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关系(128)
(51.5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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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被抱着进浴室的时候就已经迷迷糊糊得分不清什么了,段屿将他清理干净,头发尽可能地擦干,但还是坚持不到最后。
“你是故意的吗……”
白晓阳眼睛还是湿淋淋的,满眼都是怨怪,却因为实在是太累,到底还是昏睡了过去。他是刚一落地就去了林小菲那里,片刻不停,又从车上……一路折腾到酒店,隐隐约约总感觉段屿好像是故意把他弄成这样的,但那时候他也想不了太多。
其实白晓阳也很敏锐,他没猜错,段屿确实是故意。
白晓阳陷在松软的大床上,抱着枕头堆在被子里,像团被温化了的奶油,因为太累反而睡得很沉。
段屿默默看了一会儿,轻轻吻了下白晓阳的额头和鼻尖,便离开了温热蓬软的那一片。
窗景还算优秀,夜幕下的海岸宽垠无边,港珠澳大桥像道游紫色的丝带盘绕入深海,只是今夜远海的雾气重,再远便看不到什么了。
“千万不能让他回来,”电话里陈蓓琳的声音听起来是难得的认真,她严肃道,“也是幸运。你爸速度也太快了,要不是必须得本人在,这学是说退就退。”
“不止是白晓阳,他还威胁了谁。”
“啊?你是说那个日本人?”陈蓓琳想了想,“有印象。对,他也差一点,不过没事,有人保他,”她又意外道,“等等,还真是你把他托付给Félix的?感觉我都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他了。要不是吴晟把你惹了,估计他还没机会从边境回来。”
“是我。”段屿问,“人没事吗。”
老实说,陈蓓琳没多少印象,她上心的范围有限。于是蹙眉道,“别人的事你也要管?不觉得麻烦吗。”
“他是白晓阳的朋友,如果他出事了,白晓阳会承受不了。”
“……”现在的情形,她也没心情调侃,只说,“行,我知道了。你放心,Félix和他这个弟有血仇,我看他对那日本人的态度……不好说,感觉很微妙。总是我会帮你盯着的,段位斌没闲到抓着无辜的不放,”想到什么,她又乐起来,“这么一提还挺地狱的,你那小白羊,幸运就幸运在没家人可以威胁,完完全全的孤身一人,你爸想掏他的底都找不到地方下手啊……”
段屿温和道,“你真是个好朋友。”
“别,”陈蓓琳只懒洋洋道,“要是和你捆一起我这辈子就完了。你可千万得把你爸的仇恨吸牢实点,要是他开始从我这边下手,我就在我妈面前咬舌自尽。”
段屿轻笑了声,看着远处的深海,在想白晓阳醒来之后看到家乡的海景,应该会比平时好哄一些。
“放心。”他说,“一切都会在这里解决。即便我没能回去,白晓阳最终也会回到纽约。到时候,还得麻烦你照顾他。”
“怪不得对我这么客气呢。”她嗤道,“情种。”又转言问,“你这么悲观做什么?血肉相连的亲缘,人家未必会弃了你呀。”
“不知道,他恨我父亲,也恨我。很多年过去了,我总能听见别人这么说,说我越来越像段位斌。”
陈蓓琳想,其实……他确实有些像段位斌。都不太正常,都偏执又疯癫,或许段屿还要更疯癫一些。毕竟,当年他父亲更识时务,选择了放弃。
她虽然不在乎这些,但爱听八卦,这些年陪母亲应酬过几次,有些场合她得去,酒桌上百无聊赖地也往耳朵灌了不少闲话。经年的趣闻了。爱欲混杂着血腥味的豪门故事谁不爱听?传到现在也不过时。
陈蓓琳不多说什么了,“得祝我自己好运。”
“你也不用为我做这些,”白晓阳看起来还是有些恹,叹了口气,“我没生气。”
段语问:“不喜欢夜景?”
早上的时候就看过了。白晓阳只是瞥了一眼,就忍着腰酸背痛起了床,他今天还有事情要忙,去了趟法院,签了几个字,换了张电话卡和身份证,询问起什么时候回学校,段屿只说不着急,是希望能在白晓阳的故乡待一段时间。
折腾过了就会变得殷勤,但其实没什么必要,白晓阳本来就爱纵他,只是段屿执着得过了头,爱捧着他到处逛来逛去,玩得倒是开心,但总不能连学业都不顾了。
“虽然是大二,但你们工程院也不算轻松,”白晓阳顾虑重重,担心地说,“我知道你成绩厉害,但不能太荒废了。”
段屿主修运筹统计,大一选课多在主校区所以也少来回跑,住在布鲁克林后原本会方便很多,但为了接送白晓阳路上也会消耗很多时间。Tandon最多的就是印度人和犹太人,为了公民身份卷得要命。
越了解段屿就发现越不了解他……不过很多规律是白晓阳接触后才知道:这个阶层的教育也有它残酷严厉的地方,大多数刻板印象中的富二代,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多数是被放弃了的孩子,如果真予以众望,那必定是严苛至极的,从小到大要学的语言至少三门起。
其实他专业里该入门该进阶的东西,段屿高中差不多就学尽了。段位斌是个疯子,苛待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儿子。
文珊也说过,段屿长成这样她也很奇怪,在他们的交际圈子里,这人算是相当省心了……
“说来你绝对不信,我妈老拿我和他比……这有什么好比的,家里有我大姐顶着,我只想舒舒服服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再说了,段屿他以前也不是这样……我意思是,他小时候也挺能闹腾的,又装又娇气。”文珊是这么说的。
“小时候?娇气?”白晓阳对这个是感兴趣的,又问,“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长得像女孩,但是没我好看。”打电话的时候,文珊正在裁板子,传过来纸样的刺啦声,随口说,“其实他长得随他妈妈,那可是个超级大美人。我去香港还买过她好多杂志呢。”
“他妈妈?”
文珊裁纸的刀子一顿,忽然打了个激灵,后悔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心里狠狠地啧了一声,没敢说话。
“文珊,你之前和我说的……我都记得。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白晓阳斟酌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最疑惑的问题,“他妈妈,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还有,白晓阳也想知道,段屿到底为什么恨自己的父亲。
文珊话接得很快,但声音很轻,“他们家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白晓阳疑惑地,“我记得你们是一起——”
“那是后来,我没认识他那么久,我……我是在珠海长大的,你忘啦?我们是老乡。”
白晓阳想起来了,抱歉地笑了笑,“还真是,对不起,老以为你们三个从小就在一起。”
文珊借机转移了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有段时间吧,段屿说想在珠海待一段时间,他还打算去澳门,”白晓阳叹了口气,“被我拦下来了。”
“哦,”文珊思考着,心不在焉地推着布,想了想,只说,“我觉得他想去你就陪他去嘛,那么着急回来干什么,现在学业压力也不重,你这一年多了为写论文每天觉都睡不好,这种时候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别太push自己了,什么都不晚……啊!”
白晓阳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剪到手了!”文珊急得连忙找纸去擦材料上的血,哭丧道,“啊啊这快料子好容易才运过来的,这个色买起来特别麻烦……救命我的作业啊……”
“伤口深不深……别管布了,快点去止血,”白晓阳哭笑不得,“你还说我把学位看得太重。”
现在公寓也只有文珊一个人,她嗯嗯两句就挂了电话。伤口不大但很深,扎扎实实地吃了一剪刃,裁布和毛料的剪子本就异常锋利,使用的时候一定得非常小心……也是那个时候心思跑歪了,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