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45)
徐晓风偏头看了一眼……京牌的车。
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刻,车窗摇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文雅男人坐在驾驶室里,朝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道:“小风,真的是你。”
徐晓风一愣,眼前的熟悉的脸因为太久没见,有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宋老师?”
男人笑道:“一年多没见,不应该给我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还叫的这么生疏。”
“……”徐晓风改变称呼,“秋哥。”
宋秋假装没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将许久未见的人上下打量,发现他比在京市时还胖了一点,脸色也不再苍白,显然过得还不错。
他心情有点复杂,解锁了车门,道:“上来坐坐?我们找个咖啡馆叙叙旧。”
徐晓风没动,淡色的瞳孔只是看着他。
两人僵持几秒,宋秋主动道:“你走了之后,大家都很担心你,特别是徐教授。她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也不好……”
徐晓风仍然没说话,俊美的脸慢慢开始降温。
宋秋最受不了徐晓风这样看他,举手投降:“今年的奥数是徐教授的学生负责,他在指导老师名单里面看到你的名字,告诉了徐教授。”
奥数负责人哪里有空看指导老师的名单,恐怕是专门调出各地的名单,一个省一个省把他筛出来的。
徐晓风对此没有太多反应:“所以她让你开车两千公里,来看看是不是我?”
宋秋连忙道:“不是,是我正好在隔壁省参加学术论坛,主动提出来过来看看。小风,我们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不要多想。这段时间还好吗?”
徐晓风在心中暗暗叹气。
他发现自己比预想中的要平静很多,他朝宋秋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说:“你帮忙转达给妈妈,我在这边过得挺好的,不用担心。到……明年吧,明年我回家过年。”
宋秋:“要不还是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
“不用,”徐晓风指了指行李,“我要等学生们考完试。”
宋秋:“外面冷,你经不起这么吹,来我车上等也行。”
徐晓风摆摆手,继续推着陈乐瑶的粉色行李箱,往对面的奶茶店走。宋秋只好把车停下路边,大步跟上他,陪他一起站在奶茶店外面吹冷风。
初试两个半小时,徐晓风把整条街来来回回逛了两遍,就是不愿和他“坐下来聊聊”。
一直等到考试结束,考场打了交卷铃,他重新回到门口,发现俞洲不知什么时候提前出来了,正皱着眉四处找他。
徐晓风嘴角带上笑意:“俞洲!”
俞洲听到他的声音,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从徐晓风手里接过三人的行李。
徐晓风:“考得怎么样?怎么还提前交卷了?”
俞洲很自然地摸了摸徐晓风手背的温度,道:“题目挺简单的,检查完我就交卷了。你去了哪儿?怎么嘴唇都冻青了。”
徐晓风嘴硬:“不冷,我……”
“小风,这位是?”
宋秋打断他们的交谈,目光还落在两人刚才一触即分的手上,神色中带着惊讶。
俞洲这才注意到徐晓风身后还有人,他的目光落在宋秋身上,眸色瞬间变深了。
这个人……带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跟刚来知海县的老师一样。
俞洲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了一遍,听到徐晓风介绍自己:“他是我学生。”
说完,他又向俞洲介绍道:“小洲,这位是宋教授,我以前的同事。”
宋秋的目光回到徐晓风身上,无奈:“以前的同事?……好歹也说我是你哥吧。”
徐晓风不置可否,拉住俞洲,道:“带你去买个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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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生病
十分钟后,师生四人每人手捧一杯奶茶,没有宋秋的份。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
徐晓风:“还有事儿么?我要带学生赶高铁。”
宋秋:“能不能带我一起?好不容易遇到,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现在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俞洲悄悄看向身边人,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得像带着一张漂亮面具,浅色的眼睛礼貌而拒人千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另一个徐晓风。
哪怕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灰扑扑的马路边,他看着宋秋时,周身仍然有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只有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人才会有的傲气。
他礼貌地拒绝道:“不了,不能耽误秋哥的工作。”
宋秋没办法了,无奈道:“你还生我气呢?”
徐晓风低头看表,拿出手机叫了个车,然后转头温和地跟学生们商量:“等会我们去高铁站边吃披萨,吃完再上车,行么?”
陈乐瑶和陈乐佳连连点头,俞洲没有发表意见。
商量完,他重新看向宋秋,赶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宋秋耸耸肩,慢慢把手揣进兜里:“……好吧。明年记得回家过年。”
徐晓风“嗯”了一声。
宋秋:“现在的电话总能给我一个?”
徐晓风沉默两秒,拿出手机,流畅地敲出一行数字,然后按拨出键。片刻后,宋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挂断电话,把徐晓风的号码存起来。
“还记得我电话,真感动。”他半开玩笑地感慨了一句。
徐晓风:“我记得每个人的电话。”
“知道,就不能让我自我欺骗一下吗?”
话音未落,约的网约车来了,徐晓风朝宋秋挥挥手,最后疏远的客套了两句,然后带着三个学生一起上车。
宋秋站在马路沿子上,一路目送。
他看着车门关闭、司机启动发动机,徐晓风一次头都没有回过,和去年抱着东西离开教师办公室时一样的决绝。
他叹了口气,把电话拨给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徐教授,我见到小风了,他过得挺好的,嗯,长胖了一些……嗯……学术的事我们没聊……明年过年,他说过年回来。”
车里有些沉默,陈乐瑶好奇地看向徐晓风:“老师,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以前的同事,来问我要不要回去工作的,”徐晓风说,“你们今天考得怎么样?”
见老师主动岔开了话题,她机敏地不再聊男人的事,而是哀嚎一声,倒在车椅里:“好难!今年的题目真的太难了!我们一个考场的学生都在抓耳挠腮,交卷的时候我还看到好几张白卷。”
陈乐佳也道:“确实难,光题目都得看好几遍才看懂,很抽象。”
兄妹两人开始对答案,聊到一半,他们同时意识到什么,齐刷刷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俞洲。
陈乐佳:“你觉得怎么样?”
“……”俞洲斟酌了一下语言,“是挺难的。”
徐晓风笑了,没有戳穿他提前交卷的事实。
陈乐佳立刻松了一口气:“连俞洲都觉得难,那肯定是题目的问题了。”
徐晓风也道:“嗯,没关系,考完就不要想了,我带你们好好吃一顿。”
车开到高铁站附近的必胜客,徐晓风请客,点了最大的披萨。
上午烧死了一大堆脑细胞,中午又吃得太饱,兄妹俩一上高铁就开始睡觉。
徐晓风没睡,而是看着高铁外飞速往后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俞洲从背包里拿出外套,盖在徐晓风肩膀上。
他回过神,转头看向身边的俞洲,低声问:“不睡一会?”
俞洲凑近一些,肩膀轻轻贴上他的肩膀,打量着身边人的神色,问:“那人真是你哥?”
“嗯,”徐晓风把衣服穿好,“我同母异父的哥哥。”