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入梦几多回(37)
霍深恍惚了片刻,拿过第一盘刚出锅的栗子朝他走去。
肥猫还在他肩窝里赖着,霍深把它拔起来时它还用爪子勾沈月岛毛衣,被他无情打掉:“你占了我的位置,知道吗?”
他把肥猫往后一扔,早就准备好的艾米夫人赶紧接住,抱住狂吸不止。
沈月岛趴起来,叉起一颗栗子送到嘴边,先伸出舌尖舔掉外面的姜饼糖壳,再用牙咬开,舌头一卷就把橙黄的果肉卷了出来。
霍深不动声色地看他吃完一颗栗子。
“好吃吗?”
“齁甜。”
话刚说完,肩膀突然被抓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霍深翻过来扼住脖子按在被上,然后就见他像先前那只猫一样倾身往自己肩窝里一趴。
“……”
“我说你们俩怎么一个毛病?”
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他觉得自己肩上早晚得捂出痱子。
“以后别让它往你肩上趴了。”霍深在他颈间吸了两口,不满道:“一股猫味儿。”
沈月岛就笑:“那现在呢?一股狗味儿。”
“狗是咬人的,你想挨咬吗?”
霍深隔着毛衣摸他的肚子肉,薄薄一小层软肉,软乎乎的,被太阳晒暖之后更好摸了。
沈月岛有些痒,还臊,红着耳朵把他推开:“走开啊,人都在外面呢!”
“他们不在就可以摸?”
“在不在都不能摸啊!”
沈月岛感觉到毛衣领口又被他扯开一些,温热的呼吸落在肩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刚要发作陆凛就拿了一堆东西过来,说是霍深给大家准备的晴天礼物,每个人都有。
西蒙大叔是一套渔具,管家的是一支古笛,艾米夫人早就对这些世俗的东西失去了欲望,所以霍深就送了她一座能抗住三十斤胖猫的猫爬架,果然博得她欢心。
他们抱着礼物过来,七嘴八舌地和霍深逗趣,霍深躺在被子上半点架子都没有,说:“中午简单吃一下,一会儿我们去后山挖野菜,回来一起包野菜馄饨。”
众人欢呼,激动地跑去找铲子挖野菜。
沈月岛羡慕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仿佛阴暗的小鬼在窥视别人的幸福。
他蓦地想起该怎么形容霍深这个人了。
大概是一棵树,长在湖水边,树冠繁茂,能结果实,枝桠盘旋着指向天空。
他强大但温和,蓬勃而舒展,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举手投足间释放出来,将身边的人团团围住,让他们感到踏实和满足,和他一起生活的人应该会很幸福。
山和树,都很好。
“发什么呆呢?”
手腕被冰了一下,沈月岛回过神来,抬起手看,上面扣着一只玉镯。
淡淡的紫色中点缀着一抹绿,质地通透,触感温润,半点瑕疵都没有。
“还有我的礼物啊。”他略微意外。
“嗯,名字适合你,就拍了。”
“适合我?叫什么。”
“远山静湖。”
“哦。我还以为叫小王八蛋。”
“别贫了,明天我带你去东渡。”
“好好的去座荒山干什么?”
“见那个拍卖官。”
“哇哦,看来我今晚要履行协议了啊。”
【作者有话说】
阿勒是山,霍深是树,小岛是湖水,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始终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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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拍卖官的遗言
“暂时不用。”
霍深在他单薄的背上扫了一眼。
“你现在太脆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别冤枉我不给。”沈月岛乐得清闲,抬手往嘴里丢颗栗子。
和煦的阳光从树梢的缝隙中掠过,在他手腕上刻下一道明暗的分割线。
晴天只短暂地出现片刻就又进入雨季。
沈月岛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整座蓝山都笼罩在灰绿色的滤镜中,山野上方拢着一层白雾,粘稠的雨丝从天空拉扯进雾中。
他关上窗帘,挑了件及膝长的黑色皮衣,探头朝浴室喊:“帮我穿下衣服!”
“来了。”
霍深边擦头发边往外走,黑色背心,纯棉睡裤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头发还没干透,他抬手往脑后拢了拢,见到沈月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抬手就把毛巾盖他脸上了。
专心致志找疤的沈月岛:“……”
“你把我头发弄湿了!”
“老实点吧,上一顿打你还欠着呢。”
霍深走到衣柜旁,给他挑厚点的内搭。
似乎对同床共枕已经默认,沈月岛早起醒来时看到他坐在床边并不意外,迷迷糊糊间抬手揪住他睡衣后摆晃了晃,特别乖地嘟囔:“我想吃叉烧面。”
外面在下雨,卖叉烧面的大叔不出摊,霍深没办法,叫陆凛追到人家家里让给做了一碗,回来叫沈月岛起床吃。
结果这败家玩意儿忘得一干二净,还一脸不解地问:“吃面干什么?谁说要吃面?下雨不是要吃姜茶酒酿吗?”
给霍深气得想拿马鞭抽他。
“我真忘了。”沈月岛理亏,眼睛滴溜溜乱转,“做梦在吃面,没醒的时候就说了。”
霍深没理他,从衣柜里拿出件毛衣扔过去。
“今天降温,穿厚点。”
上衣沈月岛能自己穿,转过轮椅脱掉睡衣就往身上套,手伸进去时发现不对,太长了。
“哎……这好像是你的。”
沈月岛转过来看向他,两手往上举着,毛衣还挂在胸前没往下拉。
他现在衣食住行都是霍深管着,很多衣服两人都是同款,只是大小号不同。
霍深抱着手臂倚在柜前,看他穿着自己贴身的毛衣,黑色布料包着白皙胸膛,粉白指尖从过长的袖口中露出一点点,赤裸裸地被自己的气息包裹。
“穿着吧。”他走过去把毛衣拉下来,“我再找一件。”
最后沈月岛还是吃了叉烧面,还分到一小碗酒酿,临走又被他套了一件加厚的内搭。
吃过饭,一行人启程去东渡。
那是位于曼约顿郊区的一座荒山,位置隐秘,山路崎岖,赶上雨季山上更是连个动物都没有,看似荒废已久,寥无人烟。
然而只有极少人知道,这座山上有一座戒备森严的小型监狱,专门用来关押重犯。
两辆黑色汽车开上盘山公路,厚重的车轮碾过雨水,“刺啦”溅起一道弧线。
霍深坐在前面那辆车的副驾上,陆凛开车,沈月岛单独坐在后座,其余人都在第二辆车上待命——他们是秘密出行,一路上避开了所有监控。
“拍卖官叫赛琳娜,32岁,出生地是……曼越边境?”
沈月岛皱眉,双眼盯着电脑屏幕。
这是东子给他的那个U盘里的资料,霍深昨晚检查完才还给他,资料上详细记录了赛琳娜的生平和家庭背景。
沈月岛调出她家人的资料,发现疑点:“她在边境出生,经历过战乱,既然现在已经在曼约顿定居,为什么家人还留在边境?”
“因为她和原生家庭关系不好,弟弟滥赌,妈妈偏心,很多年前就断联了。”霍深说。
沈月岛抬眼,从后视镜里和他目光相对。
“但我们都知道无牵无挂的人最不好用,既然她能成为整座古堡唯一一个有资格见爱德华的人,就一定有什么筹码攥在他手里。想要她开口,就要把那个筹码撬出来。”
“所以呢?你有办法就说。”
显然东子并没查到那个筹码是什么。
霍深转身递给他一份资料,沈月岛伸手拿,他又避开:“情况紧急,好处先记账。”
沈月岛翻他一个白眼,抢过文件翻看起来。
“没时间了,你边看边听我说,有不懂的地方就打断我。”霍深语速平稳地开始陈述:“她被抓时因拒捕受伤,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期间一直有人伺机灭口,都被警察救下。最后一次是一个入职不久的小护士趁警察换班时带进去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