“好啊。”
“……”
白晓阳胡乱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诡异地又在失落什么。他要求合理,段屿不可能不放他走的。
既然段屿放他走……那他就去楼下拿手机。
既然是自己说的……
白晓阳扶着楼梯,正准备迈下台阶。
身后什么东西,凶猛又不快的,将他强硬地捞了回去。
“让你走,你还真的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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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没回家,还没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啊啊啊……是下一章,是下一章……
第60章 你那室友呢?
43.5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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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第二天的机票,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但白晓阳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床上硬生生地躺了两天一夜。
从第一天的一言不发,到二天问十句才回一句话。白晓阳目前就是一个惜字如金的状态,而且也不全是生闷气,主要哭哑了的嗓子喝水都疼,他本来就说不了什么话。
在意识破裂崩溃的边缘,感觉已经被食用到最后最后一块骨头的时候,白晓阳的视线摇晃又模糊,昏过去之前,白晓阳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段屿疯了。
不过好事是白晓阳意识到自己没想象中那么无底线。
白晓阳很少需要段屿哄,但凡有情况出现,段屿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道歉的速度和态度一般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而且白晓阳性格好,到不了需要哄人的那一步。但这一次,白晓阳前所未有的难哄。
三天了,满身的印记消不下去一点,牙印和指痕,脖子上的手臂上的大腿上的,白晓阳连床都下不了,也不全是因为那个,还有皮肤之间。那些咬痕叠在一起,一磨就痛。
无法阻止,也无法遏制,无论怎么哭着求,段屿都像听不到似的。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在床垫弹簧都塌了的情况下,段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呢。还不知羞耻地悻悻道这张床是姑姑集会上拍下来的古董,说她要是知道被弄坏了一定生气的。白晓阳听了骂都骂不出来。
段屿也知道,这段时间白晓阳八成是不会再让他碰了,于是他安守本分,也不再作白晓阳回家的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管白晓阳怎么冷淡他都乖得很,撒娇的方式也很收敛。
其实心里也是在责怪自己的,不知道怎么就能失控成那样,白晓阳哪里都好吃的要命身体里一点东西都不想错过,癫狂的时候连他的胃都想攻占下来,里里外外地彻底填满。
但要说后不后悔,那肯定不。
“已经落地了?落地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白晓阳现在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沙,叹了口气说,“我才把国内的卡插上。”
“机场有WIFI啊。”
“排队过安检,刚一开机你就打过来了,”白晓阳说,“真的。”
“你没有骗我吧。”
白晓阳语气平稳,“没有。”
其实他撒谎了。
白晓阳早就落地了,海关一过出了门就去买了杯喝的,故意等了好一会儿才开机。
虽然国内的奶茶店在纽约也开了不少,但在国内喝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
和段屿在一起久了,好像耳濡目染地学了一些坏毛病。比如说话开始变得直言快语,比如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再比如撒谎。
段屿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幽怨地说,“总感觉你一点都不想我。我一个人真的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